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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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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翠翠道:「我們毒教中人,便有這種本領,她剛才一死,我立時有了感應,迅即趕來,一進此屋,就見到你在審視那情鏡,此鏡乃是師姊從不離身之寶,由此可知你就是加害她的人。」 王元度暗中鬆一口氣,想道:「如若她這話屬實,則她尚不知白姑娘的情形,假如那毒經上卷是在我手中,我真懷疑會不會交給她,以求相安無事之局?」 只聽葛翠翠又道:「照理說,你見我出現,應該有某種反應才是,但你卻沒有這種反應,莫非這面情鏡已經失去了魔力?」 王元度聽不懂她話中之意,道:「在下應該有什麼反應呢?」 葛翠翠道:「我看你拿鏡的手法,便知你未得秘訣,不曉得運用此鏡之法。照理,你應該像野獸般向我撲來才對。」 王元度點頭道:「這話有點道理,我只是天生自制力特強而已,倒不是此鏡失去魔力。」他忽然覺得葛翠翠樣子既長得美麗悅目,為人也相當老實。在她身上,似乎找不到邪惡的氣質,當下道:「在下一點也不稀罕此鏡,更不想攘奪貴教的毒經,這話只不知姑娘信是不信?」 葛翠翠道:「信便如何?不信又如何?」 王元度道:「假如姑娘相信在下之言,在下便從實奉告,那卷毒經不在我手中,在下此生從未見過。」 葛翠翠面色一變,道:「聽起來你似乎不肯把毒經還給我。」 王元度道:「在下從未見過毒經,教我如何給你呢?」 葛翠翠道:「恐怕實情並非如此吧!」 王元度雙眉一聳,道:「在下生平不打誑語,姑娘愛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在下說過毫不稀罕此鏡,這意思是可以把情鏡給你,咱們就各行各路,互不侵犯。」 葛翠翠道:「不行,你如若不交出毒經,休想活著離開此地。」 王元度含怒冷笑一聲,道:「姑娘自己覺著有把握贏得我王元度麼?」 葛翠翠憐憫地搖搖頭,道:「你的氣概誠然可佩,但其實卻是不識時務之人。」 王元度的氣反而平了不少,道:「你說在下是不識時務之人,那就是說你相信定能贏得在下了?是也不是?」 葛翠翠道:「不錯,我老實告訴你,敝教最擅長跟蹤報復,手段詭秘難防。任何人只要惹上了敝教之人,便有如附骨之疽,終身不得安寧,至死方休,你縱然是天大英雄,也難逃我的毒手。」 王元度道:「姑娘別忘了令師姊乃是死在我手底,你只不過是她的師妹而已。」 葛翠翠道:「原來你因此之故,便以為無須怕我,其實你真是大錯特錯。我和她固是同出一師所傳,但成就完全不同。在用毒方面,我們各有千秋,難分軒輊。但論起武功,她可就遠比不上我,你不信的話,不妨出手試一試,但在動手以前,我仍願提醒你一句,敝教中人例是睚眥必報,一旦為敵,終身不解。」 王元度心中迅快地盤算道:「我雖然不怕她,但也犯不著與她終身為敵,假如她是個邪惡妖女,情勢又大不相同。因為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殺死她。但她既然不似是邪惡之人,問題就棘手得多了……」 葛翠翠耐心地等待他作最後的決定,美眸凝注在對方面上,在她目光中,找不到一點殺機。 王元度緩緩道:「武功方面不必試了,在下相信姑娘一定比令師姊高強,在下甚望姑娘能信得過在下的話,那卷毒經的確不在我手中。」 葛翠翠沉吟一下,才道:「我不相信。」 王元度無奈地聳聳肩,道:「姑娘堅不相信,在下也沒有法子。」 葛翠翠道:「你先把情鏡給我。」 王元度道:「使得。」取出情鏡,遞了過去,口中說道:「在下只是表示誠意而已,不勉強姑娘。但假如你因此而相信了在下,從此不再相纏,自然最好不過。」 葛翠翠接鏡在手,打開包裹的布,道:「你當真看過此鏡麼?」 王元度不知不覺轉眼望去,目光觸及鏡面,突然心情大起波動,一方面感到恍惚迷惘,一方面慾火騰升。 只聽葛翠翠發出吃吃笑聲,這一陣女子的聲音,竟具有誘使他向她撲去的魔力。王元度曉得她故意發出笑聲,以便提醒他有女子在他面前。他深深吸一口氣,屹立如山,一轉瞬間,丹田中透出的一縷真氣,已走遍了全身經脈穴道。他冷冷道:「姑娘施展此鏡魔力,不知是何用心?」 葛翠翠現出驚訝之色,道:「你有如此定力,無怪師姊栽在你手中了。」她迅即收起情鏡,又道:「我勸你還是把毒經交出來的好。」 王元度忽然想通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面前這個美女,由於某種特別的訓練,變成了死心眼之人,她只要認定了一件事,任何人也很難使她改變,這正是毒教中人為何一旦尋仇,一輩子都苦苦糾纏不休的道理了。但想通了這個道理根本無濟於事,他煩惱地搖搖頭,道:「在下平生說話,從來無人不信,即使是在下的敵人,亦是如此。想不到姑娘竟是堅不相信。」 葛翠翠道:「你曉得我不會相信就行啦,把毒經拋出來吧!你交還毒經的話,我一定恪守諾言,永不再找你麻煩。」 王元度道:「我沒有拿到毒經,叫我如何交出?」 葛翠翠道:「好吧,我們走著瞧……」轉身欲行。 王元度道:「姑娘且慢。」她轉回身子,道:「什麼事?」 王元度道:「姑娘打算到什麼地方去?」 葛翠翠道:「我去哪裏與你何干?」 王元度道:「好吧,在下不問姑娘意欲何往,卻要請問一聲,你當真不相信在下沒有拿走毒教的毒經麼?」 葛翠翠道:「我如若回答說不相信,你便如何?」 王元度面色一沉,道:「若然如此,在下迫不得已,只好先發制人了。」 葛翠翠冷笑一聲,道:「你先發制人?真是笑話,我瞧在你送上情鏡的面上,才暫時不動你,哪知你不識進退,反而想自討苦吃。」 王元度冷冷道:「是不是自討苦吃,動過手方知。」 葛翠翠好像極力忍住氣惱地道:「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麼?」 王元度道:「不錯,在下也是頑固之人。」 葛翠翠道:「那麼我只好讓你吃點苦頭了!我數十下,數到第十之時,你便即刻栽跌,呻吟慘哼,聽見了沒有?」 王元度道:「聽見了,假如在下不倒,便又如何?」 葛翠翠道:「沒有不倒之理。」 王元度道:「在下說過也是頑固之人,所以還是要再問一聲,假如我不應聲栽跌,姑娘便怎樣說?」 葛翠翠道:「若然如此,我就當場自殺。」 王元度駭一跳,道:「不必如此嚴重,只要你從此不向我糾纏,也就夠了。」 葛翠翠道:「不行,我說過我自殺就是自殺。」 王元度道:「這又何苦呢?難道你的性命在你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值錢麼?」 葛翠翠道:「你一定會應聲跌倒,我何必擔心性命?」 王元度道:「話不是這樣說,萬一在下撐得住,你豈不是白白丟了性命?」 葛翠翠執拗地道:「決計沒有這種事。」 王元度氣不過她,真想由得她去,但轉念一想,此女如此頑固執拗,根本不必試探她到時會不會當真自殺!像她這種人,說不定真的不把性命放在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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