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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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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羽飛道:「當然要另行製造有利情勢。」 查三姑娘道:「她們挾人質為要脅,隱匿不出,你又能怎樣?」 趙羽飛低頭沉思,良久,似有所得,道:「困難不是不能克服的,我打算分兩方面來進行。」查三姑娘道:「用得著我們嗎?」 趙羽飛笑道:「當然。你們是主將,而且特別要偏勞姑娘的芳駕。」 查三姑娘燦然一笑道:「有何差遣,絕不敢辭。」 趙羽飛道:「其一是從加強封鎖著手,利用官府之力,撤走四大世家附近的鄰居。王家後院有一口井,是全府七口井中水質最好的一口井,也就是王家食用的井,我和蒲毒農進去一趟,在那口井裡動手腳。」 查三姑娘鼓掌道:「妙,蒲毒農保證令君滿意。」 趙羽飛道:「其二,這裡交由馮前輩主持,白天加強監視,夜間故意放鬆網開一面,我們則動身離杭。」 查三姑娘訝然道:「離杭?你是說……」 趙羽飛道:「以目下的情勢論,九尾玉狐和汪樓主兩個主腦,脫身相當容易,他們之所以不走,只是想連屬下一起保全,作為日後東山再起的本錢,我準備犁庭掃穴,在他們的老巢作一徹底解決。」 查三姑娘道:「你怎知他們的老巢在何處?」 趙羽飛道:「她曾經說過,知道船向何處走的。同時,任叔對黑水洋一帶了若掌指,你兩人合作,必可找出無極島的所在來。」 查三姑娘點頭道:「晤,他們真可能會逃至無極島,剛才冷鳳告訴淩春風,要所有的姐妹逃至紹興避禍,那是騙人的詭計。」 查三姑娘提起冷鳳所說的話,頗有見地,如果九尾玉狐真有意隨汪樓主逃回紹興匿伏,根本用不著派人通知散失在外的人,這豈不是欲蓋彌彰嗎? 趙羽飛笑道:「冷鳳所說的話,不過是騙人的詭計,她們正要我們循這條線索,向紹興追查,首腦們便可趁此入海一走了之,九尾玉狐貪生怕死,她要用水仙宮的門人子弟替她擋災。走吧,天不早,不必再守候了,我們去找蒲毒農商量。」 臨行,吳仙客遲疑地向趙羽飛道:「趙郎,剛才那個蒙面女人,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趙羽飛問道:「仙客,你認識她?」 吳仙客道:「夜間視線模糊,她又戴了面紗,變著嗓音說話,怎知她是誰?我只覺得其中一定有陰謀。過去水仙宮挾持人質的事不是沒有,但……」 趙羽飛道:「狗急跳牆,這是她們唯一的生路,可以說,她們已贏了這一回合。走吧,這裡沒有枯守的必要了。」 他們走後不久,白衣女郎幽靈似的重新出現,在附近搜了一圈,一聲忽哨,十餘條黑影一湧而出,快速地躍上城頭,消失在城外的茫茫樹影中。 正城頭北面潛伏的暗樁,發出發現敵蹤的信號,卻不敢出面攔截,等大批黑道群雄趕到,敵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趙羽飛的確輸了這一回合,功敗垂成。 紅日從東方海面升起,朝霞滿天。 十余名男女高手,以快速的腳程繞過鳳凰山東麓,不久,便到了趙羽飛上次引爆船隻炸死雷神的農舍的附近。 農舍仍然安靜如恒,看不出任何異狀,宅後空山寂寂,宅前煙水茫茫。 上一次這裡兇險重重,四周佈置了陷人的奇門生克大陣,但自趙羽飛來過一次之後,這處秘窟已被放棄。 走在前面的白衣蒙面女人,距農舍約百十步,便舉手示意要後面的人止步,面向農舍一連打出三次手勢。 