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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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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度這才醒起,現在已是晚膳時間,不須多久天就黑了。不過這兩人在院中對酌和共進晚餐,可就使得他無法悄然溜出去。 他倒不把吃飯之事放在心中,暗自輕嘆一聲,想到:「我原本特來找她,向她坦白剖陳昔日之事,想不到話未說到,卻發現了前後兩件怪事。」 藍芳時與田若雲舉杯對酌,那田若雲已換過一身白衣,襯托起涂朱一般的兩頰和嘴唇,更顯得俊美風流。兩個人眉來眼去,好像互相都很傾悅愛慕。 田若雲一手捏住藍芳時的纖纖玉手,媚笑道:「小弟何幸,竟得天仙般的姊姊垂青,賜以飯食……」 他見藍芳時沒有縮手,頓時更為輕佻大膽,低頭吻在她掌背上。藍芳時任得他摩娑吻啜,毫無拒絕之意。但當田若雲低下頭之際,她面上的微笑卻化為一層冰霜,眼中射出殺氣。等到對方一抬頭,她又恢復了曖昧的微笑。 這種表情變化落在王元度眼中,使他甚覺大惑不解,心想以她的家世和本身的武功,若是不喜歡田若雲的話,何須敷衍讓他輕薄? 田若雲喃喃地說了不少肉麻的話,藍芳時只一味地微笑。後來田若雲移身過去,一手摟住她的纖腰,她這時才推開他的手,說道:「你別把我當作江湖上的蕩婦淫娃,我心中雖是喜歡你,但卻不能讓你胡來。」她的語氣並不嚴重,因此田若雲毫不畏懼,不過仍然向她賠罪。 藍芳時微笑道:「若雲,你可曾有過成家立室的念頭麼?老實告訴我。」 田若雲遲疑了一下,道:「沒有。」 她道:「這正是你的本色,你若是有過成家立室的打算,那就不能稱為『毒浪子』了,對不對?」 田若雲道:「小弟不作此想的原因甚多……」 藍芳時打斷他的話題,說道:「不必多說了,我正是喜歡你這種浪子,我也不要受家庭的拘束,所以我很羨慕你。」 田若雲又訝又喜,道:「小弟年紀雖然不大,但也識得百數十個女孩子,卻沒有一個像姊姊一般有這等豁達可愛的想法,哼!我一想起她們就煩厭得要死,她們總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求我娶為妻妾。」 藍芳時笑道:「這些可憐蟲一定被你迷得要死了,現在我們講一句正經話,你想不想把我弄到手?」 田若雲吃了一驚,先細察她的表情,發覺沒有惡意,心想我要把你弄上手那是易如反掌,但終不及你自動投懷送抱來得有趣,當下應道:「姊姊若不見罪,小弟可要說句老實話了,小弟心中想得不能再想啦!」 藍芳時道:「好,那麼你替我辦一件事,若是成功,你愛把我怎樣都行。」 田若雲不敢輕率答應,忖道:「日月塢富可敵國,要什麼有什麼,可知她要我辦的事一定很困難……」沉吟片刻,才道:「只要是小弟力之所及,自應為姊姊效勞。」 藍芳時說道:「你得動腦筋才辦得到,那就是姦污我的妹妹藍明珠。」 此言一出,有兩個人同時駭一跳,其一是躲在柱後的王元度,他吃驚不足為奇,而另一個則是田若雲。這個不夜島的高弟雖然不以姦污女子當作一回事,可是眼下一聽對象竟是她的妹子藍明珠時,也不由駭得瞠目,喃喃道:「姐姐別開玩笑。」 藍芳時正色道:「誰跟你開玩笑?」 田若雲心想:「丫頭你想戲耍小爺,嘿嘿!你的道行還淺,決騙不了我田小爺入彀……」表面上卻裝出惶急之容,說道:「姐姐這話可真教人做夢也夢不到。別說小弟斷斷不敢做這等事,縱然是敢做,也沒有這等本領……」 藍芳時冷冷地瞅著他,並不插嘴,田若雲喘一口氣,又道:「姐姐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站起身作揖告辭,禮數周到,言詞高雅,王元度忖道:「莫看他是不夜島門下,就一概而論認定是壞蛋,只聽他吐屬風雅,又不肯幹這等姦淫之事,說不定乃是污泥中的白蓮。」 