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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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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陵冷冷道:「你是誰?」 那女郎驚訝地回頭瞧他,接著用手指指著自己鼻子,道:「你問我麼?」 薛陵道:「當然是問你啦!難道我問床上的死人不成?」 那女郎眼中閃過駭然的光芒,轉頭向牡丹望去,果然發現她全無呼吸。 她深深吸一口氣,便自鎮靜下來,道:「三阿姨分明被人強暴過,然後才被人殺死。」 薛陵道:「猜得不錯。」他暗暗提聚起功力,準備連這個看來也是淫蕩的女子一併殺死。 那女郎又道:「是你做的麼?」 薛陵不答反問:「你是誰?」 那女郎道:「我姓白名英。」 薛陵道:「那麼你就是白陽的女兒了?」 白英點點頭,道:「是不是你做的?」 薛陵道:「有一件是,有一件不是!她的確是我殺死的,你想不想知道誰強暴了她?」 白英搖搖頭,眼中浮現出一種朦朧的光芒,好像是惹起了她內心中深沉的悲哀。 薛陵大感奇怪,心想:「這個女郎不但身體比年紀成熟得多,連思想也好像比年齡為大。這真是奇怪不過的事,難道她嘗過什麼痛苦,所以顯得如此成熟?」 由於她這種深沉的表情,使得薛陵頓時對她另眼相看,不復單純以淫娃的目光看她。心中的殺機也消減了許多,沉聲道:「你敢是已知道了姦夫是誰?」 白英點點頭,咬牙切齒地道:「那個禽獸不如的人,他本是家父的好朋友,但他卻把白家的女人都淫辱過。家父全然不知,還拿他當心腹好友。」 薛陵生怕弄錯,忙道:「你說的到底是那一個?」 白英道:「我說的是梁奉。」 薛陵點頭道:「不錯,就是他,我親眼所見,決無舛錯。你也是被他……」他突然醒悟不該這樣直率地詢問,這實在太難為情了,何況人家到底是已經出閣了的抑或尚待字閨中還不知道,怎可單憑她過份豐滿的體態而認定她已非處子? 因此他反而面紅耳赤,甚是尷尬。白英瞅住他,面上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也瞧出來了?唉!我今生今世休想嫁人,也休想像一般的女孩子般過那平凡安穩的日子。」 薛陵訝道:「為什麼呢?」他雖是急於離開此地,但這位女郎既然如此不幸,他總不能顯得如此無情。 白英道:「我的身世和我的遭遇,都使我不能像平凡的女孩子一般過活,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薛陵縱是不懂,也得點頭。白英又道:「你走吧,我替三阿姨穿起衣服,免得鬧出醜聞。」 薛陵大吃一驚,忖道:「如若被人發覺我曾入此房,這牡丹的死相又是如此猥褻,人家不把罪名算到我的頭上才怪哩!」這麼一想,更加泛起快快逃出去的希望。 他輕輕的道:「謝謝你。」舉步出去,白英嘆息一聲,動手替床上的艷屍穿衣。 她剛剛動手,薛陵又回到房內,低聲道:「有人在外面的屋頂監視,不能出去,還有別的通路沒有?」 白英道:「會不會是我爹爹?但願他別進來查看。」 薛陵心頭大震,心想:「如若白陽進來查看的話,自己真是傾三江之水也難以洗清強姦殺人之罪了!」 正在緊張之時,白英又低聲道:「快點幫我。」 薛陵可就顧不得其他,趕緊出手幫忙替牡丹穿衣。她那赤裸的身體仍然溫暖柔軟,雙目緊閉,面上毫無痛苦之容,相反的嘴角似是還帶著一絲笑容,生像死得十分安樂。這具豐滿的裸體仍然構成強烈誘惑的畫面,薛陵搖搖頭,心想:「自己屢次都被女人所困,實在奇怪得很。」 白英道:「你如果受不了,那就站在一旁。」 薛陵曉得這是因為自己搖頭而引起的懷疑,當下道:「在下乃是想起了別的事,非是如姑娘所說……」 他話未說完,白英已回頭瞧他一眼,插口道:「你用不著騙我,我早已知道你是誰。」 薛陵不禁苦笑一下,道:「這樣說來,令尊也接到朱公明的通知,正在搜索我的下落了?」 白英道:「不錯,所以剛才外面屋頂之人恐怕就會是他呢!」她一面說話,一面不停地動手。總算替牡丹穿好了衣服,蓋好被子,又道:「我們走吧!」 她拉住薛陵的手,吹熄了油燈。一同走出外間,先讓薛陵向外面查看。他查看了一陣,低低道:「那人還在屋頂,不過他不是一直望著這邊。」 白英道:「我們趁他望向別處之時,趕緊出去,沿著右邊的走廊一直走,穿過一座大廳,就是我所住的院子。」 薛陵聽到白英說出「我所住的院子」這話時,不禁泛起才出龍潭又入虎穴的感覺。但目下已無選擇的機會,必須聽她擺佈。 他深知今晚絕對不能與任何人動手,甚至不能讓人發現曾經到過這中牟縣的跡象。不然的話,牡丹這一筆賬定必記在自己頭上。 縱然日後他能證實朱公明乃是大奸大惡之人,但仍無法洗清自己沒有姦殺白陽的三妾牡丹這一回事。 所以他只望老天爺保佑,依靠這白英的幫助,能夠逃過這一關。 他緊緊盯住對面屋頂的人影,等到他望向別處,立刻伸手抱起白英,迅即縱了出去。依照她剛才指點過的方向路徑,奔入廊內。 白英豐滿而又富於彈性的身體緊貼著他,甚至伸出雙手抱住他。很顯然的,白英她已看上了這個美男子,而她也知道薛陵是圖奸師父內眷的叛徒,有這一點瞭解,所以對他並不忌憚,亦不須扭捏作態地假裝出三貞九烈的樣子。 他們穿過大廳,薛陵停住腳步,心想:「該當躲在此處比較好些。否則對方又可在自己頭上多加一條誘姦白英的罪名了。」 白英低聲道:「你想幹什麼?」 薛陵道:「此處可以躲避一下。」 白英道:「不行,梁伯伯會在此處與我爹爹秘密商議事情,還是到我房間的好。」心想:「這廝到底是怎麼啦?還假惺惺的不肯到我的房間去麼?」 薛陵不知她的話是真是假?但不能不聽,只好奔入一座院子裏。他發覺白英緊緊摟住自己,心中大為警惕,但卻不能把她摔開,只好抱她入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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