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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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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神劍胡一冀經王定山用本門神功一陣推拿之後,早已經甦醒過來。王定山卻已累得滿頭大汗,疲憊不堪,正趺坐在地上盤膝行功,董華郎和青蓮師太兩人執劍守在房門口,深怕黑衣人會越過病丐和無名氏兩人,闖進房來襲擊重傷的掌門人。 神劍胡一冀躺在榻上,面對房門,雖然董華郎等站在門口,但仍可從空隙中約略看到房外大廳中的狀況。他輕輕地哼了一聲,道:「華郎,你來扶我出去。」 董華郎暗吃一驚道:「掌門重傷未癒,似乎不宜勞動。」 神劍胡一冀神情嚴肅道:「此刻並非是你亂出主意的時候,我叫你扶我出去你就扶我出去,不得囉唆!」 聲音雖顯得虛弱,但仍有一股無比威嚴,董華郎放眼向青蓮師太求援,但青蓮師太卻仗劍而立,正全神戒備著黑衣人,根本沒有看到董華郎求援的目光。 王定山倏地睜開眼睛,道:「師門有令,豈容稍違!」說罷霍然站起,伸手將神劍胡一冀自睡榻扶下,董華郎慌忙還劍入鞘,搶上前去幫著扶神劍胡一冀行走。 神劍胡一冀顫巍巍地被扶著走出房門口,黑衣人當先冷冷一笑,道:「很好,看來你已經不至於就此撒手塵寰。」 神劍胡一冀環顧廳內滿地狼籍的屍首一眼,禁不住哼了一聲,道:「這些人可都是你出手殺害的麼?」 黑衣人冷冷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神劍胡一冀臉色一沉,道:「是不是請施主說句實話,至於後果如何,相信施主早已了然於胸。」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本人向來作事不曾考慮過後果,也不必要去考慮什麼後果。」 神劍胡一冀道:「既然如此,施主何不實話實說?」 黑衣人冷冷道:「本人一向心中疑難甚多,但從未開口求人解答過,所以別人的疑難,本人也不會解答。」 神劍胡一冀輕輕一嘆,道:「貧道一度曾自信施主受了冤枉,但如今看來,貧道真的是已經老而無用,眼睛昏花了。」 王坤忽地插口道:「老前輩,在下敢保證,此人就是殺死三十九條人命的兇手,他的眼……」 王干怒聲喝道:「閉嘴!前輩在說話,哪有你置喙打岔的餘地?」 王坤臉孔立即漲得通紅,噤然無語。黑衣人凜然回顧王坤一眼,嘿嘿一笑。就這短短一瞥,王坤只感到混身冷寒,漲紅了的臉馬上青白下來,更加不敢作聲。 病丐已暗自忖度了一下情勢,自己這邊的人雖然數目眾多,但為首的神劍胡一冀已是重傷在身,一旦動起手來,除了王定山和青蓮師太兩人聯手的「斷金劍法」,和身邊這無名氏或可助自己一臂之力之外,其餘諸人,不但一無用處,反足以成為累贅,一念及此,他忍不住冷冷道:「閣下去而復返,想來是因為聽到了胡老前輩中劍受傷的緣故了?」 黑衣人冷冷道:「不錯,本人正是為此而來。」 病丐一挺胸,道:「那末閣下請亮刀吧!如若錯過此機會,天下雖大,日後恐怕難有你逃亡藏身之所了!」 黑衣人仰天一哂道:「老乞丐你用不著拿話來套我,我若想動手,就算你舌燦蓮花,也休想左右得了我,我若不想動手,任誰刻意挑撥,也是白費心機!」最後一句話似是隱含深意,神劍胡一冀和病丐兩人不禁聽得心中一動。 無名氏淡淡道:「那末尊駕此來意欲何為?」 黑衣人寒氣陰森道:「你呢?你此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無名氏道:「武林公敵,濫殺無辜的兇手,人人可得而誅之,在下此來,就是和天下同道共襄義舉。」 黑衣人冷然一笑,道:「若說出爾反爾是小人,你可真是當之無愧了。我記得昨夜你在客棧中曾經當面告訴我,說你只是來此看看熱鬧,現今忽然又變成正氣凜烈的義人了?」 無名氏道:「只因昨夜以前,在下對江湖中的傳說未完全置信,所以目的只是想一看究竟,免得被傳言所誤,捲入了是非漩渦,但現在卻已是親眼目睹過了。」 黑衣人冷冷道:「親眼目睹過之後又如何?」 無名氏臉色一沉,正容道:「在下深信像尊駕這種罪孽滿身的人,實在不宜須臾留在人間!」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如此說來,你已經知道殺死這些人確實是本人所為了。但我這個罪孽滿身的兇手,現今已自動送上門來,你為什麼還不下手?」 無名氏冷冷道:「尊駕如若不願再多活片刻,此時下手又何妨?」說罷伸手一探,從腰間的束巾中竟抽出一把軟劍來。