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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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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大別山,也許不久之後,彼此會在大別山再度見面。」 小曼千恩萬謝,拜辭而去。但她走出幾步,卻又被李百靈喊住。小曼止步回身:「李姑娘還有什麼交代麼?」 「我想問問,那個和你在一起叫小關的,他在什麼地方?」 小曼搖搖頭:「那天他和朱少莊主交手,我就趁機離開了石洞,以後再也不曾見到他。」 李百靈轉了轉星眸:「我知道了,沈姑娘,你可以走了,謝謝你,預祝你們父女早日團聚。」 不知小關的現蹤,但小關的影子在腦子裡回轉不停。 當日黃昏,李百靈和朱虛谷已抵達商城南郊的那處民家。其實這裡並非飛鳳和阿庭當初養傷之處,而是朱伯駒一位友人的庭院,除了正屋五間,另有東西廂房,屋外是一道白石圍牆,十分寬敞舒適。朱伯駒的友人除了撥出這所庭院供眾人住用外,並派有兩個下人,負責造飯和擔任其他雜務。他們到達時,朱伯駒和金鏢客李來下站在門前眺覽山色。乍見誤傳已死分別五年的父親,李百靈恍如身在夢中,老遠就跳下驢背,急步趨前,盈盈拜倒。過分的激動,反而使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鏢客李來早由朱伯駒告知愛女今晚可以趕到,所以傍晚才來到門外瞭望,這時他也不禁熱淚盈眶。俯身摸著愛女的秀髮,喃喃說道:「孩子,這不是在做夢麼?爹終於又看到妳了,這些年來,妳還好麼?」 李百靈自悲身世,那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般滾落雙頰,連聲音也帶著嗚咽:「孩兒…還好,只是苦了你老人家,這些年來,在古墓受盡千辛萬苦、百般折磨,也是女兒不幸,沒能早日救爹爹出險,甚至以為你老人家早已………」 李來喟然一嘆:「為父在古墓受苦的事,妳也知道了?」 李百靈啜泣著說:「是朱………朱莊主昨晚對女兒說的。」 李來一皺眉頭,頓感不悅:「孩子,朱莊主是為父多年生死之交,現在更是妳的公公,怎可這樣說話,此番若不是他捨命相救,我們父女又怎能在這裡團聚,還不拜謝公公!」 李百靈只得轉向朱伯駒拜了過去。朱伯駒忙道:「不必拜了,你們父女應該到房裡多敘敘離衷才好。」 李來雙手攙起愛女,一面望向朱虛谷:「這位就是虛谷賢姪?」 朱虛谷急急深施一禮:「晚輩拜見老伯!」 李來只覺面前這位年輕人,英姿勃發,器宇軒昂,穎悟之中而又帶著幾分樸實淳厚,雖然酷似當年的朱伯駒,卻沒有朱伯駒的驕縱倨傲之氣。和愛女站在一起,那是多麼難得的一對。朱虛谷被李來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逕自回身把小白驢拴好,遠遠站到一邊去。這情景看在朱伯駒眼裡,自是內心大感安慰,有子若是,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他乾咳一聲道:「親家翁,你們父女還是到屋裡仔細談吧!」 李來轉過身去:「孩子,隨爹到裡面去!」 李百靈像一隻依人小鳥,緊隨著李來,進入房內。 二更剛過,村犬吠吠。直到入夜,蓋松山、溫自耕、龐缺娘、房謙、阿庭、飛鳳等人,都陸續返回。這些天來,他們每個人都未閒著,日間要到古墓及向陽村周近暗中察看動靜,夜晚則每日集會一次,商討如何採取行動。他們見到李來和李百靈父女重聚,都紛紛前來見面道賀。當晚,朱伯駒特地備下盛宴,所有的人歡聚一堂,吃了個酒醉飯飽。這所庭院屋舍甚多,經過重新分配,朱伯駒和李來合住一室、蓋松山和溫自耕合住一室、龐缺娘和飛鳳合住一室、朱虛谷和房謙、阿庭三人合住一室,只有李百靈獨有一間居室。另有幾間空屋,以備再有助陣同道前來時住用。現在,最迫切的一件大事,便是如何採取行動了。 朱虛谷閒著無聊,決定到血屍門古墓附近走走。他並未稟知朱伯駒,本想約李百靈同行,因李百靈正和李來在房中有事,便獨自一人而來。他住進這裡已是第三天了,在這兩三天內,他對附近地形山勢都已熟悉,何處是向陽村,何處是血屍門古墓,他都隨同朱伯駒在附近觀察過。近午時分,血屍門的屍鬼們,因最忌陽光,全都隱入地下,絕少有蹤影出現。朱虛谷繞過向陽村,正在走向古墓之際,路旁不遠的一棵巨松下,赫然發現一個身穿黑衣、長髮披散、面色蒼白如紙、頸項間繫著一條血紅絲巾、左胸上繡有血跡般心形標誌的高大人影,正把身體附在樹幹上。