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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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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茵心頭一凜,向紀香瓊低聲道:「奇怪!他若是煉成了這一門惡毒功夫,這一次你能夠不死,實在萬分難以置信,這敗穴手法乃是萬孽法師唯一使家師佩服的武功,施展之時,明明是點中了尋常穴道,但卻能在剎那間使敵人移經轉穴,由普通穴道變成死穴,狂哭或狂笑而死,端的十分厲害,他若用這等手法,我就很難抗禦得住了。」 紀香瓊低聲答道:「我明白他為何不使用,第一,他已喜歡上我了。第二,這門功夫他還未煉到功候圓滿之境。因此,他一來不忍殺死我,二來沒有把握可以得手,若果施展之下不能立即取我性命,便變成兩面皆不討好之勢,此所以他不走騎牆路線,寧可叛出師門。」 齊茵笑道:「你真行,一下子就弄得明明白白。」 她們對答之時,三絕老人業已部署就緒,發出攻擊之令。 院落中人數已多達十七八個,接到命令之後,除了八名分守在莊門那邊之外,其餘十名勁裝大漢分作兩組,一向夏侯空揮刀攻去,一向齊、紀二女殺到。 他們人多勢眾,殺聲震耳,刀光耀目。齊茵左手絲鞭一揮,捲住最先攻到的一把長刀,使個巧勁往橫一帶。那個大漢無法站得穩,猛向身側同伴撞去,頓時打斷了所有的攻勢。 齊茵趁機掣劍出鞘,交給紀香瓊,道:「你用劍護身,我們先闖出去再說。」 她見廳內尚有八名勁裝大漢保護三絕老人,若是出廳參戰,敵方聲勢太過浩大,不如從速闖出此地更妥。但紀香瓊卻搖頭道:「姊姊使不動這劍了。」 齊茵吃一驚,道:「能不能跑?」 紀香瓊搖搖頭,道:「也跑不動啦!」 齊茵心中叫一聲「糟糕」,此時她已把長劍掉轉頭,出招禦敵。就在這兩句話工夫,她左鞭右劍,把五柄攻到的長劍一一格開。 她本想背起紀香瓊迅即沖離此地,可是這麼一來,夏侯空便獨自陷入重圍之中,其結果不問可知。正在考慮應該如何做才妥當,那邊廂傳來一聲慘叫,原來夏侯空的蛇頭鞭已掃中一名黑衣大漢,他鞭上那顆合金打製而成的蛇頭設計甚是精巧,平時圍扣在腰間之時,蛇信並不吐出,但解下來之後,蛇信吐出半寸左右,附有奇毒,只要劃破一點表皮,就能取人性命。 然而那些黑衣勁裝大漢兇悍無比,同伴的慘死,不但不能令他們感到心寒,反而更加兇猛地撲攻上去,人人爭先,做成一股瘋狂般的攻勢。本來把守住大門那一邊的八名大漢,這刻分出兩個增援進攻夏侯空那一夥人馬,這六人攻守之際,進退有度,配合的甚是神妙嚴密,一望而知這些勁裝大漢們都煉過聯手合擊之術。 齊茵抵禦敵人之時,紀香瓊已道:「我歇息一下,就可以恢復氣力,請姊姊替我防守一會。」 她坐在牆根下,齊茵站在她前面,左鞭右劍,把所有的敵人都拒迫於六七尺以外。 紀香瓊早先施展過「金針刺穴」之術,效力未消,這刻仍有氣力,但她故意做出這般情狀,使三絕老人不再注意到她,全力先行對付夏侯空。 而她趁三絕老人瞧不見自己之時,取出鋼盒,以銅母珠向金明池傳送訊息。 這件事一下子就辦妥了,她收起鋼盒,迅快瞧一瞧四下形勢,便向齊茵說道:「這些敵人們大概已經被藥力控制,越戰越勇,至死不退,姊姊不施展毒手也不行。」 齊茵喔一聲,道:「無怪他們個個都勇猛無匹,全不畏死,原來其中有這等緣故。」 