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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王元度瞧了一會,便毫不困難地移開眼光,游視全房,但見房內全無可以收藏物體的地方。

  他的腦筋也動得真快,舉步向那曼聲高唱的白紗女郎走去,到了切近,但見她那豐滿的胴體,完全暴露,那一襲白紗,簡直跟沒有一樣。

  他突然一伸手,奪過那面琵琶,頓時樂聲、歌聲一齊中斷,那個白紗美女瞠目瞧住他,露出詢問之意。

  王元度搖一搖琵琶,沒有聲響,便丟在地上,好在地上墊褥很厚,不虞摔壞樂器。他凌厲地望住對方,冷冷道:「玉珮呢,拿來!」

  白紗女郎柔婉地笑一下,道:「你長得如此俊俏,想不到竟是不解風流之人。」

  王元度固執地道:「玉珮拿來。」

  白紗女郎嘆口氣道:「好吧,我瞧如果不給你的話,你很可能會殺死我們,是也不是?」

  她口中的話說得如此可憐服從,其實卻沒有取出玉珮,王元度連那玉珮在何處也沒有絲毫線索。

  他暗暗感到不安,想道:「假如她們不知進退,一味死賴,我能把她們怎樣?難道打她們一頓麼?唉,我王元度堂堂七尺,豈能做這等辣手摧花之事?」

  白紗女郎膩聲道:「你是我平生所見最俊俏的人,假如能在你懷中偎依片刻,我這一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話,句句都能打入男人心坎中,魔力強大。王元度嚴厲的神色,也不由得鬆弛許多,煩惱地搖搖頭。另外兩個黃紗女郎,款擺著光滑的胴體,走到王元度身邊,分別做出想縱體入懷而又不敢的神氣,這一著可使任何人都有躊躇滿志的快感。

  王元度初時也不免如此,但他意志堅強無比,死命記住玉玦之事,因此表面上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他仍然盯住那白紗女郎,但見她挺立不動,兩腿夾攏,姿式既好看而又古怪,使他一看再看。突然間,他明白了一事,沉聲道:「姑娘如若還不交出玉玦,那是自討苦吃,可怪不得在下心狠手辣。」

  白紗女郎吃一驚,道:「你當真要那玉玦,竟把我們都視若無睹?其實人生著夢,為歡幾何,何不及時行樂?你如若回心轉意,我們姊妹三人,都任憑你享受。」

  王元度道:「拿玉玦來。」短短一語,已是極有力的答覆。

  白紗女郎嘆口氣,道:「在我身上,你自己拿吧!」

  王元度自然已意唸得到那塊玉玦藏在她身上的什麼地方,無疑一定是夾在她雙腿之間的部分。如若是夾在腿肌之中,倒還罷了,但王元度可也不是未見過世面之人,心中很瞭解,像這種受過訓練的女孩子,說不定有吐納功夫,可以收藏在私處。

  因此他又頭痛起來,想道:「如若她是用雙腿夾住,那就毫無困難地可以取到手中,但倘使她竟然藏在私處,我如何能夠下手?」

  那個白紗女郎見他不動彈,頓時大感驚訝,膩聲道:「怎麼啦?你怕掉在溫柔陷阱之中麼?」

  王元度定一定神,誠懇地道:「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不能用強暴手段!」

  他的誠懇的聲音,使眾女都為之一怔,那白紗女郎輕輕道:「奇怪,看你外表風流瀟灑,竟會是那麼迂腐古板的人麼?」

  王元度平心靜氣地說道:「迂腐古板,並非罪惡,姑娘們可曾想過這道理沒有呢?」他仍然以十分誠懇真摯的語調和態度向她們說,以致這三位千嬌百媚的女郎,也變得正經了許多。

  一個黃紗女郎道:「我不知道你這話是真心抑是假意?以我所知,所有的男人見了我們,都生出淫心慾念,只求得償獸慾,別的什麼都不管了。」

  另一個黃紗女郎格格笑道:「尤其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急色兒,一見了女人,不都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白紗女郎說道:「不錯,在我們眼中,男人都不外想在我們身上發洩獸慾,那些擁有道德名聲之人,只要知道了沒有後患,都露出了本相,真真可哂。」