正在想時,藍芳時發出一陣刺耳的譏嘲笑聲,接著說道:「得啦!我的田大少爺,別再水仙不開花地裝蒜了,你的底細我不但一清二楚,連你師父不夜島主甄南的敗德醜行我也知得不少,不過……」她略一沉吟,又連連發出諷笑之聲,接著說道:「不過若是不知底細之人,可當真會被你這一番唱做俱佳的表演瞞倒,以為是找錯了對象啦!」 田若雲的白臉一點不紅,道:「姐姐真會坑人,請問家師有什麼見不得人之事被你知聞了?」 藍芳時哼了一聲,突然厲聲道:「你知不知道我師父是誰?」 田若雲一聽便知其中必有緣故,可是一時猜不透,只好答道:「令尊的千鈞杖乃武林一絕,姐姐難道還須投拜別人門下不成?」 藍芳時道:「不錯,我告訴你,家師姓何名心寒,掌中一把琥珀刀乃是外門兵刃三寶之一。你是甄南座下高弟,自應聽他提起過家師。」 田若雲瞪大雙眼,吶吶道:「原來姐姐是……是何心寒前輩高足,小弟甚是失敬,多有得罪之處,萬望姐姐包涵。」他藉著賠罪起身,暗暗運集功力,準備好邪門絕技,隨時可以施展。 藍芳時的眼力像刀劍一般的銳利,似是瞧透他的心思,冷冷道:「你最好不要妄行動手,要知我若是有意暗算你,豈能等到現在?」 這個理由十分雄辯有力,田若雲忖道:「是啊!她若是有意為師復仇,早就可以把我暗算弄倒,然後才加以嘲辱恥笑不遲。既然她早先不曾出手,可見得真有幾分誠意。」 他一向機變過人,當下連忙抱拳謝罪,道:「還望姐姐見宥。只因家師再三囑咐,一旦碰上令師或令師有淵源之人,便須全力設法逃亡。」 藍芳時冷笑道:「總算你師父夠聰明,他定是曉得家師有克制他的手段。我老實告訴你吧,倘若你妄行出手,哼!哼!就在你發動的一剎那間,我有本事我們兩人同時炸為灰燼,屍首無存。」 田若雲大駭道:「令師便是練就這等同歸於盡的秘技打算對付家師麼?」 她點點頭,淡漠地道:「家師此生萬念俱灰,唯一使她活下去的便是對你師父仇恨,她一定要報了被甄南迷姦玩弄之恨,才能瞑目。」 柱後的王元度這才恍然大悟,忖道:「原來其中有這等不解之仇,難怪會苦練那種同歸於盡的秘技了。」 田若雲躬身道:「姐姐請聽小弟肺腑之言,從現在起,姐姐但凡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即管吩咐。不論何等艱苦,小弟也拼命去做,事成之後,決不敢碰觸姐姐一下。」 藍芳時搖頭道:「我不是輕易說話之人,說了就得實踐。只要你辦得成此事,我甘心把身子獻給你,作為酬勞,過後你我各自分手,互不干涉。」 這個交易在田若雲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的桃花運,焉有不肯之理。但他為人狡詐多疑,這刻還不敢完全相信,設詞探詢道:「令妹敢是長得十分醜陋麼?」 藍芳時道:「她醜陋?哈!哈!若然她也算醜陋的話,天下間再也找不到一個稱得上五官端正的人了,告訴你,她不但有沉魚落雁那般花容月貌,而且文武全才,吐屬風流,沒有一個男子見了她能不怦然心動的。」 田若雲暗暗嚥一口唾沫,道:「這就奇了,你做姐姐的為何要小弟去敗壞她的清白貞操?」 藍芳時道:「為什麼這樣做我不必說,我可以從側面透露一點消息,那就是我曾經答應過一些人,倘若他們之中有人殺死王元度,就可以佔有我的身體。」 田若雲啊一聲,說道:「小弟明白啦!」 王元度卻像是被悶雷當頭擊中,腦際一片昏黑,眼前金星亂舞,心中連連自問道:「她為何如此恨我?她為何如此恨我?」 以他平生坦蕩磊落的個性,凡事都是挺身而出當面說個明白。而事實上他和藍明珠並無任何愛的情諾,當面一說,或者能夠解開此結也未可知。然而這藍芳時惡毒的眼光以及田若雲的邪氣,竟使得他全然不起出見之念。 藍芳時發出快意的笑聲,道:「很好,你已答應我去做這件事啦,對不對?」 田若雲道:「小弟自必全力效勞,姐姐一萬個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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