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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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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麒應聲過去搜史大江的口袋,找出一個玉瓶。喬玉指出那就是太陽神砂的解藥。當下朱麒又去把妻子孩子找來,幸好全都無恙。孩子們看見爺爺出現,個個都變成開籠鳥般,在爺爺身邊和身上歡笑跳躍。連那媳婦宋氏,平時那麼拘謹守禮的女人,當時也差點兒鑽入老爺懷中。 「啊!爹爹,我以為這次一定難逃那惡賊毒手。」 宋氏雖然沒有真的鑽入朱伯駒懷中,卻也大失平日禮數,雙手合抱住朱伯駒的臂膀:「但爹爹你放心,為了朱家聲譽,我已有了準備。可想不到您及時趕來,真是謝天謝地……」 朱伯駒伸手摸摸宋氏柔軟烏黑的頭髮,胸中湧起父親撫摸女兒頭髮時那種感覺。自從宋氏嫁來朱家,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做。但朱伯駒知道,休看宋氏已是三十歲的女人,兒子也有了三個之多,基本上她仍然是父親眼中脆弱無知的女兒。而在女人心中,依賴父親或者丈夫,都無分別。「在這危險關頭,妳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兒子,他表現得很出色,使我有機會收拾那些魔頭。」 朱伯駒聲音中大有得意驕傲意味:「要不是他的機警和智慧,受害的人一定還有很多。」 朱伯駒放開媳婦孫兒,走近喬玉。喬玉直覺上感到不妙,可是目下穴道仍是封閉,根本無法提聚真力出手抗拒或逃走,只好眼睜睜瞧著朱伯駒的手掌摸上後腦。但覺他手掌傳來一陣熱力,腦中忽然迷忽而陷入昏睡。朱伯駒將她丟到床上,像丟一個洋囡囡似的,可是力道用得恰好,並沒有發出床板與身體相撞的聲響。一個孫子撲入他懷中:「爺爺,我也要。」 往日朱伯駒不時會用這種手法跟小孫子玩耍,所以他們都不害怕。朱伯駒柔聲道:「乖孫兒,爺爺現在沒有時間,等回到家裡,爺爺一定跟你玩。」 他撫慰過孫子,眼望兒子媳婦:「現在得趕快行動,由於金翅膀彭翼老妖這一路人馬攪和了這麼一下,整個計畫不能不更改以應變了。好在你們年輕力壯,抱三個小孩子趕路還辦得到。我給你們兩天一夜時間,你們至少要趕到合肥,那兒地方大。你們想法子好好睡一夜,白天再趕往金陵等地方。」 他同時指示兒子可以找些什麼人,以便必要時聯絡得上。 之後,朱伯駒嘆口氣:「你們身份不同,所以必須全力逃走隱匿,也必須成功,以免血屍席荒以及金翅膀彭翼,用你們來脅迫我。至於其他婦孺,雖然有危險,可是那些凶邪不會拿他們性命來威脅我。這樣我才不會被人縛住手腳,才可以放手反擊。所以你們越安全,對我幫助越大,你們明白了沒有?」 朱麒宋氏一聽,瞭解其中關鍵,便遵命趕快帶了三個小孩,匆匆上路去了。 張嶠真人等中了太陽神砂的一眾萵手,得到解藥,不久就恢復過來。他們再次得獲朱伯駒救助,各人心中的感激,以及對朱伯駒的敬重尊崇,真是難以言宣。房老太年老成精,冷眼一看,孫女房二姑的神情舉止,朱伯駒對她的態度口氣,便知大有機會。她不禁老懷彌慰,但覺自己的種種危險,都已微不足道。「所有的人都必須撤出大別山區了。這兒本來是安全地方,但金翅膀彭老妖手下已弄出事情,我決定將這個秘密據點送給他們使用。用來對付血屍席荒。」 朱伯駒講得不快不慢,甚是清晰明白:「本來彭老妖不一定現在就踉血屍席荒正面硬幹,不過我們可以促成這種情勢。這兒只要留下房老太、茅煥兄就夠。其他的人,請全力保護所有的人質,儘快離開大別山區。」 朱伯駒還拿出一大疊銀票,分給負責保護疏散的人。因為這些人雖然都不是沒有錢的人,但現下身邊無不空空如也。耍護送這麼一大堆女人小孩,路上個個要食要住,真是少一個錢也不行的。 不久,朱伯駒獨自踏入喬玉那個房間,這兒還有被封閉穴道失去耳目之能的史大江、老魏和老方。喬玉悠悠回醒,睜開眼睛,看見朱伯駒那張國字型威嚴臉孔。她笑一笑,問道:「我睡了多久?