朱虛谷先是嚇了一跳,因為那人的穿戴和形相本就予人一種陰森森的恐怖感覺,更加他附貼在樹幹上,遠遠望去,就像上吊而死的一般。朱虛谷為了看個究竟,急急向巨松下奔去。誰知他只奔出十幾步,那黑衣人影竟倏而失去所在。這一驚非同小可,巨松之下,並無雜草亂石,縱然輕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在離去時逃過他的視線。難道黑衣人上了天?………入了地?……… 朱虛谷腦海裡閃電般打了幾轉,已猜到這人定是血屍門的屬下。他猛然憶起朱伯駒曾對他說過,血屍門的高手,都已練成「埋魂藏屍」大法。這種法術近乎奇門遁甲中的「土遁」,但「土遁」可以遁出數里之遙,「埋魂藏屍」大法卻只能就地隱入土中,不可能走得太遠。想到這裡,朱虛谷立即在樹下展開搜查。果然,很快的他使發現地面上露出一截寸許左右的竹管。這個血屍門屬下,分明就在竹管下方,藉著竹管呼吸。朱虛谷微微一笑,他用不著掘開泥土,乾脆把竹管拔掉,讓他活活在地下憋死,豈不省事?想是地下的人把竹管咬得太緊,拔去竹管,竟使他用了不少氣力,拔出之後,另一端齒痕纍纍,還帶著一些血跡。這一來,地下的血屍門屬下,再也不能忍受,泥土一陣翻動,終於露出頭來。 朱虛谷緊盯著那顆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頭顱,蠕動著慢慢上升,不大一會工夫,整個身子已完全出土。朱虛谷再一細看,這人竟然少了一條右臂。這人正是血屍席荒手下五鬼之一的辛海客,右臂是被小關斬掉的。人所共知,血屍門最怕陽光,偏偏此刻即將日正當中,陽光熾烈耀眼,辛海客妖法和武功雖高,現在已毫無用武之地,站在那裡,幾乎連眼睛也睜不開。不但失去攻敵之力,連自身也有些難保。辛海客本是奉命必須日間到向陽村和金鷹幫幫主金翅膀彭翼連絡一件大事,不想走到此處,陽光太過熾烈,只好隱身在巨松之下暫避,就那麼湊巧,偏偏遇上了朱虛谷。朱虛谷不動聲色的問道:「朋友,你一定是血屍門的人了?」 辛海客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朱虛谷,有氣無力的道:「你……你是什麼人?」 朱虛谷冷冷一笑:「你不回答我的話,反問在下是什麼人,我有必要告訴尊駕麼?」 辛海客雙頰一陣抽搐,咬牙切齒的說:「那很好,我也沒有必要表明身分!」 朱虛谷氣往上衝,飛起一腿,將辛海客踢翻在地,罵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若再不說實話,小心我割下你的腦袋!」 他說著霍地拔出長劍。朱虛谷的劍本來在上蔡已被小開削斷,這柄長劍是最近打造的,雖然不是什麼珍奇寶刃,但在陽光映照下,卻精芒閃射,森森逼人。辛海客是好「鬼」不吃眼前虧,單臂撐著身子退後兩尺,齜出森森白牙,連聲道:「別殺別殺!我只是血屍門一個負責傳達消息的小小鬼卒。」 朱虛谷冷哼一聲,喝道:「你敢騙我,血屍門的小小鬼卒,怎會『埋魂藏屍』大法,再不說實話,在下就當場要了你的狗命!」 辛海客揚起左手,遮住腦袋,全身也開始打著哆嗦:「我說我說,我叫辛…辛海客。」 朱虛谷以前雖未見過辛海客,但這名字卻早已聽說過,這等機會,豈能放過,便故意裝成自己是金鷹幫的人,以便套取消息,於是,立刻假做歉意一笑:「原來是辛鬼仙,都是一家人,請恕在下方才多有得罪。」 辛海客轉了轉碧熒熒的眼珠子:「你不可能是血屍門的人呀!」 朱虛谷笑道:「在下是金鷹幫彭幫主的駕前侍衛,現在敝幫和貴門聯手對外,不是一家人是什麼?辛鬼仙大白天怎會跑到這裡來?」 辛海客頓了一頓道:「我是奉墓主之命,去見貴幫幫主的,不想走到這裡,陽光太強,所以才不得已躲到樹下。」 「辛鬼仙什麼事要見敝幫幫主?」 「機密大事,必須見了貴幫幫主,才能當面細說。」 朱虛谷笑道:「現在還不到正午,陽光越來越烈,我看辛鬼仙是無法到向陽村去了。在下是敝幫幫主駕前侍衛,算是他老人家的心腹,不如把事情告訴在下,由在下代為稟報,這樣省了辛鬼仙日晒之苦,豈不兩全其美。」 辛海客眨著眼抬頭看看陽光,只感一陣頭昏目眩,也覺出自己實在無力走到向陽村,只得點點頭道:「也好,那就有勞尊駕了。」 「辛鬼仙快說,兄弟馬上就回去轉報幫主。」 辛海客似乎仍感到有些不妥,默了半晌,才開口說道:「小兄弟請轉告彭幫主,就說玉娘娘已在昨晚到達了,請他老人家儘快到古墓商議大事。」 朱虛谷呆了一呆:「玉娘娘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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