她左手絲鞭忽然捲住一個大漢的頸項,使個巧勁往橫一帶,這個大漢驀地側撞而去,恰好擋住兩把長刀攻到之路。 但聽他慘叫一聲,身上已中了同伴兩刀,其中一刀傷及要害,頓時斃命。 齊茵玉腕一抖,這個大漢的屍身呼一聲直飛出去,又把一名敵人撞翻。 三絕老人厲嘯連聲,那六個把守住莊門的勁裝大漢一齊分頭向夏侯空和齊茵攻到。 夏侯空的蛇頭鞭指東打西,招式奇奧詭毒,就當敵人援兵趕到之前的剎那間,又和用鞭頭毒舌弄死一人。 齊茵因要保護紀香瓊,所以放不開手腳,只能嚴密守禦,不讓敵人越過雷池,這時她的對手已多達七人,此上彼落,刀光如雪,戰況甚是劇烈。 大廳內又湧出八名勁裝大漢,分頭投入戰陣,這八人原是護衛於三絕老人身前,這刻居然全都出手。 夏侯空陷身在十二名勁裝大漢的重重包圍之內,左右衝突之際,已大見艱困。他引吭叫「家師兄已親往十三元大陣中調集人手,等到陣內援兵一至,我們就更難脫身啦!」 齊茵應道:「莊主你有妙計沒有?香瓊妹子已不能走動了。」 「可惜鄙人手下數十人全都被收禁起來,不然的話,倒也不怕他們人多。」他這一分心說話,連番遇險,迫得停口不說,潛心應敵。 紀香瓊自覺氣力將竭,便又取出那一盒金針,揀了一根拈在手中,心想若然金明池不能及時趕到,她就只好再度施展這等凶險手法以刺激起僅餘的精力,俾便突圍脫身。 紀香瓊她已施展過一次「金針刺穴」之術,而一個人的精力到底很有限,這等大干天忌的祕法自然是萬不得已方可施展,由此可知她若是再度施展的話,定必十分危險。 要知世間一切俱有一種自然秩序,如若違反這等秩序,便將遭遇到毀滅的厄運,即如人的身體亦有一種自然的秩序,一旦精力支出過多,腦神經收集到身體各處的情報之後,便發出「疲倦」的訊號,使身體休息。而人體內各種器官中,腦子是最需要睡眠休息的,如若極費腦力而又不睡眠的話,定必出現暫時性的昏沉迷亂的現象。 因此紀香瓊仗著金針刺穴的秘術,強行激起精力,乃是飲鴆止渴之法,豈可一再施展? 不過這刻她已無法擇選了,她把金針移到頸側,找準了穴道。在她欲刺未刺之時,腦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使得她忘了使勁推針刺入穴道。 她暗自忖道:「夏侯空叛出萬惡門之後,勢必跟著我,因為他很喜歡我。可是我卻不喜歡他,只想跟著金明池,設法使他走上正途,是以我如果不離開金明池,那夏侯空跟在我們身邊,他見我對金明池很好的話,定必激起妒火,這股妒火可以把大家都燒死,因為夏侯空他不是普通的武林人物,而是淵博多才之士,縱是武功高強如金明池或齊姊姊,都受不住他的暗算。這本是一個大大的難題,只因假如拒絕與他同行,任得他飄泊江湖的話,一則他會作出種種惡事。二則他很難逃得過萬孽法師的毒手,所以跟他在一起既不行,與他分開也不行。」 想到此處,她反而精神一振,因為她剛才觸動的靈機,正是解決這個難題之法。 莊門陡然間傳來一聲巨響,兩扇巨大而厚重的木門一齊向內倒下,落地之時,又發出震耳的響聲。 一條人影閃電也似的衝入來,正是那號稱為天下第一高手的金明池,他雙手已擎著扇笛,滿面煞氣,一衝入來,便向齊茵這邊奔來。 但他的去路恰被夏侯空這一幫激戰之人阻住,當他掠到近處,那些黑衣大漢便分出兩人揮刀猛劈,攔截他的去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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