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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第二十二章 擒二魔再議合作計

  船一靠湧金門,化裝為遊湖客的蒲毒農也恰好乘船到了,登岸後兩人向城門走,趙羽飛低聲道:「有眉目了,咱們到望江門走走,查證一些小枝節,晚上便可展開行動。」

  蒲毒農道:「你得到正確的消息了?」

  趙羽飛道:「八九不離十,問題是假水仙宮主九尾玉狐目下藏身在何處,很可能在孤山梅林。」

  他將所發生的事簡要地說了,又道:「對方已如願以償,將民壯兵勇調虎離山遠發桐廬,江邊一帶除了幾個巡捕之外,可說毫無阻滯,可以任所欲為。民壯的快船也隨同西上,江上也可往來自如。」

  蒲毒農道:「你打算今晚到梅園?章家已無嫌疑了?」

  趙羽飛道:「章家雖不再涉嫌,但進一步分析,仍不可放棄偵查,也許有進一步查證的必要。」

  蒲毒農道:「那章家仍有嫌疑了?」

  趙羽飛道:「混江龍的武功有限得很,不論鬥智鬥力,比起水仙宮來,相差十萬八千里。如果九尾玉狐藏匿在章家,混江龍絕難看出可疑的形跡。再說,章二爺帶走了民壯,焉知不是事先計畫安排的一部分?」

  蒲毒農道:「對,有道理,在查出確證之前,四大世家皆有涉嫌的可能。有關工銀的事,我也打聽到一些消息。」

  趙羽飛道:「前輩聽到一些風聲?」

  蒲毒農道:「不錯,我碰上一位老朋友,妙手天君易成。」

  趙羽飛訝然道:「江湖上最令人頭疼專偷大戶的神偷?」

  蒲毒農笑道:「就是他,他是從南京來走運河水路。」

  趙羽飛道:「他走得真夠遠的,打算在此地做案?」

  蒲毒農道:「他是跟蹤五十萬兩工銀而來的。」

  趙羽飛一怔,苦笑道:「他的胃口不小……哎呀!」

  蒲毒農一驚,急問:「你怎麼了?」

  趙羽飛悚然道:「他既然是跟蹤工銀而來,那麼,在鎮江的聚英樓主江不凡,也可能趕到了,真糟。」

  蒲毒農道:「據妙手天君說,有不少高手跟蹤運銀船,必定與運銀船同時到達。」

  趙羽飛道:「那更糟,他們可能在途中利用水仙肪下手,工銀恐怕永遠也到不了杭州。」

  蒲毒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啦,不要小看了官府的能耐。本來,京師所派的欽差到達南京,工銀由南京撥交,原先預定的航線是從鎮江入運河,經太湖到杭州。豈知船一到鎮江便泊岸,鄰船兩位旅客登舟與欽差商談良久,當晚船午夜發航,順江東下改走海道,想發橫財的人徒呼荷荷。」

  趙羽飛心中一寬,也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鎮江之謀是他們最重要的一步棋,陰謀極為惡毒,這就是他們為何要將我牽制在鎮江的原因。」

  蒲毒農點頭道:「是的,他們幾乎成功了。」

  趙羽飛道:「他們必定準備在太湖動手,大湖是楊家幫的地盤,而楊家幫的人又歸我指揮,工銀在太湖被劫,楊家幫脫不了嫌疑,我也成了疑犯首領,好惡毒的陰謀。」

  蒲毒農道:「運銀船改道,也許是李局主的安排?聽說兩位旅客一是胖老人,一是三十餘歲,穿一襲寶藍緞面長衫的中年文士。」

  趙羽飛欣然道:「中年文士是家師叔智藥大師,他是在家修行的居士。至於那位胖老人,也是在下的長輩。」

  蒲毒農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們會隨同運銀船一同到達。」

  趙羽飛臉上湧起重憂,苦笑道:「我擔心的是水仙宮不等運銀船到達,逕自在錢塘江口下手,鎮海樓的神秘燈號,委實令人擔心。今晚,絕不可令燈號傳出去。」

  蒲毒農道:「那……孤山梅園的事……」

  趙羽飛斷然道:「那只好暫且放下,今晚前輩務請助在下一臂之力,擒下打好號的人。」

  蒲毒農笑道:「放心啦,老夫對你所說的事,越來越感興趣了,你不請我我也會來。」

  趙羽飛道:「那傳燈號的人,必定是丁勇中的一個,丁勇已隨章二爺的民壯調走了,樓下該是空的,夜間進出的人,必定是另派來的生手,所以今晚要早些前往守候。如果信號傳出去,運銀船便永遠到不了杭州。」

