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掛劍懸情記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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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登韶怒哼一聲,道:「好張狂的凶徒,居然膽敢集結多人,在本莊附近行凶……」 荊登齡緩緩道:「二弟務必要沉住氣,看來對頭們已經開始發動攻勢,遲早免不了一場大戰。我們目下當務之急,便是佈置靈通耳目。同時派人分頭去通知華山派及江右武功派……」 鐵衣柏秋沉聲道:「荊兄預作佈置,誠然有此必要,但如果黃山李兄及武功孟兄乃是碰上玉龍山花玉眉那妖女,以致喪命的話,這番舉動未免變成錯將杭州作汴州了……」 桓宇想起花玉眉昨夜說的一番話,可知她也開始注意到外寇有意將勢力侵入中原之事,因此也可以推測出她不會無故擊斃正派高手,替敵人增長氣焰。此念一生,忍不住朗聲道:「花玉眉她們不會做出此事,必是那魔王下的毒手……」 柏秋陰陰一笑,道:「桓兄出言庇護那個妖女,不知有什麼證據沒有?」 桓宇被他駁得無言作答,但覺此人陰險深沉,似乎處處都想加罪名在自己及花玉眉她們身上,心中火起,難以抑制。砰一聲把椅子踢開,厲聲道:「姓柏的你敢不敢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眾人都起身攔阻,司徒登瑜站得最近,伸臂攔住桓宇,趁眾人話聲震耳之際,低低道:「兄弟知道桓兄之言不假,但暫時還不能宣洩,桓兄不必生氣……」 桓宇一怔,轉身把椅子撿回來,於是眼看免不了的一場拼鬥又告平息。 酒席散後,這些客人們都各有地方歇息。桓宇被司徒登瑜親自帶領到左邊跨院內左上首的一個房間,兩人剛剛落座,那荊登齡荊登韶兩人便走進來。 荊登齡道:「花玉眉姑娘目下已在敝莊之內,桓兄可要去見一見她?」 桓宇面上泛起嫌惡之色,搖頭道:「不,兄弟不要見她……」他停了一下,接著解釋道:「女人總是難惹難纏,特別是長得漂亮的……」 三老會意地相視一笑,荊登齡道:「老朽先把花姑娘如何回到敝莊之事奉告,然後說想聽聽桓兄怎生知道她不會是凶手的高見。早在酒席未開時,我們接到報告,說是花姑娘們停在西北三十里處的一個村鎮,因此老朽就請三弟親自加急趕去,把她們請了回來。回途中三弟接到消息,才又急急到凶殺現場。根據現場情形,對方亦有多人受傷,而花姑娘她們卻毫無異狀,可知此案不關她們之事……」 這荊登齡所說的理由不大充分有力,事實上他乃是順著桓宇的口氣,想套出他的真話。 當下桓宇道:「花玉眉姑娘曾經告訴在下,那夜意欲從莊後入貴莊的五人之中,除了使用狼牙棒的是魯西道高手郝央之外,其餘四名勁裝大漢,武功招數,都不是中原派系路數,似是異國的武功……」 他停歇一下,接著肅然道:「在下因想如果她乃是那魔王派來之人,怎肯出手殺死那一干來犯之人?」 龍虎莊三老聽了,都沉吟凝想,過了片刻。荊登韶突然向桓宇問道:「桓兄駕臨敝莊要見家叔,只不知有何貴幹?」 桓宇緩緩道:「在下此來,本是想求司徒峰老前輩傳授貴莊一樣獨門秘傳的手法……」 三老聞言都訝異地望住他,桓宇面不改容,接著道:「在下想學的是天下五大毒刑之一的龍虎鎖手法……」 荊登齡乾咳一聲,道:「不瞞你說,這些年來,曾經有過不少人專程來到敝莊求藝,但從來未曾有過一人想學那毒刑手法,只不知桓兄想學這門手法作什?」 桓宇道:「這一點恕我不能奉告……」他微微一笑,道:「如果三老慨然應允的話,在下甘願為貴莊效力一年,總是出生入死,在所不辭。」 