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紅粉干戈 | 上頁 下頁 |
八 |
|
王元度用盡一身本事,還不能取勝,胸中雄心陡起,暗念我連一個女孩子也鬥不過,一個月之後的那場盛會之上,如何能壓倒群雄,獨佔鰲頭? 此念一生,頓時改變劍路,但見他軒眉睜目,高視大步揮劍進擊,劍法大開大闔,氣勢雄偉。 白衣美女只抵擋了六七招,就大感不支。敢情王元度這一路開闔雄奇的劍法,恰好克住她仙人掌的細密輕巧招數,是以大見迫蹙,難以抗拒。 柳兒眼見形勢大變,卻反而興致勃勃地跳起來觀戰。 王元度突然一劍盪開仙人掌,接著圈回長劍,電掣刺出。 柳兒驚得哎地一叫,王元度劍勢才發便收,躍開數尺,昂然挺立,器宇俊逸瀟灑。 白衣美女萬福道:「先生武功超卓,賤妾遠遠不及。」 王元度躬身道:「姑娘好說了,在下實在沒想到姑娘武功如此高明,當真欽佩之至!」 她一直微微笑著,突然笑容消失,道:「賤妾有幾句話要奉聞君子,但又怕先生聽了生氣。」 王元度道:「姑娘但說不妨,在下自問不是量窄之人。」 她沉吟一下,道:「那麼請先生到房裏說話。」 王元度搖頭道:「姑娘還是在此處說的好,咱們雖是問心無愧,可是男女有別,還是避點嫌疑為是。」 白衣美女道:「賤妾只怕家嚴會到此巡視,碰上了大有不便,還望先生勉強答允。」 王元度道:「好!」他外表甚是儒雅,可是心胸磊落,行事爽快。 柳兒反而怔了一下,才急急當先帶路。 他們回到房間內,各自落坐,卻是面面相對,距離很近,頗有促膝而談的味道。 柳兒不知是迴避抑是守望外面動靜,離開了房間。 白衣美女道:「賤妾姓藍名明珠,這一次屈駕先生移駕此地,又使先生費了不少氣力,心中甚感不安,因此雖然有一件事想請先生幫忙,卻覺得十分難以啟齒。」她說得十分誠懇,實在不是做作。 王元度不禁衝口道:「只要在下力之所及,甚願能夠為姑娘效勞。」話一出口,登時泛起後悔之感,心想她既然姓籃,那就是日月塢藍巒的女兒無疑,這倒不要緊,但她先試過我的武功才求我幫忙,可見得必是爭殺之事,只好硬著頭皮等她說出那是件什麼事。 藍明珠輕嘆一聲,道:「這件事雖然先生一定可以辦到,可是實在有點困難,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王元度被她勾起好奇之心,暗念反正已經答應過她,不能反悔,當下道:「姑娘何不說出來聽聽?」 藍明珠深深望他一眼,澄澈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的心看穿,然後輕輕道:「好吧,假如你覺得很困難,那就算了,千萬不要因不好意思推卻而答應下來。」 王元度更覺得稀奇,不禁豎起耳朵,只聽藍明珠道:「我想請先生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和一個人見面。」 王元度點點頭,道:「然後呢?」 她道:「只要見見面,最好還能夠略為談一談話那就行啦!」 王元度疑惑道:「此事何難之有?於我並沒有一點損失呀?」 藍明珠囁嚅一下,似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內幕說出來。 王元度分辨得出她並不是假裝如此,況且也沒有假裝的必要,於是更加感到奇怪。 儘管他渴望知道內幕,但他仍然保持風度,微微一笑,道:「姑娘若是覺得難以啟齒,那就用不著勉強啦!」 藍明珠沉吟一下,才道:「賤妾深恐說出了內幕之後,先生就不肯去見那個人了。」 王元度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怎會如此奇怪,當下問道:「那人是誰?可是在下認識的?」 她搖搖頭,王元度又道:「那麼是不是十分兇殘,一見人就動手?」 她又搖頭,道:「倘若單只是兇殘,先生的一身武功如此高明,怕他何來?」 王元度心想這個啞謎太難猜了,他本是胸襟豁達的人,當下笑了笑,決心不再追問。 他站起身,道:「且讓在下先瞧瞧那一位是什麼人,我們現在就去如何?」 藍明珠也陪他起身,還未說話,陡然間,一件物事從門外飛了入來,藍明珠迅逾閃電向前一躍,伸手接住了那件物事,卻是一隻繡花鞋。 王元度目力何等銳利,早就瞧出是只繡花鞋,心中大感納悶。 藍明珠不待他開口,便豎起一隻食指按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說話,緊接著伸手拉了他向內間奔去。兩人奔入內間,放下門簾。 藍明珠動作極快地把羅帳從銀鉤中取下,一面把王元度推向床上。 王元度見她神色緊張,既不便動問,又不能貿貿然爬上人家大姑娘的繡床上,不由得直皺眉頭。 藍明珠推了兩次,見他仍不肯上床,一急之下,駢指點中他脅下穴道,接著把他抱上床,放在床內的位置,並且拉開香衾,把他蓋上。 她自己也脫了鞋子上床,定睛尋思一下,便迅快脫下外衣,拋在床外一張椅上。 這時,她只穿著窄袖褻衣,隱約可以瞧見光著一雙晶瑩雪白的玉臂,薄薄的褻衣,還隱約可以瞧見紅色的抹胸。 她不但如此暴露,而且鑽入被窩之內。 王元度但覺她柔軟的身軀貼著自己,鼻子中還有陣陣肉香侵襲,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接近女孩子,而她又是長得那麼美貌,不由得心跳加速,既刺激又難過。 藍明珠用手肘撞開他的穴道,同時把他的手拉到前面,以致王元度變成用一隻手摟抱住她的姿勢。 王元度他深深吸一口氣,登時清醒許多,心中連連冷笑,想道:「你打算用這等詭計誘我做出卑鄙的勾當,這心思可是白費啦!我王元度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決不肯做那苟且偷摸見不得天日之事。」 忽然感到她用手指在掌心寫字,凝神默想,發覺她寫道:「是家父來啦!」當下一怔,心想這話如若不假,則她便不是藉故誘惑自己了。 藍明珠又寫道:「家父如見先生在我房內,定必滋生誤會,故此須得躲過他的耳目。」 王元度輕輕點頭,但覺溫香軟玉抱個滿懷,別有一種撩蕩人心的滋味。他隨即醒覺不可涉及遐思,連忙一正心意,身外一切,付諸不聞不問。 轉眼間,外面傳來一個蒼勁的口音,道:「珠兒,你在房間裏幹什麼?」 藍明珠唔了一聲,才道:「是爹爹麼?我剛剛睡著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