院門開處,踱出一個年約半百的村夫,揮動著雙手,回了三次手勢。 白衣女郎向後欣然道:「農舍安全,迄今不曾有人前來搜查過。」 她後面有六名身穿黑袍的大漢,佩了兵刃,戴了只露出雙目的頭罩,穿著打扮完全一樣,不同的是高矮不等而已,很難分辨是些什麼人。 然後是六名穿黑衣裙的女人,也戴了頭罩,如不是裙、袍有異,乍見之下,難分男女。當然,女人的身材要矮些。 只有白衣女郎穿白,她為何不改換衣裙?她走在前面,似乎是十三個人中的首腦。 白衣女郎腳下一緊,向翠竹搖曳的院門走去。 村漢退入院門內,失去蹤跡。 白衣女郎並未介意,不久,十三個男女毫無戒心地踏入院門。 宅院外的廣場,並未設有禁制,顯得空空蕩蕩,不少枯竹葉散佈在廣場中,似乎久未打掃。 村漢站在半掩的大門外,雙腳不住發抖。 白衣女郎接近至二十步外,方看到村漢蒼白的臉色,與顯露強烈恐懼的眼神,和戰慄的身軀。 她訝然止步,沉聲道:「袁忠,你怎麼了?」 袁忠打一冷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大門吱呀一聲拉開了,趙羽飛穿一身寶藍色勁裝,佩了寶刀、英俊、雄健、剽悍、威風凜凜,神色從容踏出門外,朗聲道:「算腳程,諸位來晚了片刻,必定是繞江濱吸引追兵,以疑兵之計脫身而耽擱,諸位好!」 十三個人全怔住了。 白衣女郎以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著他,抽口涼氣聲問:「你……你怎知道我們要來?」 趙羽飛微笑道:「彼此勾心鬥角,各展奇謀,當然不能忽略過去所發展的線索。說起來並不難,這裡是汪樓主的秘窟,在下雖然來過,但並未深人,事後也不曾前來踩探,就因為來過,所以你們必定猜想在下不會再來。山區中你們的秘窟甚多,但以進退方便來說,以此地最為理想,不但可以退人山區,更可將船召來,揚帆出海遠飄。」 白衣女郎道:「閣下算定我們會來?」 趙羽飛道:「不錯。在下與查三姑娘所說的話,你一定躲在暗處聽到了,認為在下回去找蒲毒農商量,必定乘船出海去無極島守候,你們就可從此地脫身了。」 白衣女郎搖頭道:「我不相信你會未卜先知。」 趙羽飛道:「當然,其中也有碰運氣的成份。你們派人逃向紹興,半途被馮前輩的人截獲。夜間逃入城內的人,一出王家不久便落了網。可知你們唯一的退路,便是從海上脫身,不然就得沿江逃來此地候船。」 他瞥了眾人一眼,笑一笑又道:「望江門至候潮門之間,家師叔祖正在海鰍船上監視沿岸船隻的動靜,任何船隻移動,水上水下皆無所遁形,因為海鰍船上,有一具貴宮的傲世傑作測音儀。」 白衣女郎大驚,駭然驚呼:「該死的于娉婷,她把測音儀給了你,難怪,在海口本宮的船人全軍覆沒。」 趙羽飛笑道:「江濱沒有船開出,也沒有人從水中遁走,在下便算定你們可能逃來此地,運氣不錯,被在下等個正著。」 白衣女郎道:「你來了多少人?」 趙羽飛道:「該來的都來了,今天將是決定性的一天,不是我趙羽飛見閻王,就是你水仙宮除名。想必你便是假華水仙九尾玉狐徐如玉?」 白衣女郎哼了一聲道:「在鎮江,你能憑機智猜出陶森的底細,何不再用點兒心機,猜猜本姑娘的身份來歷?」 趙羽飛道:「很抱歉,時勢不同,在下已沒有這份雅興。你如果是九尾玉狐,可以撤劍了。」 白衣女郎拔劍道:「本姑娘正是徐如玉。」 趙羽飛斬釘截鐵地沉聲道:「你不是,最好退下去。」 白衣女郎哼了一聲道:「你憑什麼說我不是徐如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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