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焚香論劍篇 | 上頁 下頁
二四


  李操長戟刺不到費連,改攻坐騎,又馳出十多丈,戟尖猛可刺入馬臀,費、谷兩人一齊拋跌地上。

  雙方便在地上步戰,費連雙手分使的護手鉤功力不弱。反而迫得李操節節後退。

  谷滄海趁機撒腿奔開,直到現在,他已確知這四人都對他不懷好意。這使得他十分難過,卻又暗暗瞭解張少龍等四個邪派高手為何手段毒辣。

  他本來極是痛恨這些視人命如草芥的邪人,可是目下卻不禁生出同情之心,暗想世上人既是這般可惡,多是忘恩負義之徒,豈能怪得他們動輒就殺死與自己不合之人。

  他才奔出七八丈,轉過一座山丘,忽見三匹黑馬攔住去路,馬上的騎士們個個身穿黑衫,—望而知,乃是黑衣幫中之人。

  為首的一人年約四十左右,長得軀體魁偉,面目兇狠,右手提著一塊厚重鐵牌,左手縮在衣袖之內。

  這大漢突然大喝一聲。震動山谷。谷滄海轉頭就走,可是轉眼間便被其中一騎追上,攔截住去路

  那黑衣騎士從馬背上彎腰伸手,一把抓住谷滄海,隨手點住穴道。便橫擱在馬鞍之上;

  為首的魁偉騎士獰笑一聲,道:「這孩子就是谷滄海了,咱們總算沒有白走。」

  擒住谷滄海的黑衣騎士詣笑道:「二爺洪福齊天,每次出馬都滿載而歸。」

  另一個騎士接口叫道:「不好了,好像聽到老費的慘叫聲。」

  他們立即催馬向叫聲傳來的方向馳去,眨眼間,對面一騎疾迅沖來,馬上坐著兩人,雙方互相望見之後,各各勒馬。

  黑衣幫這邊領頭的魁偉大漢怒吼一聲,響震四野,接著喝道:「這兩個小子是銀刀府的,定是害死了費連。」

  那一騎撥轉馬頭,便欲逃走,但黑衣幫這邊雙騎齊出,一前一後地截住對方去路。

  樊弘、李操二人只好打消逃走之意,齊向迎面攔住去路的魁偉大漢拱手行禮。

  樊弘道:「龔二爺親自駕到。這孩子只好讓給二爺帶回。」

  龔二爺虎目一睜,道:「你們把本幫弟子田、費二人怎樣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只有這兩句話。」

