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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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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度見了她的表情,頓時感到頭痛。要知王元度不肯殺她之故,一則她是個少女,從未聽過她曾經為惡,自是不宜濫加誅殺。二則是要從她身上,弄明白莊紅藥到底怎樣?錢萬貫近況如何?只是她表現出乃是個極為倔強刁蠻的女孩子,料必很難使她開口,此所以王元度大感頭痛。 他收回左手,白瑤琴脈穴受到禁制,全靠後面的牆壁支撐才沒有跌倒。王元度緩緩道:「白姑娘,我本來沒有開罪你的意思,即使是前天晚上,我因你之故而遭受誣辱,又陷入危機,事後也沒有放在心上,這話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白瑤琴眼睛轉到別處,既不瞧他,也不答腔。 王元度又道:「長話短說,白姑娘能不能答應放走莊姑娘?能不能把錢兄的消息賜告?」 她仍不瞅不睬,這使得王元度好生為難,沉吟片刻,又道:「假如白姑娘肯這麼講出,在下立刻解開姑娘身上穴道,並且向姑娘隆重道歉。」 這一句「隆重」在白瑤琴來說,實在陌生得有趣,心想這人的想法與眾不同,道歉就是道歉,還分什麼隆重不隆重?當下忍不住尖聲道:「假如我不肯這麼辦,你又如何?」 這一下反問當真把王元度難住了。他尋思一下,才道:「若然如此,我就把你送到三禁堡去。」他忽然得到靈感,很快地接下去道:「不錯,把你送到三禁堡去,讓該堡上下之人,都曉得此事。」 白瑤琴訝道:「知道就知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王元度道:「姑娘有沒有考慮到,那三禁堡號稱為女性的避難所,而你和甄副教主都是她們心目中的大靠山,今日我若把你送去,從今以後,該堡之人作何想法,不問可知了,你不妨想想看。」他為人正派俠義,是以才會想出了這等怪招。若然換作別人,一定是以威嚇手段,向她說假如不聽話就殺死了她,或是施以酷刑。 王元度根本不作此想,而在他心目中,這等丟臉之事,實在比死還要難受。 這一招竟把白瑤琴鎮住了,她尋思道:「不錯,以何心寒而論,也極為景仰紅姊姊和我,今日若被王元度生擒活捉了去,將來還有什麼面目去見她們?」當下軟化下來,道:「我一點也不在乎,不過你既然不說狠話,我不妨告訴你,莊紅藥其實被我綁在樹上,沒有送到三禁堡,我若是你的話,只要算算時間,也能知道決來不及上三禁堡走一趟。」 王元度大為放心,也不計較她的譏諷,道:「那麼她的人呢?」 白瑤琴道:「說也說不清楚,我帶你去放了她便是。」 王元度伸掌一拍,解開她的穴道,說道:「如此有勞姑娘了。」 白瑤琴活動一下,格格笑道:「假如我已命別人把莊紅藥送去三禁堡,你將如何對付我?」 王元度一怔,道:「白姑娘別開玩笑了。」 白瑤琴淡淡道:「我從來不愛跟人家開玩笑。」 王元度心情大為緊張,問道:「白姑娘的意思是莊姑娘竟不在樹林之內了?」 白瑤琴不知是怕他暴怒出手,抑是別有用心,道:「我也沒有這麼說。」 王元度心中大大不耐,道:「那麼姑娘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瑤琴道:「你猜猜看?」她儘是在那裏敷衍扯纏,教王元度翻臉不行,不翻臉也不行。他吁一口氣,道:「在下算是服氣姑娘你啦!到底莊姑娘有沒有被送到三禁堡?」 白瑤琴還是不作正面答覆,道:「你為什麼不問我那莊紅藥是否在樹林內?」 王元度沒奈何道:「好吧,請問白姑娘,那莊姑娘可是在樹林內?」 白瑤琴道:「這樣問便對了。」 王元度耐住性子,等她再說下去。