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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當先的一個是赤身教教主花蕊夫人,其餘的兩個,一是排行第七的阮玉,一是排行第八的柳絮。

  花蕊夫人衣裝齊整得多,有點做領袖的氣派,不過比起世間婦女的裝束,仍然令人感到十分暴露放蕩。

  至於阮、柳二女,身上只是披著一塊輕紗,簡直不能遮掩身體任何—處部位,因為輕紗透明,遮住也等於沒遮。

  阿鶯連忙行禮相迎,花蕊夫人做個手勢,阿鶯便卸下身上衣服。

  花蕊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笑道:「小妮子長得挺美,真是我見猶憐,莫說是男人了。」

  阿鶯心知谷滄海瞧不見,所以毫無羞澀之態,還向教主道謝誇讚之意。

  花蕊夫人說道:「你到本莊已有一段時間,由於你天賦甚佳,加上你以前練的內功,正合本教秘功之用,所以不須從頭練起。目下以你的功候而言,已高出同擠甚多。本教主特地理拔你補上金釵之數,只須過了這最後的一關。」

  谷滄海豎起耳朵細聆,原來花蕊夫人開始詳細解釋她獨門內功心法的訣竅及妙用。

  這些話落在阿鶯耳中,最多只能記著和照練不誤,但被谷滄海這等大行家聽去,卻大有作用。

  花蕊夫人把練功法門說過之後,囑她牢牢記住。

  因為阿鶯已不是修練紮根基的初步功夫,而是向化陽指的功夫邁進。只要越過魔火焚心的那一關,那化陽指功夫就算是略有成就。

  所以她說不定在一日之間就到達魔火焚心的那一關,也說不定要苦修三五個月。

  端看她的根基氣質和功力火候而定。

  花蕊夫人先離開房間,剩下阮玉以便隨時指點,據阮玉說,須得等她上了軌道,才能離開。

  阿鶯急於使她離開,所以十分認真地依訣修練。

  谷滄海卻暗暗叫苦,因為她過關越快,危險越甚,假如她三五天以後才過關,說不定谷滄海已經救走了許靈珠而又潛回救她了。

  假如她進步得太快,今日已可達到過關階段,則他連救許靈珠的時間也沒有了,因為他絕不可能任得阿鶯晉級到四樓練功。

  但話說回來,假如她一直練不上軌道,則阮玉便一直陪著她,使他無法向阿環探聽機密,這樣也是不行。

  房間內靜悄悄的,阮玉忽然顯得坐立不安起來。

  阿鶯雖是閉目練功,卻也感覺出來,便問道:「七姊你怎麼啦?」

  阮玉道:「你很快就是我們自己姊妹了,所以告訴你也不妨,那就是我現下很想男人。」

  阿鶯啊了一聲,沒有法子接腔,她對男女之事全無經驗,所以只好瞪著眼睛瞧她。

  阮玉又道:「奇怪,你這個房間內好像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使我渾身不安,無端端地需要男人起來。」

  阿鶯心頭一震,暗想她這種感覺莫非與谷滄海有關?

