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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二


  武林太史居介州一想,如果柳慕飛服氣的話,豈不是沒有機會得睹帝疆四絕等交鋒?立刻接口道:「他怎會心服?你明明已經查看出他鞭劍招數中可乘之機,才能取勝!」他轉頭環視眾人一眼,道:「諸位都是見證,剛才凌波父對付柳慕飛的『詩情鞭意』這一路武功時,招招都搶制了機先,這還不是先行查看之故麼?」

  凌波父淡淡一笑,心想這明明是自己武功精深,悟力奇高,故此柳慕飛以詩調中的意境出招之時,自己總能比他早一線感悟,予以封閉。若不是早就講好不傷他性命的話,根本無須多費心機,單以絕強功力便可把他擊斃當場了。

  不過以他的身份名望,這時也不便分說,當下忖道:「這居介州當真有點痴氣,試問他極力要看我們四絕交手,之後卻須一死,於他又有何益?」

  居介州接著又道:「在下洗耳恭聽指示,何時可見四絕聚會?」

  凌波父道:「十日之後,你和柳慕飛可到黃山絕頂的始信峰上。但你記住我們的警告,我只能保得一人活命,你好好考慮!」

  玉府天狐容美艷媚笑上前,牽住他的手臂,道:「你這十日卻要到何處?可否和我一道……」

  眾人都趕快轉身離開,穿林而出。柳慕飛也在其中,出得林外,居介州替他牽馬過來,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柳兄你能不能踏入帝疆之內爭一席之地,全看這一趟黃山之行。」

  柳慕飛心中一震,勉力拋開兒女情懷,踏上馬背。居介州也踏上馬背,和他一道馳去。走出里許,忽然勒住坐騎。

  柳慕飛眼中盡是迷惘之色,茫然勒馬。居介州暗暗搖頭,忖道:「此人沉迷女色,無能自拔,終究不是足以與帝疆四絕頡頏爭雄之士。」他也不說什麼,默然挺坐馬背,如有所待。

  過了一盞茶時分,忽見凌波父獨自行來,經過他們面前,理也不理他們,逕自走過。

  居介州喃喃自語道:「好,好,不愧是帝疆四絕,居然割得斷天狐情絲媚索,但又未免可惜。」

  凌波父已經走出七八丈遠,竟然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停步轉頭道:「可惜什麼?」

  居介州身軀一震,面上露出激動之色,道:「可惜你們四絕不能名列史冊。」

  凌波父大喝道:「什麼?」聲震耳鼓,柳慕飛驀然清醒。

  居介州道:「舉一隅而三隅反,我只看你一個人,就能想出其餘三位的高明,因此萬萬不能載列史冊之內。」

  凌波父怒意反而消滅,訝道:「唯高明方足列名史冊,你敢是糊塗了?」

  居介州道:「算我糊塗也罷,但似你們四位如此堅毅卓絕,幾近神明之人,焉能載於史冊,致使千古之後,教世人徒然沮喪疑惑!」

  他停一下,接著又道:「世人沮喪的是,似你們帝疆四絕的武功造詣及堅忍卓絕,無人得以學步,不免要灰心頹喪。疑惑的是,世上那有如此神奇之人?」

  凌波父哂道:「史家照事直書,焉能抹煞事實?你算什麼史家?」

  居介州道:「我將篡制一幅封爵金榜,以武功強弱分高下名位。但你們四人將不列名其上,至於武林史上,也將不列你們在內,除非……」

  凌波父本想拂袖而去,但終於忍抑不住好奇之心,不知除非怎樣方肯把帝疆四絕列名史冊之中,故此沒有走開。

  武林太史居介州接著道:「除非我見到有後起之秀,得以踏入帝疆之內,那時才將諸位載列史上!」

  凌波父大是驚訝,道:「這卻是什麼緣故?」

  居介州道:「如此方能證明世上之人若有奇能異稟之士,照樣可以達到像你們一般至高境界,並非凡人盡皆不可效步,我便將詳細載列史書之上!」

  凌波父點點頭,長嘯而去。

  十日之後,那武林太史居介州和柳慕飛兩人聯袂到達黃山之內,直向始信峰奔到。離峰頂約是十里左右,路上豎著一塊高約丈半,寬達一丈的巨大石碑,宛如一面屏風,遮住去路。

  那塊巨大的石屏風上現出「帝疆絕域,妄入者死」八個大字,每個字的筆劃都陷入石中,深達一寸,似是用手指寫下的。

  居介州駭然道:「只此石屏風上八個大字,就足以阻擋天下英雄。誰能在這等堅石上用手指劃出如此深的痕跡?更別說還要講究字體結構了!」

  柳慕飛玉面變色,走上前去,調勻體內真氣,貫注指上,疾向石屏風劃出,手指到處,石屑紛飛,現出一道深約半寸的指痕。

  居介州看了半晌,道:「柳兄指上功夫已是世上罕見,在我的封爵金榜上,已足以名列第一等公爵之位。但比起帝疆四絕,還差了一籌!」

  柳慕飛這時不得不服氣,默然無語,面上流露出沮喪灰心之色。

  居介州又道:「你看這八個大字每一劃氣勢都微有不同,似乎是他們四人各炫功力,一個人來一劃,湊成這八個大字。這個推論必無錯誤,他們四人之中有一位指力特強,是以筆劃特深,每隔三筆就輪到指力特強的人出手,因此可以證明我的推論不錯,但這其中卻又發生難以索解之處!」

  柳慕飛在灰心之中,卻也勾起好奇,道:「什麼難以索解之事?」

  居介州道:「以他們四人的名望地位,不論何種方式的明爭暗鬥,總不能分出高下勝敗,否則他們何須積年累月地繼續比劃?目下巨石留字之舉分明已分出高低,何以還須繼續比劃?」

  柳慕飛也覺得這話有理,凝眸尋思。兩人一邊想一邊上山,快抵峰頂之際,居介州叫道:「我明白了,他們四人必是各有擅長,這一位指力特強的定然在指上有超凡入聖的成就,是以他勝過其餘三位,也是天公地道之事!」

  柳慕飛一聽有理,陡然間雄心又起,忖道:「我從來沒有用心練過指上功夫,眼下雖是遠遠不及他們,卻也未必不能在別方面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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