過了半晌,她才道:「不錯,她在樹林之內……」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面色變得很不好看。 王元度道:「那就有煩姑娘領在下前去,將她放了。」 白瑤琴舉步走去,片刻間已踏入林中。她忽然橫躍丈許,穿入林內,王元度發覺在這樹林內,欲要追上此女,簡直是不可能之事。 初時氣得要死,但很快就怒氣平息,心想:「她出身於一元教,自然可以不顧言諾,反覆變化,我反正下次決不再相信她。」方轉念時,三丈外傳來白瑤琴的話聲,她道:「你如有恆心毅力,不妨搜遍這一片樹林,最後定能找到莊紅藥,若是光站在那兒,一輩子也休想找到她。」 王元度冷冷道:「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話聲未歇,人已向她發聲處迅快撲去,疾若飄風。但到了那棵樹後,又不見她蹤跡。 忽聽數丈外又傳來白瑤琴的聲音,道:「你當真不再相信我的話麼?」 王元度道:「當然啦!」 白瑤琴道:「那麼我縱是把錢萬貫的消息說出,你也不會相信的了,是也不是?」 王元度皺起眉間,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白瑤琴嘻嘻笑道:「事實上我正要把有關錢萬貫之事告訴你。」 王元度被迫無奈,說道:「那麼姑娘就說出來吧!」 白瑤琴道:「我貿然說出來,你定必不肯相信,因此,我先讓你找到莊紅藥,這樣你當然相信我的話了。」 王元度道:「姑娘瞧著辦吧!」 白瑤琴道:「你往左方走去,十五株樹之內,定可見到她。」 王元度懶得多說,果然向左方走去,才走了七八步。白瑤琴尖聲冷笑道:「你不是說過再也不相信我的話麼?」 王元度這時可是真的惱火了,恨不得抓住她,嚴加懲戒,當即停下腳步,回頭查看。 目光到處,但見白瑤琴已現出身形,正舉步向他走來。王元度反而一怔,忘了出手之事。 白瑤琴一直走到他面前,深深注視他一眼,隨即掠過了他,向前緩緩行去。 王元度跟在後面,大約走過十棵大樹,便見到莊紅藥倚樹而坐,身上全無束縛,不過行家眼中,一望而知她已被點住穴道,動彈不得。 白瑤琴走到她身邊,伸出手掌似是要拍活她的穴道,掌勢欲落未落之際,突然停住,回眸一笑,道:「王兄很喜歡她麼?」 王元度劍眉一皺,道:「這是什麼話?」 白瑤琴道:「你若不是很喜歡她,怎會對她的生死安危這般著急?」 王元度道:「我和莊姑娘不過是一面之緣,談不到別的問題。但莊姑娘既然是因我之故,致遭橫禍,在下縱是難免一死,亦決不退縮逃避,定要搭救於她。」 他說得神態激昂,氣概凜然。白瑤琴心中不由得不信。但她仍然未肯放棄,當下說道:「假如我利用她的性命,迫你退卻,諒你也不敢不聽,是不?」說話之時,她的手掌已移到她頂門要穴上,只須內力一發,登時就可以要了莊紅藥的性命。 王元度道:「白姑娘此舉即使是成功了,對你有何好處?既然於己無益,於人有害,這等事豈可妄試?」 白瑤琴沉吟不語,王元度猜測不出她在想些什麼,是以也住口不言。至此,他已深感對方刁蠻得可怕可恨。但願了卻今日之事以後,永遠不要見到她。 白瑤琴忖思良久,這才舉起手掌,拍活了莊紅藥的穴道。她睜開眼睛,見了白、王二人。不由得啊了一聲,驚喜交集。 王元度柔聲道:「我和白姑娘之間,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所以她才會出手點你穴道,現在已沒事啦,莊姑娘即管請便。」 白瑤琴一聽而知王元度和莊紅藥之間,實在沒有半點男女之情那等關係,竟然無端端的大感放心。 莊紅藥向他道謝過,王元度又道:「莊姑娘,在下可還有效勞之處沒有?」 莊紅藥道:「不敢當得王大俠關注,賤妾倒是有幾句話意欲奉告。」 她沒有立刻說出來,白瑤琴倒也識趣,轉身走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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