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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裴宣抬眼一望,發現來人共有兩位之多,而且兩位全是女人。

  他覺得這兩名少女眼熟得很,似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就是一時想不起來,等到二女走到跟前數步之遙,裴宣才認出她們兩人原來是三陰教的玉城霞和連城璧。

  裴宣念頭一轉,心道:「三陰教怎會只派了這兩名二流角色來呢?」

  他還沒有想出結果,玉城霞和連城璧已齊聲對涂森道:「參見涂護法!」

  涂森搖搖手,道:「不必多禮,本座已知道你們的來意!」

  為首的玉城霞道:「既是如此,就請涂護法與屬下等回去!」

  涂森大聲道:「你們不要惹本座好不好?難道你們看不出本座此刻沒有回見教主的意思嗎?」

  玉城霞倏然冷哼一聲,道:「屬下奉有教主嚴令,務必將護法你請回去,請涂護法不要為難我們!」

  涂森沉吟良久,毅然道:「看來本座這回不得不違抗教主一次了……」

  玉城霞道:「涂護法如果執意如此,想來你已考慮了後果才對,那麼屬下就先走一步了!」

  她向一直沒有開口的連城璧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轉身就要離開。

  涂森卻叫住她們,道:「請你們上覆教主,有關今日之事,日後本座自會對教主有所交代……」

  他話還沒說完,玉城霞卻道:「依屬下的看法,不論護法你有什麼理由,單只抗命一節就足以讓你喪生,難道你忘了本教教規了嗎?」

  涂森臉色很難看,想了一想,才道:「那是本座個人的問題,你無須在這裏多嘴……」

  玉城霞冷冷一哂,不再多言,與連城璧相偕離去。

  裴宣待兩女走遠之後,朝涂森道:「涂兄,你這樣做不覺得代價太大了嗎?」

  涂森瞪了他一眼,道:「裴兄了為追隨展兄前去幽靈谷,連自己的同門都下得了毒手,兄弟這樣做又有什麼奇怪之處呢?」

  裴宣經他這一搶白,就不敢再說下去,因為他怕涂森的話露出他們前往幽靈谷的真正用意,而讓展鵬飛因此對他和涂森生出戒意來。反正裴宣和涂森兩人之間,已然心裏有數,相互間所懷的鬼胎,彼此也很清楚。

  他們目前自然不會互相揭穿,一旦順利取得了火狐內丹之後,那時刻是他們互顯神通的時候了。

  大家既然都有戒心,只是目前仍得互相利用,當然裴宣或涂森都不會有設計清除對方的念頭,這也是他們兩人此刻同舟共濟的最主要原因了。

  因此裴宣立刻將語鋒一轉,道:「三陰教已三番兩次派人與涂兄你接頭,等於警告了你,涂兄對此事的看法如何?」

  涂森雙手一攤,道:「兄弟決定拚一拚再說,只不知裴兄有意協助兄弟這一次否?」

  裴宣表現得相當乾脆,道:「兄弟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他替展鵬飛道:「展兄應該也會幫涂兄應付三陰教的糾纏吧?」

  不料展鵬飛卻道:「咱們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裴宣訝道:「展兄何以這麼說?」

  展鵬飛道:「我總覺得,三陰教命令涂兄回他們總壇之事,不很單純,換句話說,此中可能大有文章……」

  涂森道:「兄弟也有這個感覺。」

  他有這種感覺確有道理,涂森位居三陰護法,不會沒有在外行動的自由,三陰教主無邪仙女若是僅為了見他一面,決計不會那麼慎重其事,派出那麼多的人找他回去的。

  裴宣被展鵬飛之言,一點頓悟,他立刻想及三陰教之舉,果然大有緣由。

  只聽展鵬飛又說出他的看法,道:「會不會有人將咱們此行的目的,透露給三陰教知道?」

  此言一出,裴宣馬上變臉,盯著涂森道:「若是三陰教果然是因為獲悉咱們此行的目的,而採取目前的行動的話,那麼這人就不難查出了!」

  涂森怒道:「裴宣!你敢是懷疑本人出賣了大家?」

  裴宣不作正面攤牌,僅淡淡的道:「咱們此行的目的,只有高晉和我們三個人知道,高晉是主謀者,展兄是執行者,他們保密惟恐不及,絕不會透露任何口風,這是可以斷言的……」

  他歇了一會兒,又道:「目前只有你涂森和我姓裴的兩人最有嫌疑,不幸咱們此刻遭到的阻礙卻是來自三陰教,涂兄,難道說你能脫得了干係嗎?」

  涂森道:「裴宣,你的話矛盾之至,試想,本教要是得到我的報訊,支持我都來不及,怎會三番兩次要逼我回總壇?」

  裴宣冷冷道:「三陰教此舉不難解釋,涂兄有沒有興趣聽?」

  涂森哼道:「你最好將話講清楚,否則我絕不會干休!」

  裴宣還待再說,展鵬飛已道:「算啦,你們不必為此事爭吵,我們根本還弄不清楚到底三陰教是不是真的已經知道我們的目的,這事又有什麼好爭吵的呢?」

  裴宣道:「不然!經展兄適才一點明,兄弟敢大膽斷言,三陰教確已經知道了咱們前往幽靈谷之事。」

  展鵬飛道:「你怎麼有這種靈感?」

  裴宣道:「這是因為三陰教欲蓋彌彰,使兄弟越發深信他們確實已經得到了咱們前去幽靈谷的消息……」

  展鵬飛然道:「欲蓋彌彰?此話從何說起?」

  裴宣道:「展兄你可知道苦肉之計?」

  展鵬飛點點頭,裴宣遂又道:「三陰教以苦肉計,堅定我們二人對涂森的信任,做得看來天衣無縫,設非展兄你一語提醒我,我們可就上了大當啦!」

  展鵬飛皺起濃眉,正在考慮裴宣這句話的可靠性,那裴宣又道:「他們這樣子做本以為可以將圖謀於我們的居心,遮蓋得無人知曉,殊不知欲蓋彌彰,反倒讓兄弟看出了破綻!」

  涂森冷哼一聲,道:「裴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兄弟真是百口莫辯,只不知裴兄居心何在?」

  裴宣正要說話,展鵬飛已道:「依我的看法,咱們此刻在此爭辯,實是無聊之至,你們能不能就此打住?」

  裴宣道:「展兄你錯了,現在若不將此事弄個明白,咱們兩人可就永無安枕之日了!」

  展鵬飛心地純厚,自然沒有大偽教西儒裴宣那麼多心眼,因此他道:「裴宣,你何必庸人自擾,沒事找自己的麻煩呢?」

  裴宣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仍然堅持道:「不!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涂森就此走他的陽關道,再就是由涂森坦誠表白,否則……」

  涂森道:「否則怎麼樣?」

  裴宣道:「否則,說不得兄弟只有出手逼使涂兄你自動退出!」

  涂森哈哈一笑,道:「裴兄,原來你說來說去,挑撥是非的用意,就是為了要逼使兄弟退出幽靈谷之行啊?」

  展鵬飛見場面越弄越僵,但這兩名黑道人物,雖是針鋒相對,卻還稱兄道弟,這情景看在展鵬飛眼內,使得他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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