現在覺得真氣好像沒有那麼散渙了,是不是你幫我的?」 「是的,那是回報妳給我兒子『回劫丹』的酬謝。」 「好人有好報。」 喬玉笑得很媚麗很蠱惑:「可惜妳是他爸爸,不然的話……」 朱伯駒也笑著搖搖頭:「妳最,好先把整個情勢弄清楚。在妳個人來說,妳的問題還未解決。依我愚見,妳恐怕要向血屍席荒下手,才可以完全復元。」 喬玉吃一驚:「向血屍下手?為什麼?他又沒有碰過我!」 「那是你們兩家武功路子的問題。你們雖然相剋,可是現下妳這種倩形,卻一定要得到他的獨門藥物才可以化難消災。」 朱伯駒指指地上三個男人:「他們也是。不過他們卻是因為我餵了他們每人一粒『血魄丹』,故此他們也非得找到解藥不可!」 喬玉自知本來罪該萬死,所以並不覺得朱伯駒用這種陰毒可怕手段對付史大江他們太殘忍,亦不認為過分:「好吧,我的問題也可以用那種解藥解決麼?」 「可以,所以你們必須同心合力,才有希望。」 喬玉的苦笑相當動人:「天啊!你要我們合作,我跟那老色狼怎能走在一塊兒?」 「我不知道。」 朱伯駒聲音很冷:「反正妳我更不能走在一塊兒!」 喬玉識趣的聳聳雙肩:「好吧,我看我根本沒有選擇餘地。」 朱伯駒臉色放寬,笑了一下:「別那麼洩氣,我仍然可以幫妳的忙。妳想想看,要是妳諳知古墓曲折複雜的通路。又知道裡面的所有消息埋伏,妳縱然武功遠比不上史大江,但他非吃癟在妳手裡不可。何況,最重要的是妳曉得真正解藥的色澤氣味和味道,血屍席荒為人疑心很重,所以他設計了不少假的解藥。妳可明白我的意思?」 喬玉嘆口氣,把面孔換貼朱伯駒手臂上:「我真愚蠢,為什麼使我自己變成你的仇敵呢?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唉……」 然而朱伯駒身上的氣味,跟朱麒的完全不同。奇怪,為什麼父親的氣味跟兒子的完全不同呢?喬玉驚訝地抬頭望他,根據她分辨氣味的祕傳功夫和學問,父子兄弟的氣味,只有一些不同,絕不可能全無相同。「你的兒子,真是你的親生兒子?」 朱伯駒低頭凝視她:「妳的鼻子很厲害,但妳知不知道氣味是可以改變的?」 「我知道。」 喬玉點頭:「有時我們伏匿草叢中,便儘量使自己變成青草的氣味,以免嗅覺靈敏的敵人一下子就嗅出來。」 「妳知道就好,我在這方面是專家,恐怕妳鬥不過我。」 喬玉半信半疑望他。老天爺,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少學問?有多少本領?他為何如此的深不可測?朱麒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呢? 現在房間裡,只剩下喬玉、史大江、老魏和少了一臂的老方四個人。那朱伯駒弄醒他們之後,除老方已服過血魄丹,其餘史大江老魏亦不倖免。朱伯駒冷笑拋下幾句話就走了:「你們想活命的話,只好找血屍席荒。你們強搶也好,欺騙也好,或者投順也好。總之,你們自己想辦法拿到解藥。」 史大江等人面面相覷! 喬玉坐在椅上。雙腳搖晃,看來一派悠閒樣子。在史大江怒視下,喬玉終於開口:「別那麼凶霸霸的,我也要解藥才行。老朱並沒有對我特別開恩。」 史大江調息這麼一下,全身功力迅卻恢復了八成以上,所以除非血魄丹毒性忽然發作,否則任何強敵他都可以支撐一陣。不過,奇經八脈內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阻塞之氣,亦使他不敢忘記血屍席荒的「血魄丹」。「要不是妳牽制著我,我怎會連拚一拚的機會都沒有?」 史大江的聲音猛厲震耳,顯示心中憤怒:「女人是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彭爺常常這樣說,一點都不錯。」 老魏忙著替老方包紮傷口,而事實上他們都沒有插嘴的資格,有些事情忙著,對他們反而更好。「我被關了這麼久,還看不見你們大駕光臨。」 喬玉蹺起嘴巴:「也沒有看見外公,反而是別人救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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