  蒲毒農道:「對,妙手天君是今天趕到的,他是從鎮江最先趕到的一個,聚英樓主的信差,不可能比他先到。」

  天一黑,兩人悄然接近了鎮海樓。

  樓門閉得緊緊地,三斤重的大鎖扣住門環,以往守夜站網的丁勇已經撤去,四周空蕩蕩地鬼影俱無。

  江風一吹,簷下掛著的鐵馬叮叮噹當直響,加上附近草木繁茂,蟲聲卿卿,不時傳出一兩聲刺耳的梟啼,這些聲響影響了聽覺。

  三更末四更初,兩個穿了夜行衣的人,無聲無息接近了樓北角。

  第一重飛簷高有一丈六,油光的瓦面滑不留足,想用輕功飛躍而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這兩個夜行人輕功已臻化境,居然不用飛爪百鏈索抓住簷角攀登,第一名夜行人先繞樓搜索一周,然後回到原地,急走兩步一鶴沖霄飛躍而起,扶搖直上姿態優美,雙手勾住了精巧的龍形圖案,稍一頓即引體上升,翻上了簷脊,坐好,方從懷中解下一條攀繩往下放。

  顯然,第二名夜行人的輕功要差些,也許是背上背了一個藤筐,不便一躍而上,只好借助攀繩攀登。

  鎮海樓主要是供官紳們觀賞江景,因此外面建了廊,登上簷脊,便可爬越外欄了。

  兩人非常小心,先警覺地繞外廊巡視一周,方撬開明窗跳入。

  當他們出現在三樓東面的外廊時,遙遠的江面出現一盞赤紅色的桅燈。

  後出來的夜行人,一面掩上門一面嚼咕:「沉重的樓門,開合時居然毫無聲息,豈不可怪?」

  另一名夜行人,一面打開帶來的藤筐,一面信口道:「經常有人進出,不發聲並不可怪。」

  掩好門的夜行人道:「門臼好像上了油,守樓的人沒偷懶。」

  兩人蹲下取出筐中的物件,首先是一盞高兩尺方一尺的木方燈,一面是空的,另有一塊活動的活頁門。

  點燃了徑約兩寸的大牛油燭,外廊一亮,但立即被活頁門閉住了。

  一名夜行人提起燈,放在欄頂向外望。

  紅色的桅燈略有閃動之象,那是氣流波動的必然現象,看得真切。

  一個夜行人低聲道:「他們在那兒,該發訊號了。」

  持燈的夜行人一手握住活頁門,問道:「要不要等他們來近些?」

  在旁眺望的夜行人道:「燈光可傳二十餘裡,不必等了。哦,老李,信號次序都記住了吧?」

  持燈的夜行人道:「今晚是三短一長,忘不了。」

  眺望的夜行人道:「好,你先發聯絡信號,我到西面去,看豐樂樓方面是否準備妥當了,等他們發出訊號時,我再叫你過去接收訊號。」

  持燈的人扳動活頁門,打出三短一長信號。

  紅色桅燈突然熄滅,接著,閃動了一長三短信號。

  持燈的老李叫道:「是他們,聯絡上了。」

  已到了西面的夜行人也叫道:「快過來,信號發來了。」

  豐樂樓的閃光,打出了三短一長。

  老李回了信號,一長三短。

  接著,一連串的閃光發了過來。

  老李手中多了一把小樹枝,一面看燈號,一面將小樹枝在欄頂上擺放,口中念念有詞「三、六、二、八、四、一九……」

  三短是三,一短一長是六,兩短是二,三短一長是八,並不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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