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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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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羽飛點頭同意,退至一旁道:「那就有勞前輩了,在下先斃了這個什麼枯骨神君。鬼門雙怪昔年在辰山練功,數十裡方圓的幽谷中,白骨遍地,像這種邪惡魔頭,讓他活在世間,簡直是罪孽深重,對不起那些枉死的無辜。」 厲英完全崩潰了,絕望地收了枯骨杖,長歎一聲道:「罷了,閣下說得對,好死不如惡活,能多活一天,總比立即死掉好。」 蒲毒農桀桀獰笑道:「厲英,你總算識時務,一頭死獅子,不如一條活小蟲,你認了吧。」 厲英咬牙道:「老夫不認也得認,至少可以活一句時日。」 蒲毒農道:「你該知道老夫是用毒的祖宗,也許可以找出制你的毒物。」 厲英搶著接口道:「如果是受毒物禁制,老夫早就找你設法了。」 蒲毒農一怔,問:「不是毒?那是……」 厲英道:「太陰手制了心包絡經,每半月須接受解禁,然後再換穴禁制。」 趙羽飛虎目生光,恍然道:「我明白了,難怪你在鎮江借去辟邪燈後,便失去蹤跡,辟邪燈成了你們投入虎口得不祥之物。」 厲英道:「不錯,第二天咱們便落入他們的手中了。」 趙羽飛道:「太陰手是天下九大奇功之一,太陰掌力歹毒絕倫,天下間唯一會太陰手的人,是前水仙宮主人華水仙華靈均,水仙舫眾女有一半的人練了這種可怕的奇功。」 厲英道:「協迫咱們的人,的確是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不知是不是水仙宮的人?」 趙羽飛道:「讓在下替你檢查一下,如果真是被太陰手所制,在下可以替你消解。」 厲英大喜過望,急問:「真的?你真能解?聽那些妖女說,天下絕無能解太陰手禁制的人。」 趙羽飛笑道:「家師伯未出家之前,與華水仙是一雙情侶,你說在下會不會解。」 厲英咬牙道:「在下與華水仙無怨無仇,她為何如此待我?再說,辟邪燈並非在下從水仙舫取得,遷怒于我於理不合。哼,老夫要召集友好,上嵩山找少林方丈理論去。」 趙羽飛道:「水仙宮早在十餘年前易了主,華水仙生死不明,目下的水仙宮主,是九尾玉狐徐如玉徐二小姐。自從在下毀了兩艘水仙舫之後,她已經躲起來了,正計畫最可怕的陰謀。如果你能將經過說出,在下或可揭破她的陰謀詭計。」 厲英尚未答話,查三姑娘搶著接口道:「咱們被押上一艘船,閉在艙底不見天日,不知過了多少天,出艙時船泊在一座小島旁,大海茫茫,一望無際,那小島孤懸海外,蒼涼孤寂。但那兒卻建了不少房屋,住著不少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每天在海上操練多櫓快船,實力空前龐大。」 厲英長歎一聲,接口道:「僅活報應申祥、五色刀黃浩等等高手名宿,居然也在其中,老夫與鐵冠道人、查三姑娘,與申樣、黃浩相較,又算得了什麼?所以不得不屈服任由他們擺佈了。」 趙羽飛恍然道:「申祥是五年前登上水仙舫失蹤的,黃浩也在三年前失去蹤跡,原來登上水仙舫的人並未被處死,而是被押到島上投降了。」 查三姑娘道:「但咱們並未見到鄔老魅,他是……」 趙羽飛道:「鄔老魅被逼去辦事,死在囚香洞府的地火黑風中,你們當然見不到他了。」 