  樊、李二人面色一變,他們深知黑衣幫三星武功高強,而且都極心狠手辣,性情冷酷,此時萬萬觸怒不得。

  樊弘勉力裝出平靜的樣子,道:「不敢相瞞二當家的,貴幫的田、費二兄因為奪走谷滄海,所以反臉成仇,現下他們都負傷掛彩,卻無性命之憂。」

  不一會兒,田、費二人帶傷而來,龔金鉤命他倆在樊、李兩人身上剁砍,果是留下同樣輕重地傷勢。

  龔金鉤哈哈大笑道:「沒出息的東西,滾回去告訴余老頭,叫他以後辦事要他五個兒子出陣,像你們這些膿包,還是少出來丟人現眼。」

  這幾句話只罵得樊、李二人面紅面白,卻又不敢發作,最難堪地是龔金鉤洋洋得意地笑聲,極是響亮。

  他們正要上馬,突然間左方山丘頂出現三條人影,隨風飄落三聲冷笑。

  眾人眼睛才一轉動望去,那三入已經急瀉飛墜,霎時間奔到切近,其中一個伸手綽住搭著谷滄海的那一騎的馬尾,道:「不准妄動,否則一掌劈死你。」

  另外兩人一站在龔金鉤馬首之前、另一則站在當中位置,不論哪一騎略有動作,他都可出手攻擊。

  這三個人都是一式的黃綢長衫、鬚髮半白。

  龔金鉤濃眉一皺、說道:「原來是黃山三怪駕到,咱們好久沒有見面啦!」

  話猶未畢,在他面前的黃衫怪人冷冷道:「用不著套交情,只等你一句話。」

  銀刀府樊、李二人暗暗高興、心想這黃山三怪若是與龔金鉤拼起來,說不定還有機會可以奪回谷滄海。

  惡星龔金鉤左手一揚,衣袖飄起,赫然露出一隻金光燦然的利鉤,原來他左手已失,鑲上一隻利鉤,因此便以金鉤為名。

  他的武功最厲害也在這只金鉤上,故此面前的黃山一怪見他亮出金釣,也不禁露出惕凜之色,緩緩舉起手中的兩尺半長,超如鴨卵的銅管旱姻袋。

  龔金鉤恨恨哼一聲,左手金鉤在空中一劃,發出勁急破空之聲。

  接著拉長面孔道:「可惜我大哥三弟無一在此,否則定要跟你們三怪拼個死活,瞧瞧是黑衣三星高呢?還是黃山三怪強些?」

  他這話已經十分洩氣,人人一聽而知他不敢出手。

  黃山三怪齊齊冷笑一聲,托著旱煙袋的那個接口道:「總有一日咱們要分個高下,今日卻是承讓了。」

  那個扯住馬尾之人說道:「咱們還要借他們這匹坐騎。」

  話聲未畢,山丘腳沖出兩匹駿馬、馬上各坐著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年青壯士,這兩人長相甚似,面色朱紅,鞍邊都掛有一柄大刀。

  這兩騎按忽間沖到切近,競沒有蹄聲,原來兩人馬蹄都紮得有厚布,他們一出現,樊、李二人立刻歡呼叫喚。

  龔金鉤哈哈一笑道:「兩位來得正好、在下給你們引見引見,這三位是黃山三怪,大怪李奔泉、二怪陳眠石、三怪錢耕雲。」

  他轉過來對三怪道:「這兩位是銀刀府餘家五雄,左邊是余二郎,右邊是余四郎,諸位多親近親近……」

  黃山三怪素來冷傲無禮,這時頭也不點,二怪陳眠石右手一使勁,那匹黑馬嘶鳴不已,跪倒在地。

  余二郎厲聲喝道:「陳兄動手之前最好考慮一下:」

  喝聲中兄弟兩人一齊掣出大刀,動作迅快有力,一望而知,功力精湛,自有獨到之處。

  錢耕雲眯起雙眼,冷冷道:「怎麼?你們想出頭架梁不成?」

  余二郎道:「話不是這麼說,愚兄弟只想曉得諸位把那谷滄海拿到手之後,便待如何?」

  陳眠石衡量一下形勢,心想自己兄弟三人勢力最是強大,可是如果激得對方兩派聯手,雖說是三對三沒有什麼吃虧的、可是自己方面一則抽不出人手劫走谷滄海。二則對方還有數名手下,這些人乘機帶走谷滄海,也無法分身阻止。因此目下萬萬不可把他們激成聯手之勢。

  他鬆開手,那匹黑馬登時站起。

  陳眠石冷冷道:「你下來。」

  馬上的黑衣騎士望了龔金鉤一眼,見他頷首示意,便躍落地上。

  坐騎上只有谷滄海獨自橫擱其上,他穴道被制,眾人都十分放心。

  陳眠石道:「這孩子該屬於誰的問題未解決之前,暫時由他走開一邊。」

  說時自己也退開,於是沒有人再理會這匹馬;

  黃山大怪李奔泉旱煙管一揚,說道:「武林規矩是各憑本領行事,諸位有什麼意見,不妨說出來聽聽?」

  龔金鉤勢力最弱,但他有他的主意,首先說道:「咱們現在共有三派逐鹿此子。若要按照江湖規矩,咱們每一方各派一人出來拼鬥,哪一個最後獲勝,這孩子就歸他帶去。」

  他自恃武功高強,所以作此提議,黃山三怪首先同聲贊好,銀刀府余二郎、四郎豈能示弱,只好答應。

  龔金鉤躍在場中,只見黃山三怪一齊走入場中,不禁一怔,道:「你們是哪—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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