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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老兄弟三人朝夕苦研撅法,十年後老二賴錫先死,再過兩年,鮑世瑜因眼睛之故,在試招時被老大賀仁星誤殺。

  這三人僅得老大賀仁星有一子一女,老二賴錫則僅的而無子,鮑世瑜卻一無所出。

  是以三人都寄望于賀仁星之子賀迎祥。

  賀迎祥卻因年少娶妻,不但破了童身。

  而且心念駁雜,對於內功一道,總是很難有進步。

  但對於燕去三太保所創的『追魂十二撅』,倒是練出神入化,賀仁星誤殺三弟之後,不久便懊惱而死。

  故此細論起來,賀迎祥對於南江,果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況且江湖俱知燕雲三太保因受辱于南江銷聲匿跡,這個恥辱,也是不輕。

  這次賀迎樣風塵捷足地從江南風聞而來,目的僅在於璿璣子所遺的靈藥芙蓉露。他明白自己縱然把追魂二十撅練得再高,但只要逢著功力恃強之土,卻也不大管用。

  因此聞風趕來,卻因和陰陽筆褚兆住在同客棧,由結識而逐漸深交,短短數日工夫,便極投契。

  今天渡江來到此鎮,原因是那陰陽筆褚兆兩個手下,探出石龍婆也要參加一腳的消息。

  並且探知石龍婆兩個徒孫,乃住在大江南岸,陰陽筆褚兆與石龍婆有點淵源,是以邀了賀迎祥同往拜訪。

  一則須為求寶留下一條後路,二則看著石龍婆是否已到衡州。

  他們上了岸,沿著這巷子,意欲穿到大街。

  就在這家估衣輔之中,忽見碧玉在門邊閑眺,她是在等候她的那件外衣稍為改短一點。

  當時那老董便誤以為她是美豔有名的鄭珠娣,過來問她。

  龍碧玉一見二人過來,一望而知不是本地之人,便誤以為他們是洞庭李家的人,心中一動,便先引他們進屋。

  她也不分青紅皂白,等得三人進屋之後,忽然一掌把老董閉住穴道,震出門,恰好孫伯南親歷其境,不必再述。

  是以一直到現在以止,那賀凶樣才從龍碧玉的兵器上,認出那根碧玉杆的來歷,不由一樂。

  貿迎祥這追魂十二撅,等於是燕雲三太保嘔心瀝血,把性命都賠上去的絕學,其厲害可想而知。

  這時兩人對上手,賀迎祥雖然乍聞異聲,心神稽分,但在那危機一瞬之際,已自僕地翻滾開去。

  龍碧玉悄聲諷他一句,賀迎群羞愧難當,正好也認出敵人決不是石龍婆門下,顧忌一氓,點穴撅起處,疾撲而至。

  孫伯南心想:「這賀迎祥心神未能專一,武功再好也不驚人,我且注意陰陽筆褚兆的蹤跡要緊,莫要被他勾來能人,我們水陸都得吃虧。」

  於是游目四顧,不看他們劇鬥。

  賀迎祥一上手,便使出追魂十二撅。

  卻見他先出右掌,五指如鉤,急抓龍碧玉前額「上星」、「神庭」,與及左右「沖眉」等處穴道。

  認穴之准,出手之快,的確是名家的身手。

  這番不比屋內動手般沒有地方迴旋。

  龍碧玉見他出手是不凡,尤其是他左手雖出,但手點穴撅依然隱藏不露,正不知道有什麼變化。

  當下碧玉杆猛可一掃,嬌喝一聲「打」,異聲起處,徑掃敵足。

  賀迎樣子不變,只不過速度已滯就是,但見他雙足連續一踏,恰到好處地讓碧玉杯掃過。

  龍碧玉倏然撤身側閃,眨眼間已轉到敵人身後。車大

  賀迎祥疾急一旋身,那支點穴極不知如何,已點到她胸前。

  這一著乃是追魂十二撅中的一式迫攻妙著,稱為『夜探紫宮』撅尖直指對方「紫宮穴」,突然已至。

  龍碧玉見狀不由駭了一跳,鬧不清敵人這一招是如何使出來的,便趕快飄身往後退。

  孫伯南激目瞧了一會,仍未見到陰陽筆褚兆的蹤影,忽覺形勢不對,怎麼聽不到龍碧玉那根碧玉杆的異聲。

  趕快回眸一瞥,只見龍碧玉兩額通紅,直在丈半方圓內繞圈子,賀迎樣緊緊追趕,迫甚近,手中點穴撅招式正在欲吐未吐之間。

  他大喝一聲,縱身疾撲過去,身形還在空中,只聽龍碧玉嬌叱一聲,碧玉杯一點地面,身軀驟然橫移數尺。

  孫伯南眼尖,他已見龍碧玉的那支碧玉杆吃不住身,已稍為主了一下,差點沒有折斷。

  賀迎祥算計不到她會這樣逆勢模移,禁不住沖個空。

  只聽耳畔異產一響,卻不早向做打來,詫然一瞥,敢情龍碧玉竟是一杆戳向孫伯南身上。

  只見龍碧玉的那核細長玉杯,此時竟化作四五根之多,根根都分指孫伯南數處穴道。

  孫的南見她竟是真打,心中大吃一驚,猛然一提氣,身形已上升五六尺高,飄飛開去。

  龍碧玉滿面羞紅,既嗔且恨,跺腳槍桿,反攻賀迎祥。

  現在她已知故人招數神妙無方,是行先一著之差,便鬧得灰頭上臉,是以已施全力,杆挾異聲,抽掃而去。

  賀迎樣冷嘿一聲,陡形一矮,打杆影下迫進去,這一招雖是陰毒無倫,卻嫌下流一點,特別對方是個女兒家。

  孫伯南在一旁雖是餘驚未息,深感迷惑,此時見賀迎祥的下流招數也不覺無故大怒起來。

  龍碧玉銀牙一咬,決心殲敵。

  倏然施展最快身法,往左繞去半巨,忽又繞將回來,再往右邊走半匝,然後回到原位。恰好是繞著敵人走了一個圈子。這一招正是當年碧玉仙子冷如霜三謁五臺山神僧而得到的三絕招之一,名為『陰陽分合』。

  妙處在繞這個圈之時,身法步眼距離以至時間,配合的妙到毫巔,對方雖有出手硬攻之意,卻無法發招。

  而她卻盡可上覷隙傷敵。

  她整整走了一圈,這才點出一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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