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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兩人一走到北伯譙一森之前,裴宣便道:「師弟!你和華師兄的事,為什麼不事先知會本教所有的人?」

  譙一森情急說道:「這事怎能讓第三者知道?」

  裴宣不覺笑了起來,道:「果然你們所做所為,都是見不得人的事……」

  譙一森怔了一下,漲紅了臉道:「此事全是華師兄籌畫的,我根本不曉得他有沒有知會裴師兄你!」

  他將責任推給東君子華人豪,使華媚娘對譙一森的印象更加惡劣。

  但華媚娘並沒有開口,其實她對華人豪和譙一森兩人的計畫一直深惡痛絕。她之所以要聽從譙一森的支配,主要的目的只在幫助展鵬飛逃走,以及搞得大偽教雞犬不寧為滿足。

  如今大偽教已成鬩牆之勢,華媚娘意願已達成了一大半,她只要使展鵬飛脫出大偽教的勢力範圍,於願已足。

  因此,華媚娘慎重考慮之後,覺得她已無協助譙一森的必要。

  她態度一變,立刻冷冷對譙一森道:「譙一森,你怎可以如此對付我爹?」

  譙一森道:「媚娘!咱們都是奉令行事,難道你能否認?」

  華媚娘冷笑道:「哼!你後悔了?」

  譙一森道:「媚娘!這是什麼話?」

  華媚娘道:「那你為什麼要將一切責任推給我爹?」

  譙一森顯得有點兒不安,裴宣卻道:「聽說譙師弟連十天的期限也不肯答應?」

  裴宣所知道的自然都是展鵬飛告訴他的,是以譙一森恨然目注展鵬飛,道:「姓展的!我和華師兄今日的行動,全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麼要挑撥裴師兄對付我?」

  展鵬飛道:「我只是將事實告訴裴兄而已,並無插手你們大偽教私事之意……」

  他望了華媚娘一眼,又道:「至於我能安全逃出軟禁的功勞,對不起,譙一森!你一點兒份都沒有,我自然無須領你這份情!」

  譙一森道:「我設計讓媚娘有機會將你帶出來,你怎可說我一點兒功勞也沒有?」

  他說得委婉已極,足見譙一森也想爭取展鵬飛站到他那一邊。

  展鵬飛笑道:「對不起,本人不是隨便就肯接受人家援手的人,要不是看在媚娘的分上,哼!我根本懶得理你!」

  譙一森碰了一鼻子灰,卻不敢發怒。

  他還想設詞向展鵬飛解釋,華媚娘已說道:「譙一森,你無須再說什麼,反正鵬飛絕不會聽你的!」

  展鵬飛立刻道:「媚娘說得不錯,你還是閉上嘴!」

  他這一說,是華媚娘意料中的話,但她還是情不自禁投給展鵬飛深情的一笑。

  譙一森見狀,不覺打心底湧起一股醋意。

  裴宣看得好笑,道:「譙師弟!你以為華師兄會讓你吃到天鵝肉?」

  譙一森愕然道:「裴師兄也認為華師兄有兔死狗烹的打算?」

  裴宣搖搖頭,道:「華師兄會不會等登上教主寶座之後,拿你開刀,我不敢妄自置喙……」

  譙一森道:「那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裴宣笑道:「我只是建議你不妨試試看華師兄的心意!」

  譙一森道:「如何試他?」

  裴宣道:「辦法當然以農師兄的意見為最有效……」

  農潤霖自始以為西儒裴宣在幫他,當他一聽見裴宣此言,心底不禁一涼,心想:裴宣敢情想利用此刻的情勢,以得漁人之利。

  只聽譙一森想了一想,道:「好吧!我等十天之後再與華師兄殺掉教主也可以!」

  西儒裴宣道:「我知道你非答應不可!」

  他轉向農潤霖道:「師兄!你也無須自斷奇經八脈,只要閉住右肺經諸穴便行!」

  說話之間,農潤霖感到裴宣像是在向他暗示什麼,故意為難的道:「左心經主血,右肺經主氣,我的左心經已受到媚娘房中術所制,如再閉住右肺經,氣血不順,恐不出半月就會咯血而亡……」

  裴宣很快說道:「不妨,反正十天之期一到,小弟便會解開師兄您的禁制。」

  他不等農潤霖同意,又道:「華師兄幾天內可回莊來?」

  華媚娘道:「他臨走時說是三、五天的工夫……」

  裴宣道:「農師兄,夠了,如果他對譙師弟有不軌的圖謀,回來一得知師兄你已被殺,一定很快設計譙師弟,你所要證實的事不出十天便知!」

  農潤霖嘆了一口氣,道:「好吧!就依你的去做!」

  他一說完話,立刻毫不猶豫的點住自己的「雲門」、「中府」及「列缺」三穴。

  裴宣含笑走到癱瘓在地的農潤霖之旁,探手導氣,檢驗農潤霖是不是已經自制了肺經諸穴。

  他行氣一遍,又走回譙一森之前,道:「師兄已自制肺經諸穴,咱們將他藏了起來,在華師兄回來之前,立刻舉喪遍告天下武林!好叫華師弟聞訊趕回!」

  北伯譙一森點頭道:「一切由裴師兄做主!」

  於是由裴宣和譙一森親自動手,將中州大善人農潤霖扶進仁善莊內安置好,一面發喪通知與大偽教素有交往的武林幫派。

  三天之後,諸事處理完畢,展鵬飛取來他隨身寶刀,對華媚娘道:「媚娘!仁善莊非你可居之地,我帶你去一處清淨處所安居,等我俗事一了,再回來探望你……」

  華媚娘螓首微點,幽幽道:「看來只有這樣了!」

  於是她入內收撿一些衣服,裹了一包銀兩,與裴宣和展鵬飛相偕離開了仁善莊。

  三人三騎,投南而走,裴宣見狀問道:「展兄!此去與幽靈谷背道而行,咱們到底要到什麼地方去?」

  展鵬飛道:「由此前去大約三天的行程,有一處尼庵極為清靜,我打算將媚娘安頓好了再走!」

  裴宣面有難色的道:「這一來一往的耽擱,恐怕要錯過我與涂森的約定,如何是好?」

  展鵬飛道:「不將媚娘安頓好終不放心,說不定東君子華人豪一回來就會派人找她……」

  裴宣道:「師兄不會找她的!」

  展鵬飛奇道:「他想利用媚娘爭權奪利,怎會放過她?」

  裴宣道:「其實華師兄早在幾天前已回到仁善莊了,如非他同意,媚娘今日也走不成的!」

  展鵬飛和華媚娘均吃了一驚,只聽裴宣又道:「這回仁善莊早已雞犬不寧,哈……哈……南神應高保已喪命,大偽教有朝一日,將是唯我獨尊。」

  華媚娘道:「那麼你見過我爹了?」

  裴宣道:「見過!他已經發覺北伯譙一森有不穩的現象!」

  他頓了一頓,又道:「殊不知我略施小計,打通了農師兄的脈穴,不出三天農師兄就可恢復功力,那時節,華人豪有陰陽令符在手,也難敵農師兄和譙一森的聯手!」

  華媚娘道:「譙一森要是不背叛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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