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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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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夜叉道:「不是,是一個姓王的人,他是大海賊汪直的堂侄,將姓名去掉水旁成為王,年約花甲,真名叫汪通海。當年汪直與羅龍文橫行海疆,汪通海曾是賊帥之一,在下的一位朋友,認出他的本來面目。還有,鬧海蛟沈九州曾經告訴在下,那位脅迫他的老師父,的確很像汪直的親弟江魁。汪魁不曾做過海盜,兄弟倆一在陸地,一在海上稱雄,知道他們秘密的人,天下不出三五個。」 趙羽飛虎目一亮,道:「那麼,聚英樓主極可能就是汪魁了。」 山海夜叉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在下不曾見過那位老師父。那位姓王的人生得一表人才,方面大耳,神態雍容,氣概不凡,連那主事老婦也對他十分客氣,定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日後你碰上他千萬小心。言盡於此,請送在下登岸。」 趙羽飛向其他六艘小船的人大聲道:「諸位,今天趙某沖山海夜叉楊兄份上,放諸位一馬,日後見面,希望咱們能以朋友身份相見。諸位如有被太陰手所制的人,請登船,在下替他解去太陰手的禁制。」 山海夜叉笑道:「咱們一登船,太陰手的禁制便由妖婦解除了,船一入海,便不許靠岸,想逃也力不從心,船上監視的人可以有效地掌握所有的人,用不著太陰手禁制,同時太陰手禁制解除後,功力全複可以放手為她們賣命。」 山海夜叉被送回對船,說聲各自珍重,船不走葫蘆山,繞山南而過,直駛海濱靠岸,高手們一哄而散。 第一天便獲得豐碩的戰果,擊沉了三艘快船,趙羽飛信心大增。 船在附近百里海面揚帆巡邏,搜索可疑的船隻。 午後不久,盯住了一艘雙檣快船。 這艘船的外型雖然與普通海舶相同,部位岔眼處在後哨,後哨建了舵樓,這是一般海舶缺少的裝置,只有五百石以上的大船,方設有舵樓作為船主的居所。 這艘快船曾經繞過金牛山與金粟山海峽,然後轉航東北,最後向北航行,速度緩慢,並不急於趕路。 海鰍船跟了三十餘裡,可疑船隻突然掉頭。 跟蹤期間,艙面始終不見有人走動,這情形與水仙舫完全相同。 可疑船隻向右掉頭,速度突然加快,帆轉至正確方向,輕靈優美地斜轉,在波濤中劃出一道弧形浪線。 海鰍船跟著轉向,速度也開始加快。 兩艘船起初速度似乎相差不遠,同樣是雙帆,艙面上同樣不見人影,像兩艘幽靈之船。 海面附近,不時有一兩艘又破又舊的笨重海舶往來,速度比起這兩艘怪船來,慢了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不久,海鰍船的速度已顯出比對方較優,不但風帆的控制較對方熟練,船的破水力亦較對方優異,略為修長的船長,也多了三五分剽悍氣概。 但快船高大,耐海性比海鰍船好得多。 快船向東急駛,駛向無邊無際的玉盤洋。 海鰍船在後面裡餘跟進,艙面的任遠向趙羽飛道:「他們要進人東海,要利用大風浪擺脫我們。」 趙羽飛道:「這是誘餌,他們想逼我們遠航。」 任遠道:「要不要追上去?」 趙羽飛道:「目前他們並未表示敵意,我們豈可以海盜行為來阻止他們,能不能派人下水,在舵上弄手腳?」 任遠道:「那是不可能的,船速比任何絕頂游泳高手快得多,而且是白天,即便趕到前面去下水等候,他們也會改變航向閃避,人絕難靠近。」 趙羽飛道:「這麼說來,除了逼靠搶登之外,是無能為力了。」 任遠道:「是的,除非你放棄光明正大的俠義道念頭,不然只能等候他們採取敵對的行動。」 趙羽飛歎口道:「那就等吧,且跟上去再說。」 半個時辰後,兩船並駕齊驅,相距約十丈左右。風浪愈來愈大,船猛烈地在巨浪中升沉,浪花撲上艙面,整條船濕淋淋地,船像在排山巨浪中鑽入沖出,驚險萬狀。 快船的艙面依然看不到人跡,舵樓是封閉的,也看不到舵工的身影。 海鰍船的前艙甲板上,趙羽飛和任遠渾身是水,留心察看快船的動靜。 他們失望了;看不出任何異狀,像是一艘無人的鬼船,艙門艙窗皆鬧得緊緊地,當然看不到內部的情景。 趙羽飛道:「他們如果突然轉向,會不會撞毀我們的船?」 任遠笑道:「要論控航掌舵的功夫,附近數百里內,小侄是此中魁首,傲視群倫,即使是對向而行,他們也休想撞及。你看那些艙窗,是否看出異處?」 趙羽飛道:「唔,是有點兒不對,不像是開合式的窗。」 任遠道:「那是外懸式的平垂窗,上面有鐵鍊承力,弩架的架頭可以推出來。在近距離中,他們的弩不難給我們重大的損害,但卻因風浪大大而不願暴露自己,他們知道我們有對付他們的能力。」 趙羽飛道:「他們希望我們冒險躍登,水仙舫艙內外每一寸都是兇險,千萬不要接近至五雷珠的投擲距離內。」 任遠道:「這就是我不下令靠過去的原因所在,要對付這號稱無懈可擊的船,我想起了徐海的火龍船。」 趙羽飛道:「用火攻?但無法登舟,如何縱火?」 任遠道:「用火箭,你伯父還有製造陰雷的材料,回去請他設法,不必再浪費工夫跟蹤他們了。」 趙羽飛道:「對,像這樣跟下去,正好中了他們的詭計。」 任遠立即打出手式,船速一慢。 等船掉過頭來,快船已遠出裡外去了。 趙羽飛注視著徐徐遠去的帆影,向任遠道:「引我們遠離的詭計失敗,他們為何不回頭?」 任遠道:「他們如果回頭,便是改變計畫要襲擊我們了。」 說話間,快船開始轉向。 趙羽飛道:「晤,他們真像忍耐不住了。」 任遠雙眉深鎖,道:「他們立起尾帆了,明顯地想要追逐我們。」 快船升起了尾帆,速度立即增加。 任遠上艙頂,向後哨叫道:「引他們進入海口,保持等速。」 後哨的任龍欣然道:「得令,到達海口天快黑了。」 快船窮追不捨,但始終未能將距離拉近。 一個時辰後,海口在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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