  阮玉又道:「你且好好地用心修練,我去去就來。如若練到不懂之處,切勿妄自往下練,可停下來等我返回。」

  這當然是她怕阿鶯出了岔子,因而查出她曾經離開了阿鶯之事。

  阿鶯連連應了,阮玉遲疑一下,才往外走去。

  阿鶯忽然說道:「七姊,你可是到樓上去?」

  阮玉停下腳步,道:「正是,你也不是不知道這無理莊中只有四樓上才有男人。」

  阿鶯眼睛一眨,道:「只不知教主現下在不在樓上?」

  阮玉道:「問這個於嗎?」

  阿鶯道:「小妹很想到樓上看看,哪怕只瞧一眼也就心滿意足了。」

  阮玉搖頭道:「不行,本來我帶你上去瞧一瞧也不打緊,但一則恐怕會碰見教主,二則那上面有不少男人,怕你見了動心。」

  阿鶯不敢再說,怕她動了疑心。

  阮玉卻不即走,在門邊沉吟道:「我也怕碰上教主呢!」

  她露出焦躁之色,大有改變主意,不再上樓。

  谷滄海腦筋靈活異常,計謀甚多,當下提聚起玄功,以傳聲之法,向阿鶯說了幾句話。

  阿鶯便道:「七姊但去無妨,反正小妹因昨夜聽聞耀拔的消息之後,興奮得睡不著,這刻很想睡上一覺。」

  阮玉歡喜地笑一笑,道:「既是如此,你且睡一會,待我回來才可以練功。」

  她欣然出去了。原來谷滄海看准了她的心事,是生怕阿鶯練功時出了岔子,負的責任太大,是以躊躇不決。

  但假如阿鶯睡上一會的話,則她一方面免去練功的風險:另一方面碰見教主的話,她亦可推說阿鶯疲倦欲睡,所以命她先睡足精神才開始練功。

  因此阿鶯這一舉可以解除阮玉的雙重威脅,阮玉當然高高興興地走了。

  阿鶯躺在床上,谷滄海推開一點縫隙,便見到她赤裸著身體。

  當下正要出聲叫她穿回衣服,但轉念一想,以後或者還有不少這種場面,假如這一次觸發她羞恥之心,將來就十分為難了。

  因此他把鏡子推開一點,對她的裸體視若無睹,說道:「你何不趁這機會去找一找阿環?或者先查明她的下落。」

  阿鶯點點頭,爬起身,這才發覺自家身上一絲不掛,方自感到不妥。

  谷滄海已道:「你快點去吧,凡做大事,不拘小節,你若披上衣服,恐怕反而不好。」

  他處處搶制機先,早一步打消她感到羞愧之心。

  果然阿鶯心理上不再受到威脅,她原本年紀甚輕,天真未鑿,因此只要谷滄海不露出不安之色,她倒是坦然處之。

  當下奔出房外,徑去找尋阿環的下落。

  谷滄海待她出了房門,暗暗歎一口氣,心想她此去查探阿環下落,如若應付失當,遺下線索,實是萬分危險之事。

  可是現下除了靠她出馬之外,別無法子可行,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阿鶯足足走了個把時辰才回來,她立即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一面低聲說道:「我這一次運氣很好,我出去就碰見了侯總管,她是十分兇惡的老太婆。但她對我卻一向很好,跟她閒聊著,最後提到阿環。」

  谷滄海心頭一震道:「你怎麼提法?別留下痕跡才好。」

  阿鶯道:「我只說聽聞阿環原是住在我這兒房間的,現下情形如何?問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谷滄海沒有做聲。

  阿鶯又道:「侯總管想是怕我心存畏懼,以致不能過關,便向我說阿環沒死,只不過由於無法再上窺本教秘藝,所以當了侍婢,我表示不相信她的話。」侯總管便道:「阿環剛剛由郝大娘分發到我手下,派在此樓執役,等一等你就會見到她了。我心中暗喜,便到她房間等候阿環。侯總管有事走開,恰好阿環來了。」

  谷滄海道:「只不知阿環曉得不曉得四樓上可以通行的路線?」

  阿鶯道:「她起初一聽我說是鏡櫥內的人找她,駭得面色發白,真有意思,到我問她到過四樓沒有之時,她才漸漸恢復平靜,說是還未上過四樓。我告訴她時間很急迫,要她想法子打聽四樓哪一種顏色的磚路可以通行,便馬上來告訴我。她後來變得很高興,跟我談起你以及許多其他的事。」

  這時谷滄海囑咐阿鶯睡覺,自己便耐心等候。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一陣腳步聲驚動了谷滄海。

  此時阿鶯尚在酣睡中,那陣腳步聲在床邊停了一下,便直向鏡櫥走過來。櫥上的銅環微響,可知外面那人已抓住銅環,準備開櫥。

  谷滄海迅即考慮到兩點。

  一是來人特地來查看鏡櫥,一是阿環前來通報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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