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劍膽琴魂記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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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乞呂兌一連搶攻了十二招,猛可巨喝一聲,一杖掃開天眼秀士狄夢松,便疾然倒縱出戰圈。他退得快,哪知天眼秀士狄夢松早已蓄勢待發,剛才讓開他的青竹杖,不過是故露空隙,誘他後退。此時突然厲嘯一聲,突然飛撲上前,竟然比電還疾,眨眼已追上神乞呂兌。 觀戰的四位武林高人,全都凜然大駭,原來天眼秀士狄夢松這一下身法,奇快絕倫,看起來生似身形隨著呂兌青竹杖收回而跟蹤撲入。這等功力,如論單打獨鬥,決不是這一代魔君的對手。他們一方面凜驚那魔君的奇高功力,一方面更為了神乞呂兌的危殆形勢而震駭。 神乞呂兌明知對方撲上身來,無奈自己勢道及力量已成定局,根本騰不出手腳抵禦!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風聲勁銳嘯鳴,只見兩團紅雲,一左一右,電掣水瀉般交叉下擊。天眼秀士狄夢松哼了一聲,雙肩微晃,人已斜斜飄開兩丈。神乞呂兌雙腳沾地,身形搖晃幾下。景陽羽士睹狀大驚,方要開口問他。卻聽空中「呱」的一聲慘叫,一朵紅雲,突然墜跌落地,正是兩隻紅鷹之一。 鷹婆余曼面容慘變,一躍上前,拾起那隻紅鷹一看,只見頭部已炸去半邊,竟不知如何死法!另外那隻紅鷹驚得沖天高飛,卻悲鳴不已,四山俱應。 鷹婆余曼悲恨交集,厲聲喝道:「惡魔你用什麼手法弄死我的鷹兒?」 天眼秀士狄夢松理也不理她,面含冷笑,抬頭望著天空中那一點紅影,露出意猶未甘之狀。 景陽羽士推推朱雀真人,兩人分別飛身躍出,景陽羽士落在神乞呂兌身邊,朱雀真人卻落向鷹婆余曼左方。原來華山派鷹婆余曼,為人孤僻,平生只有一個徒弟,便是目下已揚名天下的姑射仙人何靜。但她也不喜何靜常在身邊。因此陪伴她的,只有這兩頭俱得人性的紅鷹。經過數十年來,情逾骨肉,此刻一頭斃在她眼前,死狀又如是之慘,實不啻兒女被害那般悲傷慘痛。景陽羽士唯恐她神志未息淀之前,貿然出手,或是對方看出有可乘之機,突然發難,必吃大虧,動輒具有殺身之危。 這時景陽羽士細看神乞呂兌,但見他面色慘白,知是適才雖因兩頭紅鷹援救及時,幸而不遭對方毒手,卻已負傷,此時正調元運息,力圖恢復。不過因那紅鷹慘死,鷹婆余曼淒厲之聲,入耳驚心。呂兌必因此故,心神搖動,以致真氣轉濁,甚是可慮,忙沉聲道:「呂道友不可分神,一切均有定數。你必須渡過此關,然後才有力量圖謀報復之計。」 神乞呂兌果然臉容一整,轉為沉凝平靜。景陽羽士吁口氣,抬目一瞥,只見嶺南武林怪傑何三省已搶出去,意欲動手。他心中一動,想到那何三省雖然也列入一流高手,但在這五人中間,卻屬最弱。況且最不利的,便是何三省一向以天生神力著譽於世,練成「廿一路大力神拳」,天下無敵。因而平生不用兵器,光憑拳力,可以傷人於十步之內。 然而目下這個對手,乃是稱雄一代的大魔君,功力卓絕,古今罕見。何三省的大力神拳,絕難在數尺之內傷得對方,但對方的「冰魄神爪」,卻可在三尺以內,取他性命,加上指甲長達一尺,鋒利無匹,亦等如兵器。單單論及這一點,何三省已大大不利! 念頭一掠卻逝,這位得道全真,身形也飛墜何三省身畔,口中朗聲「無量壽佛」,道:「何道兄且慢出手,貧道尚有數言,要與這魔君說明白!」 何三省起初以為景陽羽士不讓他動手,乃是怕他受害,心中頗感不悅,及至一聽此言,便自心平氣和,立即停步道:「道長請吧。」 景陽羽士暗中叫聲「僥倖」,微一稽首答謝,便步向天眼秀士狄夢松身邊。這時狄夢松那對碧眼,已從天空上移到對面的天都峰頂,面上微現訝容。 在那縹緲煙雲中,玉貌仙姿的沈寒,兀自倚樹凝望遙天,未改姿勢。天眼秀士狄夢松心想兩峰相隔雖遠,但鷹鳴人嘯,均可遠傳數十里,她如何會聽不到?既然聽到,難道不會生出一點好奇心麼?縱然她不趕過來看看,也應變動姿勢,有意無意向這蓮花峰投以一瞥才對。 但時間已不容他多想,因為景陽羽士已到達他身前。在這五個人之中,他較為忌憚峨嵋的景陽羽士和華山的鷹婆余曼。如今可就少了一個勁敵,因為像他們這等蓋世高手交手爭鋒,情感上務須保持極端平靜,最忌心傷神亂,余曼正犯大忌,故而等如少了個勁敵。可是景陽羽士出馬,他便不得不稍加小心。當下碧睛一轉,冷冷瞅住面前的老道人。 景陽羽士哪有什麼話好說,不過隨口應付何三省,免得他發生誤會。可是現在卻非得無話找話不可。他到底是個大風大浪過來的人物,拂髯微微一哂,便大聲道:「貧道雖然薄負虛名,但今朝在魔君你面前,也得自認走了眼,那便是剛才你擊斃余道兄愛鷹的手法,貧道竟沒看出來。今朝之會,定必要分個強存弱亡,貧道恐怕你一會身亡之後,這一下手法便成了千古疑謎,是以趁在未動手之前,特地問你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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