那軟劍有兩手指粗細,軟綿如繩,是以能圍在腰間束巾中,看似身上並未帶有兵器一樣。 但見那軟劍握在無名氏手中忽伸忽縮,寒光跳躍,宛如靈蛇。病丐不禁暗吃一驚,他見識多廣,但也只知道雲州等地一帶有所謂緬刀出現,也是軟硬兼俱的一種厲害兵器,但卻從未聽說過有此種軟劍。 黑衣人屹如泰山,但一雙寒如晨星的眼睛,卻在帽沿底下射出了奇異的光芒,盯著那把軟劍,身上的黑袍,無端端地充起了一陣波動,屋內眾人,立即感到被一種無形的壓力迫得透不過氣來。 無名氏軟劍雖然出鞘,但卻也未敢貿然出手進攻,只是注視著黑衣人,等待對方的反應。 屋內空氣立時顯得緊張萬分,在場眾人,包括病丐在內,莫不屏息靜氣,病丐握著棒子的右手,已暗中運足了力道。 如此僵持片刻,忽聞陳若嵐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衝著那「無名氏」柔聲道:「要不是他剛才已經說過今天不打算殺人,也不受人家的挑撥左右,你可就糟透啦!」 黑衣人兩眼射出的奇異光芒倏地收斂,道:「她說的不錯,你還是趕快把你的撈什子軟劍收起來吧!」 此語一出,屋內緊縮著的空氣似乎剎那間便鬆弛下來,屋內十幾個人,一個個莫不如釋桎梏,禁不住都長長地呼了口氣。 黑衣人又冷冷道:「你這把軟劍雖然來得奇怪,但就憑你,還差得太遠。況且本人也不打算奪人所好,另外還有個人,他比我更希望能收拾你的性命!」 無名氏一臉訝然,但隨即冷冷一笑,道:「除了尊駕之外,在下可以說是一向與世無爭,一時可想不出還有何人打算要與在下拚命的?」 黑衣人冷冷道:「這個人是誰,你心裏面早已經明白的很。你我心照不宣便了,你又何必再多事裝佯?」 無名氏哂然道:「尊駕不但行動驚世駭俗,而且還好作驚人之語,在下算是領教過了。」 黑衣人嘿嘿一笑,轉臉對神劍胡一冀道:「閣下壯志未酬,卻自己先受了重傷,本人覺得非常遺憾!」 神劍胡一冀道:「施主不用幸災樂禍,須知古往今來邪不勝正,善惡到頭必有報,這是亙古不變的至理,就算貧道昨夜不幸身死,後繼者亦大有人在,到時候施主才真正會覺得遺憾!」 黑衣人長笑一聲,道:「可惜現在你已身受重傷,否則我們馬上就可知道是誰正誰邪,誰勝誰敗了。」頓一頓,又道:「我常聽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相信這才是真正亙古不變的至理。比如現在,本人馬上就可以出手將你們統統殺死,不消片刻,你們就全和這三十幾個人一樣共赴黃泉,那時候只有我一個人會說話,我說正就正,邪就邪,再也無人能開口說不。」 神劍胡一冀傲然道:「那末你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黑衣人道:「因為本人向來不計較什麼叫正,什麼叫邪,既不希望成王,也不怕為寇,說話作事,但求自己高興,眼前你已身受重傷,本人覺得此時此地,即使出手殺死你,也不覺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無名氏淡淡道:「那末你此來又為了什麼?」 黑衣人冷然看了他一眼,並不理會他,轉臉對神劍胡一冀繼續道:「看你的傷勢,有兩個月的時間也就可以完全復原了,重陽節距此刻正好兩個月,本人定下重九正午時分,和你一決你所謂的誰正誰邪。」 神劍胡一冀道:「施主倒不失為一個敢作敢當之人,只不知重九日正午,咱們在何處見面?」 黑衣人道:「日子時刻已由本人抉擇,地點悉聽尊便,只要你們告訴本人一個明確地點,即使是龍潭虎穴,本人無不準時前往。」 神劍胡一冀不禁頷首道:「施主豪氣,令人佩服!」說著低頭沉思一陣,然後緩緩抬起頭來,道:「請問施主,屆時咱們將以何種方式決鬥?」 黑衣人哈哈一笑,豪氣干雲道:「當今之世,能與我一鬥的只有你一人,但平心而論,你還差我太遠,所以本人並不限制你們採用何種方式,你大可以邀集各路高手替你們助拳,本人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黑衣人的語氣狂傲自負至極,但在場諸人,並無一人心裏面覺得他有任何自誇自大之處。 神劍胡一冀道:「施主說得不錯,昨夜貧道集丐兄和了塵大師三人之力,才勉強和施主打成了一個同歸於盡的未了之局,但施主有一點似未考慮到,就是昨夜咱們三人乃倉卒成軍,是以攻守進退之間,未有充分的默契,如若有兩個月的時間來互相切磋研究,情形自又遠非昨夜可比,施主雖然武功奇高,但貧道相信你並非天人,個人的力量,畢竟有其極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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