這幾句話似乎打動了三老之心,他們互相對望一眼,司徒登瑜低低道: 「此處沒有外人,說也不妨,目下正是多事之秋,桓兄的武功在當今武林中已可列入高手之林,確實是本莊一大臂助……」 荊登韶道:「三弟說得不錯,大哥不妨慎重考慮……」 荊登齡泛現為難之色,沉吟不語。桓宇雙目射出光芒,緊緊盯住這個握有最後決定之權的人。荊登齡想了一陣,搖首道:「不行,這門手法乃是本莊秘傳絕藝,萬分惡毒,豈可輕易流傳於世間?」 桓宇不由得一陣失望,起身道:「既然大莊主不允,在下就此告辭。」 荊登齡默然起身做出送客的樣子。司徒登瑜急忙道:「桓兄何須急急就走,我們再商量一下!」說時向桓宇使個眼色。桓宇一看事情有了轉機,便停步不動,荊登齡接口道:「三弟那知愚兄心中有難言之隱,你莫要耽誤桓兄的寶貴時間為是。」 桓宇覺得還有希望,連忙道:「在下沒有什麼要緊之事,說不上耽誤時間……」 司徒登瑜向他說聲失陪,便和荊登韶兩人,把最老的荊登齡擁出房外。到了另外一個院落下,荊登韶首先道:「大哥,三弟說得不錯,我們目前的策略是盡量增強實力,這邊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實力,同時免得被對方網羅了去。然而眼下這位桓兄卻拒之於千里以外,豈不是等如送給對方?」 司徒登瑜接口道:「這位桓兄不只關係到他個人,還有那位花小姐,她說過如果我們留得住桓兄,她就無條件全力幫助我們,大哥難道忘了這話?」 荊登齡苦笑一下,道:「非是愚兄珍惜本門絕藝,不肯傳與外人,事實上……唉!事實上這一門絕藝,當日峰叔並沒有傳授愚兄……」 荊登韶和司徒登瑜都為之一怔,頷下黑髯飄洒,面色都變得甚是難看。 司徒登瑜嘆口氣,道:「這就難了,假如桓兄一走,花小姐她們勢必也離此而去。我們目下已知道那混世魔王鐵血大帝準備向本莊下手,而又請不出五大門派掌門人來此相助,單憑我們數人以及二十八星宿,雖可與對頭一拼,到底實力單薄,難道說本莊氣數該絕麼?」 荊登韶忽然捋髯笑道:「大哥三弟暫時勿憂慮,待我去見花小姐,看她有何妙策可以挽留住桓兄……」 司徒登瑜皺眉道:「花小姐的武功小弟甚是佩服,但說到其他,尤其是大哥極口稱讚她智謀眼光,高人一等之話,小弟卻不敢苟同……」 荊登齡道:「三弟你那裏知道,愚兄回來後問出敵人來犯那晚的詳細情形,已感出這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心細如髮,智謀出眾。從種種跡象推測,那雄霸魯西的郝央乃是率眾隱匿在黑暗之處,但仍然被花小姐查出,並且不知用什麼計策誘他們自動現身。試想郝央是何等老謀深算的人物,但仍然中計,可見得她的智謀更高出於這些老練江湖人之上……」 他停歇一下,接著道:「還有就是她離開之後,乃是故現蹤跡,好讓我們及時把她追請回來。」 司徒登瑜道:「這一點小弟已經曉得,她在回來的路上,曾經數次命那位伍兄下車把路上扎眼的遺跡記號弄掉,那是她們去時所留,但此舉與她智謀出眾之事有何關連?」 荊登齡微微一笑,道:「三弟試想她事前居然敢斷定我們會趕去把她請回來,這眼光豈不高人一等?」 司徒登瑜嘿然無話,荊登韶道:「其實我卻深信大哥智計過人,所以大哥一說那花小姐不是尋常女流,智慧武功高絕一時,我就深深相信了。現下不必多說,待我去見一見她,就曉得她是否配得上大哥的讚譽了。」 他舉步出院,穿過幾間屋子,又達那個可容車馬一齊出入的跨院之中。 他在院中低咳一聲,道:「老朽想見見花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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