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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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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的一句話之中,匈含了兩個意思,是她表示果然不改斷定對方是誰。二是她打算與對方談條件,不想決裂動手。 那蒙面女子道:「那也不是絕對不可以,但如果你不先把這個趙子龍拿下,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于娉婷道:「拿下他談何容易?他又不是沒有擊敗水仙三號的前例可鑒。」 那蒙面女子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似乎沒有什麼好談的啦,也許我這回就去稟告今晚所見,而你準備逃生去吧!」 于娉婷道:「你如決絕而去,我無計可施,自是被迫潛逃不可了。但這麼一來,對你也沒有什麼好處,假如你肯談一談,我敢斷言所得到的,必定不是你想像中可以相比的,只不知你信不信?」 那蒙面女子冷冷道:「算啦,你還能有什麼物事能使我動心不成?」 于娉婷轉而面向趙羽飛望去,趁這側轉面龐之便,以右眼向他眨了兩下。這自然是一種暗號,但究是什麼意思,一時卻無法猜測得出來。 她幾乎立刻轉回目光,向門口望去,道:「我有一件物事,你見了肯定會動心。這宗寶貝,一定足夠買回我和趙郎的自由。此外,我尚有一個千妥萬當的方法,可以掩飾。只要你我不說穿,這個秘密就永遠埋在人間。」 她似要拿什麼東西,向角落的一個櫥櫃走去。 趙羽飛電光石火般忖道:「她定須在我身邊走過,可能是借此機會,向我暗襲,點住我的穴道。如是平時,我當然不必考慮,就可以出手封架,可是她眨眼之意,似乎又要我不要破壞她的計畫。這真是太難為我了,我該不該束手任她點住穴道呢?」 要知這事非同小可,乃是有關生死存亡,如若考慮不周,被對方擒殺,定然被天下英雄恥笑。 他果然沒有清錯,于娉婷姍姍舉步,腳下十分輕盈,霎時間已到了他的身邊,她乃是筆直向艙角的櫥望去,那神情教人一望而知她要開櫥取物。 她身上幽淡的香氣,已撲入趙羽飛的鼻子中。此時,一縷勁風向他腰腹間的大橫穴襲至。 趙羽飛這時已萬萬無法躲避,因為他應該早在她欲發未發之時,便採取行動。那時候他尚不動彈,無疑是已願意拿性命來豪賭一場了。 他只閃動一下,穴道業已受制,四肢發麻,真氣中斷而無法提聚。 于娉婷口中發出使人心寒的冷酷笑聲,素手伸處,環抱住趙羽飛的腰身,把他挨到一張躺椅上,讓他癱瘓地躺在那兒。 然後,她才轉身向那蒙面青衣女子望去,道:「這一手怎麼樣?」 趙羽飛聽了,那顆心直往下沉,忖道:「不好了,敢情這是她設的陷阱,哄我束手就擒。」 那女子哼了一聲,道:「非常漂亮。」 她的口氣那麼冷硬,使得趙羽飛頓時又生出了希望,覺得這刻又不似個陷階。因為他業已受制,于娉婷大可以現出本來面目,而那蒙面女子如果是她的屬下,這時亦絕對不敢再用那等態度。 他在這刹那間,那顆心忽冷忽熱,宛如已出人鬼城死城,這等滋味,實在非常不好受,也是異常難忘的經歷。 于娉婷道:「目下我須得知道你想幹什麼。」 那蒙面女子道:「我的欲望是什麼,連我自家也不知道。」 于娉婷道:「這個容易,你只要把蒙面紗巾拿掉就是了。」 那蒙面女子躊躇了一下,這才舉起一手,把面上紗巾,取下來,頓時露出一張俏麗然而很冷峭的面孔。 趙羽飛已得水仙宮錄取門下之法,乃是從許多女孩中挑得。因此,這個女孩子甚是年輕貌美,他一點也不驚異。 于娉婷卻非常驚奇地道:「什麼?你是玉珠?」 那冷消美女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我白玉珠。」 于娉婷似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一點使得趙羽飛很感迷惑,想道:就算是個想不到之人,也無須如此震驚啊,女孩子總是愛大驚小怪的。 白玉珠冷笑道:「于娉婷,你萬萬想不到是我吧?」說時,已踏入艙內,不過走入兩步,就停住了。 于娉婷倒抽一口冷氣,才道:「殺了我也難以相信竟然是你,唉,老仙的手段心機,真是當世無雙,我真是輸得心服口服了。」 她回頭向趙羽飛看了一眼,又道:「你可知道麼?白玉珠就是我最貼身待婢,一向托以心腹,事無大小,都與她商議,想不到今晚整我的,卻正是她,唉,誰想得到呢!」 趙羽飛身子雖然動彈不得,但說話加可以,當下道:「她如果是你的侍婢,如此親密,則你為何竟聽不出她的口音,同時也看不出她的身材?」 于娉婷道:「問得好,我也想知道呢,她一向不是這等口音,同時也比現在高大得多。」 白玉珠道:「我告訴你吧,老仙傳藝與我之時,就已經使我用兩種口音講話。此外,我的身材和高度,都是經過喬裝的,三年來我都很小心,所以你沒瞧破。」 于娉婷道:「原來如此,這技術上並不困難,卻是這等用心,令人難以置信,難道老仙一直都懷疑我的麼?」 白玉珠道:「你今晚已背叛了,還問之何用。」 于娉婷道:「我以前多少年來,的的確確是忠心耿耿的為老仙出力的同!所以我認為她老早就派你來監視我,用心之深,簡直是不可能之事。」 白玉珠道:「無怪你覺得驚訝,這一點老仙也曾解釋過,那就是她精通相法,她說你雖然早已得真傳,也極得她的信任鍾愛。但你決計過不了情關,因此之故,她特別訓練我,並且練了一身絕藝,專門用來對付你的。」 她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繡囊,倒出一顆大如龍眼的巨珠,色澤淺紅,絳暈隱泛。。 于娉婷一見她掌中托著這顆珠子,頓時面如土色。 趙羽飛道:「恕我好奇多嘴,請問那是什麼物事?」 白玉珠道:「這是一顆珠子,你眼睛瞎了不成?」 趙羽飛道:「誰不知是珠子,但有什麼來歷妙用?居然能把于娉婷駭成這般模樣?」 白玉珠道:「你已與泉下游魂,家中枯骨無異,還窮問個什麼勁?」 趙羽飛道:「荒謬,荒謬。假如是自知死定,此刻哪有閒心詢問呢!」 于娉婷接口道:「那是本宮的鎮宮之寶,具有無窮威力兼且又是老仙信物,持此之人在本宮中即具無窮權威,可以生殺于奪,有如老仙親臨一般。」 趙羽飛道:「你是水仙宮之人,在積威之下,難免害怕。但以我這個外人看來,此珠當不了一回事。」 白玉珠怒聲道:「你懂個屁,這顆絳闕珠專門收拾違令之人,我舉手之間,于娉婷便得當場殞命,休想有僥倖萬一的機會。」 趙羽飛道:「哦,原來是你們水仙宮專克自己人的寶物,在外人來說,此珠定然比不上五雷珠的威力了。」 白玉珠道:「這倒是真的。」 于娉婷歎一口氣道:「你潛窺我三年之久,又握有這等至寶,我看今夜如果不付出最大的代價,你必定不會放我逃生的了。」 白玉珠面寒似水,眼中射出冷酷的光芒,道:「我瞧你多半是活不成了。」 于娉婷道:「難道咱們相處三年,我視你如親生妹子,這些情份你都忘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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