  王元度微微笑道:「姑娘們的話,誠然是事實,但在下卻認為,你們對男人太過苛責了!因為男女相悅,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尤其是以你們如此美麗可愛,男人見了,孰能毫不動心呢?」

  白紗女郎妖媚地笑一下,伸展雙臂,道:「好啊!那麼你抱抱我好麼?」

  王元度道:「動心是一件事,克制功夫又是另一回事。假如一個人光明磊落,公正不阿,他自己必有是非之辨,取捨之間,自有尺度。」

  一個黃紗女郎迫近他身軀,那峰巒起伏之處,已碰到了王元度,她蕩笑一聲,道:「那麼你的取捨如何?」

  王元度轉眼望住她,沉重地道:「有些人認為逢場作戲,並不要緊,這個想法也有道理,假如不會傷害對方的話。」

  那三個妖媚美女一齊叫嚷起來,吱吱喳喳的,一片鶯聲燕語,內容都是表示她們絕不感到傷害。

  王元度道:「姑娘們,請再聽在下一言,那就是有些人想是這麼想而已,在下非是這種風流自賞之人,世上有些人想法又不同,他們深信做每一件事,都須負起責任,尤其男女之間,如若未有感情,遽行苟合之事,請問與禽獸有何分別?因此之故,這種人守身如玉,絕不濫交,不徒是珍惜自己,兼且也是懷著尊重別人之心。」

  他說得很明白顯淺,眾女都能瞭解,因此房中氣氛忽然改變,那白紗女郎面色嚴肅地沉思著。

  王元度輕輕嘆口氣,道:「世間諸色人等,各有不同想法,有些女人生性輕賤,喜歡濫交。但以在下想來,這等天生的淫娃、蕩婦總是少數,大部分朝秦暮楚,不管生張熟魏,都可交歡的女人,其行雖蕩,但這等生涯卻未必是出乎她們所願,只是各人遭遇不同,時常身不由己,無法跳出火坑就是了……」他停頓一下,又道:「在下絕不輕視這種遭遇可憐的女人,而我既無力拯救她們,自應潔身自好,使自己良心無愧。」

  一個黃紗女郎淒然一嘆,道:「可惜像你這種人,實在太少了。」

  王元度歉然一笑道:「在下堅信女人也和男人一樣,不該受到許多限制束縛。但事實上,女人比男人大是吃虧,這許多不合情理的事實,都是男人一念之私所形成。因此,在下很願意代表男人向你們賠罪致歉。」

  另一個黃紗女郎突然縱聲狂笑起來,一聽而知,她是受到莫大刺激。

  王元度嘆一口氣,目光轉到白紗女郎的面上,問道:「姑娘,那玉玦呢?可不可以給我?」

  白紗女郎低頭瞧瞧自己雙腿,遲疑了一下,才道:「不瞞你說,這塊玉玦可以給你,可是我們明知你絕過不了這一座溫柔陷阱,所以又不想白白放走了你。」

  王元度訝道:「在下縱然過不了這一關,又與諸位姑娘有何關係?」

  白紗女郎向同伴望了一眼,才道:「我們姊妹三人,自從練成了媚功,也頗見過不少男人,可是像你這般人才,卻還是第一次遇上,我們實是願意和你擁抱纏綿,以慰相思,假使你可以過得這個陷阱,我們當然沒話好說。但你一定過不了那最後的一個房間,所以我在想,與其把你讓給別人,不如我們自己……」

  王元度插口打斷她的話,問道:「你們可是柔情蝕骨派的?」那三個美女都吃了一驚,齊向他注視。

  白紗女郎道:「你居然識得柔骨派之名,實在奇怪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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