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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趙羽飛聳聳肩,道:「我看不答應也不行,反正我已被人要脅慣了,前有范南龍,現在又有你……」

  陶森道:「誰是范南龍?」

  趙羽飛不想多提范南龍,繼道:「不關閣下的事,閣下還是談你自家事要緊。」

  陶森也不想多問,道:「我要你陪我到一個地方,取出一件東西來。」

  趙羽飛奇道:「咱們素不相識,你們為什麼看上我?」

  陶森道:「這你不用管,只問你到底去不去?」

  趙羽飛雙手一攤,道:「不去也不行呀!我總不能把那些中毒的賓客置之不理,是也不是?」

  陶森道:「閣下算是個明白人,不瞞你說,昨晚參加三江鏢局宴會的所有賓客,只有你和蒲毒農沒有中本人施放的毒!」

  趙羽飛恍然大悟,道:「你放過我和蒲毒農,實在是件聰明的事。」

  陶森道:「蒲毒農是使毒名家,閣下是少林超級高手,我要是連你們也暗算,怕沒那麼容易離開三江鏢局。」

  趙羽飛道:「若是我當場發覺你施毒,絕不會僅僅打你一掌。」

  陶森哈哈大笑,道:「可惜我沒有向你下手施毒,以致於你事後才發現,養癰遺患,閣下後悔莫及了吧?」

  趙羽飛眸中突然射出懾人的光芒,道:「但我現在也可以將你拿下或殺死,然後搜出你的獨門解藥救人。」

  陶森毫無所懼,趙羽飛接下道:「此舉你早就有了安排,你一定以為我會投鼠忌器,不至於拿數百人的生命開玩笑,對也不對?」

  陶森陰冷道:「閣下自命是俠義之士,事關數百人生命,你非得聽本人的吩咐不可!」

  趙振飛暗暗忖量道:「這廝分明沒有把解藥帶在身上,他當然不怕我動手抓他,如此一來,除了殺死他之外,實在別無其他方法可以出這一口氣」

  他又想道:「可是殺了陶森之後,那些中了毒的賓客就得毒發而死,陶森明明早已算計好,我會因此顧忌而放過他。」

  趙羽飛迅速考慮眼下情況,當下冷哼一聲道:「你先莫得意,我現在就要取你的性命!」

  他說話之間,眼中透出駭人的殺氣,使得陶森大為疑怖,不由膽怯起來,道:「我不相信閣下會如此不顧大體!」

  陶森說這話時,已沒有先前十拿九穩的把握,因此聲音顯得軟弱無力。

  趙羽飛揚眉道:「我縱然不會置那些人的生命不顧,但是我可以不必借重你的藥物來救那些人,所以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殺掉你,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陶森訝然道:「這麼說,閣下已有解救那些人的方法了?」

  趙羽飛道:「不錯!」

  陶森道:「難怪你不急於開口向我索取解藥,好吧!咱們拼一場也好,反正我們遲早終須決一死戰的!」

  陶森終是個有膽識的人,當他決定要同對方交手之際,反而沒有了怯意。

  趙羽飛不再多言,「鏘」一聲掣刀在手,一時使四周彌漫出陣陣殺氣。

  陶森蹙眉沉思,並沒有準備要動手。

  須知此刻趙羽飛一出手的話,陶森在全無防備的情形下,絕難逃過大劫。但陶森知道趙羽飛不會猝然向他偷襲,因此仍不理會對方已掣刀在手,繼續思索他心中的問題。

  趙羽飛果然緩緩放下長刀,很有耐心地凝視著陷入沉思中的陶森。

  大約經過一盞熱茶之久,陶森才道:「我不相信蒲毒農能解本門之毒!」

  趙羽飛道:「你不相信便罷,何況我也沒說過蒲毒農能解貴門之毒。」

  陶森露出疑惑眼光。瞪了趙羽飛一眼,正想開口,驀地斜刺裡走出一名中年文士來。

  這中年文士一身白衫,在夜色中顯得濛濛慘白,令人。有神秘之感。

  中年文士走到趙羽飛之前,始才停步道:「趙大俠,久違了!」

  趙羽飛冷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趙某人手下敗將文公柏。」

  文公柏道:「趙大俠說哪兒話,在下雖然武功不濟,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手下敗將。」

  趙羽飛縱聲長笑,把長刀指向文公柏,道:「既是如此,我把你一刀兩斷,你就再也沒有贏我的機會,是也不是?」

  說罷,他不待文公柏有所反應,跨前一步,舉刀欲砍。

  文公柏但覺對方刀尖上,湧現出逼人寒芒,使他有窒息之感,忙道:「且慢!」

  趙羽飛昂然道:「閣下要我蓄勢不發,除非束手就縛!」

  文公柏急急道:「你殺了我,或殺了陶兄,都是你的損失,你必將追悔莫及!」

  趙羽飛道:「我偏不信留下你等,對我有何用處!」

  文公柏道:「用處可大啦!第一,你須得靠我們為你查出水仙宮的內幕。第二嘛……你殺了我們,今晚在三江鏢局中了陶兄所施之毒的賓客,都得命喪黃泉。」

  趙羽飛故意裝成不為所動,那文公柏接下又道:「當然,我講的都是事實,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陶森一看趙羽飛老大一會沒接口,遂道:「要不是文兄出面,我幾乎被你唬住!」

  趙羽飛道:「姓陶的!你把解藥拿來,咱們就可談條件。」

  陶森一笑道:「想不到閣下如此識時務,我是很願意先把解藥給你的,不過,你知道我並沒有將解藥帶在身邊呀!」

  趙羽飛一看天色,離天亮已不超出一個時辰,他忖道:如果時間允許,我今日也不會被這兩個角色所要脅了。

  須知趙羽飛知道中毒待救的那些賓客,如果在天亮之前得不到解藥,那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條,因此此刻絕不能再拖延,當下遂道:「兩位的用意,我很明白,既是兩位有恃無恐,咱們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文公柏道:「那當然,在下要是也像陶兄一樣,深信蒲毒農有能力解除那些人所中之毒的話,現在也就不會現身。」

  他的話使得陶森有點訕訕然,但陶森並沒有反駁,顯見文公柏之話不錯。

  趙羽飛返刀入鞘,道:「算你聰明,剛才我確是向陶森施攻心之計,沒想到被你一眼看破。」

  文公柏顯得很得意,但他沒有表露出來,道:「這算不了什麼,說老實話,如果我剛才也像陶兄一樣,被你軟硬兼施,絕對想不出你的用意!」

  文公柏這句話使陶森很受用,因為這無疑告訴陶森,在那種情形,即使是被唬住,也不算是件丟臉的事。

  文公柏停了一下,又道:「現在事情已很明白,趙兄只有與我們妥協合作一條路可以選擇。」

  趙羽飛沉吟一會,道:「好吧!給我五天之期,我一定赴約!」

  陶森看了文公柏一眼,道:「可以,文兄,咱們也暫時分手,五天之後,兄弟一定趕在趙兄之前與你會面。」

  文公柏點點頭,道:「那敢情好……」

  這三人之間的談話,讓人聽起來就像是老朋友在商量聚首時間,有誰看得出他們之間的敵對關係?

  陶森向趙羽飛道:「趙兄請先走一步,兄弟在天亮前就會派人將解藥送到三江鏢局。」

  趙振飛道:「那就有勞陶兄了,五天后咱們在何處會面?」

  文公柏道:「還是到城外碼頭,兄弟的舫中聚首的好。」

  趙羽飛道:「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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