蒲毒農道:「那麼,洞庭雙梟的汪老二,臨死前所說的話是真的了,他已經知道登舟的人很多都未死,也可能知道水仙宮在何處,可惜他未能說出便斷了氣。」 趙羽飛向厲英問道:「你是怎樣到杭州來的?」 厲英道:「島上五、六十名高手,登舟前皆奉到指示,分別到杭州附近潛伏,候命行動。我與查三姑娘久走江湖,認識不少江湖高手名宿,所以被派作眼線。」 查三姑娘道:「咱們是昨天午後到達的,掌握六、七名眼線的人叫胡老二,真名號就不知道叫什麼了。」 趙羽飛問道:「那小島在何處?」 厲英搖頭道:「居處在小島的東面,操練也限制在下面的海灣,除了海就是天,甚至連人也看不見。上船後被關在艙內,嚴禁出艙走動,到了何處一無所知。」 趙羽飛問:「上船行駛了幾天?」 查三姑娘道:「三天兩夜,但我知道,船是繞著走的。」 蒲毒農問:「你怎知是繞著走的?」 查三姑娘傲然道:「本姑娘發射斷腸針,經常是急速旋轉時發射,對方位判別有特殊的分辨力,由艙縫漏人的風,足以令我判定方向。」 趙羽飛拍活查三姑娘的穴道,鄭重叮嚀道:「他們不會放過你們了,目下唯一避免他們追殺的方法,就是咱們合作,徹底消滅水仙宮的禍根,不然早晚他們會找到你們的。咱們趕快離開,找地方替你們解去太陰手的禁制,以後再慢慢商量。」 蒲毒農道:「對,在這裡耽誤得太久了。」 趙羽飛道:「繞城根走,避免被人看到,走。」 他背起了厲英,查三姑娘回到裡面提了兩個包裹跟在後面,由蒲毒農斷後,悄然離開現場。 半個時辰後,查三姑娘扮成風華絕代的貴婦,出現在南屏山東麓的小徑上,環湖的大道可直達規模宏大的淨慈寺,沿途風景迤邐,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沿途有不少遊客和香客,查三姑娘的打扮頗為引人注目,她既未乘轎,也沒帶有丫鬟僕婦。 路左伸出一條小徑,通向濃林深處的一棟別墅式大宅,遠遠便可看清大院門上的匾額,三個大字是:煙波園。 她到了院門前,登階在朱漆院門前先打出一種手式,然後抓起門環輕叩四下,一長三短。 顯然,裡面的人可從秘孔中看到門外的景色,不然她何用打手式。 叩門的聲數也是暗號,兩種暗號缺一不可。 院門無聲而啟,一個門房打扮的中年人當門而立,邪笑道:「咦,查姑娘打扮得好出色,果真是美如天仙沉魚落雁,請進。」 查三姑娘也笑,笑得輕佻,媚態橫生,跨過門放蕩地一掌按在那人的右肩上,半推半拉往裡走,笑道:「嘻,勞二爺今天真是嘴上帶蜜糖,說的話真中聽,不過,沉魚落雁四個字,改一改似乎更切題。」 勞二爺連骨頭都酥了,乘機大揩其油,順乎自然地伸手挽住了她的水蛇腰,半偎半擁徑花沿往裡走,忘了關門,忘了職責所在,也忘了人間何世一涎著臉笑道:「好姑娘,要改什麼才切題?」 查三姑娘止步,若拒還迎地推開在腰間蠢動的手,風情萬種地白了對方一眼,媚笑道:「自古道女人是禍水,你明白嗎?」 勞二爺一愣,道:「可是,男人闖的禍更多。」 查三姑娘道:「男人闖禍脫不了酒色財氣,色當然少不了女人,對不對?所以,沉魚落雁不能用來形容女人的美,人與魚雁風牛馬不相及,豈能並稱。」 勞二爺似懂非懂地點頭傻笑道:「人云亦云,這四個字可不是在下杜撰的。」 查三姑娘道:「把你倒吊起來,也吊不出一滴墨水,你能杜撰出什麼來。」 勞二爺抓抓頭皮苦笑道:「查姑娘笑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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