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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沈沛舉步出去,身後又升起一聲冷嗤,人人轉眼望去,只見韋融掩口而笑,這等舉動姿態,大有脂粉之氣。天水四雄中的老四段彬怒道:「韋兄這一笑有何用意?」

  韋融道:「我笑你們這些人太不自量力,人家白姑娘的武功比你們高出甚多。」

  眾人怒哼出聲,白蛛女卻笑道:「多承誇獎了。」

  韋融道:「我也沒存什麼好心,你不必高興。」轉回頭向天水四雄道:「你們最少也得多出去一人,雙戰那姑娘,或可取勝。假如她取出兵刃,你們定須再上去一個,通通上去更妥。」

  段彬怒道:「我們天水四雄豈是倚多為勝之輩?」

  韋融淡淡道:「我的話信不信由你,其實你們用不著擺架子,你們就算一齊上去,人家也未必放在心上。」

  白蛛女格格笑道:「奇怪,你怎會知道我的心思呢?」

  韋融道:「不是我誇口,我比方兄還要瞭解你的心事。」

  白蛛女道:「喲!你這話不大正經。」

  韋融笑道:「我敢說你很喜歡我不正經。」他們公然打情罵俏起來,莫說是方錫,連喻開江等人也禁不住大皺眉頭,覺得韋融實在不像話。

  此時天水四雄中的老四段彬,卻覺得這韋融之言有理,大步走出,道:「白姑娘,咱兄弟聯手向你請教幾招。」

  韋融道:「這才像話,不然沒有半點看頭啦!」

  方錫向白蛛女道:「你務須多加小心才好。」

  白蛛女道:「放心,瞧我打發他們。」移步出去,道:「我們先講好,假如你們輸了,可不許再死纏。」

  沈沛道:「姑娘只要擊敗了我們,怎麼說都行。」

  白蛛女掣出雙刀,道:「一言為定。」猱身欺上,出刀先攻,但見她身法奇快,刀招詭毒,霎時間重重刀影,捲住沈、段二人。那沈沛使的是亮銀軟鞭,段彬使劍,兩人不但功深力厚,兼且擅長聯手功夫,配合無間,竟把白蛛女凌厲攻勢擋住。

  這一場激鬥似是一時三刻之內不能結束,那知韋融卻大聲道:「不行啦!樊翔、丘健你們快快上去,四人聯手,才能取勝。」

  樊翔、丘健二人那裏相信。莫說他們,就連方錫也覺得這韋融未免說得太快了。白蛛女雖然定可取勝,但決不是短短時間之內之事。

  馬車內的薛、齊二人,把這一切情形盡皆看在眼內。齊茵失驚道:「阿陵,這廝決不是等閒人物,眼力之高,恐怕猶在我們之上。」

  薛陵淡淡道:「世上奇人異士多得很。」

  齊茵見他又現出心灰意冷的神態,心中惶惑之極。但這刻自然無暇詢問,道:「看來我得出去才行了,方兄一個人很難應付得了他們。」

  薛陵點點頭,竟沒有一同出去之意。齊茵輕嘆一聲,躍了出去,向許平吩咐道:「你薛叔叔不舒服,若然有敵人迫近,你須得出手衛護。」

  許平道:「小侄記住啦!」

  齊茵這才奔到方錫身邊,目光凝注在韋融面上,其他的人都被戰況吸引了注意,沒有發覺齊茵出現。

  韋融卻一直流盼四顧,見了齊茵,也直著眼睛向她打量。

  兩人對望了好一會,齊茵心中忿然,想道:「這廝比金明池還要放肆大膽,哼!哼!待會兒有機會的話,決不放過他。」。

  白蛛女雙刀連施毒著,但見刀光飛灑中,驀地攻入對手的鞭劍圈內,觀戰之人方自駭得變色。

  沈、段二人已踉蹌而退,一個是大腿,一個手臂,受了刀傷,鮮血染紅了傷處的衣服。但他們竟不退下,咬牙再行攻上。

  韋融冷笑道:「樊、丘兩位如若還不出手,你們那兩個兄弟定然有死無生。」

  這時樊翔、丘健二人可不敢不信他的話,各自掣出兵刃,疾撲而出。樊翔口中喊道:「老大老四,暫且歇歇。」喊聲中已加入戰圈。

  方錫勃然而怒,大踏步出去,喝道:「想不到天水四雄如此無恥,倚仗人多勢眾,不守武林規矩。」說話之時,伸手撤下長劍。

  齊茵道:「方兄暫勿出手,等白妹妹殺死這幾個無恥之輩,咱們方作道理。」她的話聲不高,但全場之人無不聽見。

  喻開江等三人這才發現,個個轉眼向齊茵望去。但見她長得杏眼桃腮,玉面朱唇,美貌之極。

  喻開江道:「姑娘可就是齊南山兄的千金麼?」

  齊茵冷笑道:「家父沒有你們這種朋友,你們最好別提他老人家的名字。」她想起了慈母乃是死在朱、梁二惡手中,這些人居然要替朱公明報仇,是以怒氣勃勃,說的話難聽已極。

  喻開江雖是極老的江湖,也不由得大怒,道:「假如齊兄在此,少不得要問問他如何教出來的孩子?」

  齊茵嗤之以鼻,道:「你們這些皂白不分,忠奸不明之輩,那裏有資格管別人閒事。我且問你,今日之事如何才算了斷?」

  喻開江道:「很簡單,我們打算召開南北英雄大會,由大眾判決是非曲直。假如你們提不出證據,便須拿性命抵償。」

  齊茵冷笑道:「這想法倒是挺美的,嗯!我們拿性命去誅殺了大奸大惡之人,反而須得受你們這些糊塗蛋審判,天下焉有是理?我勸你們若是識得好歹進退的話,速速回家,如若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

  喻開江跨步出去,撤出長刀,厲聲道:「好狂的丫頭,有本事就先殺死老朽。」

  韋融冷笑道:「殺死你還不是跟殺豬一般?」

  喻開江大怒回頭,喝道:「你說什麼?」

  韋融道:「我是老實說出實情,以齊茵的武功造詣,取你老命,易如反掌。我們用不著鬧出窩裏反的好戲,你要是嫌命長的話,不妨跟齊茵出手一拚。」

  范章接口道:「韋兄如若眼力這般高明,可知道咱們這些人當中,誰能抵敵齊姑娘?」

  韋融道:「都不行,除了我之外,誰上去都是送死。」

  范章道:「那麼韋兄可有出手的打算?」

  韋融道:「我遲早定必出手,除非他們把金浮圖之鑰雙手奉上,我或者可以袖手不管。」

  范章道:「原來韋兄志在金浮圖之鑰,聽說此物至為不祥,得者必有奇禍,韋兄還是不要貪心的好。」

  韋融冷冷一笑,道:「那金浮圖之鑰落在凡夫俗子手中,自然帶來奇禍,即使高明厲害如朱公明,也不免慘遭滅亡,但落在我手中的話,便又大大不同。」

  齊茵忍不住問道:「在你手中又有什麼不同?」

  韋融道:「只因我並不覬覦那金浮圖內的武功和財富,得到金鑰之時,立即當眾沉棄於大江中。」

  齊茵道:「這話恐怕不易教人置信,你若然得到那金浮圖之鑰,我敢說你一定突然失蹤,等機會獨自前赴金浮圖,決計不肯像我和薛陵,公開邀約天下名家高手,共赴金浮圖,各憑緣份,學取絕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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