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帝疆爭雄記 | 上頁 下頁 |
一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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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氏朗聲應道:「區區明知與老前輩動手相搏,無異於螳臂擋車,但區區決不畏怯,目下已經準備停妥,老前輩即管賜教!」 葛老人沉聲道:「你這句螳臂擋車並非沒有道理,以老夫這種身份地位,自然不能把你當做平等地位的敵手,因此老夫有個較為公平的方法。」 無名氏道:「老前輩如果有法子公平較量武功的話,區區今日雖是戰死,也沒有絲毫怨恨!」 他不但氣宇曠朗,同時在應付之間,不亢不卑,恰到好處,真有一代名家風度。任誰也能夠看出他假以時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葛老人起初露出甚是激賞的神情,但隨即雙眸中又射出奇異的光芒。 他冷冷一笑,道:「不管你怨恨不怨恨,老夫不妨預先告訴你,那就是你這一輩子也別想闖入帝疆之內,與老夫等數人爭雄鬥勝!」 無名氏凜然道:「那也不見得,除非我無名氏不下這等決心則已,如果下了決心,那怕是天下武林中人都認為高不可攀的帝疆,區區也敢闖踏入去!」 葛老人面上毫無笑容,冷冷道:「很好,你幾時下這決心的話,可在今年重九之日,正午時分,抵達黃山始信峰頂,那時你自可見到老夫等四人。」 他微微一哂,接著道:「老夫只怕你這決心無法下得,奈何奈何……」 無名氏忽然之間泛湧起前所未有的雄心壯志,但覺豪情直衝九霄,忖道:「今日武林之中,誰不認為能夠與帝疆四絕爭雄鬥勝乃是至高無上的壯舉?我如果活不下去,那便罷了,如若還活得下去,為何不攀登這個最高的峰巔之上?」 此念一生,其他一切都不再考慮,朗聲道:「老前輩這話未免太看小了天下之士,區區除非活不成,不然的話,今年重陽佳節之日,定然前赴黃山始信峰頭便了,只不知老前輩相信不相信?」 葛老人定眼望他一會,道:「你如果不死的話,老夫倒是相信你有此膽量……」他忽然怔了一下,沉吟不語。 無名氏道:「老前輩可是忽然記起其中尚有困難之處?」 葛老人仰天想了一下,道:「想我們帝疆四絕每隔三年便會面一次,互相印證武功,這數十年來會面次數已記不清楚,每次我們總是不分高下,力盡而散,從來未曾有過第五人涉足其間。」 無名氏聽了這話,並不覺得其中有何困難,當下默默不語,等對方再說下去。 葛老人接著道:「而你卻是第一個被我們認為有資格參加黃山之會的人選,雖然目前功力火候未足,必須假以時日,但這已是我們都想不到之事。日後老夫向他們談起,一定教他們十分吃驚。」 無名氏這才恍然明白葛老人剛才怔了一下之故,敢情其中並無困難,只不過此事令他們感到出乎意料之外而已。 他的滿腔雄心壯志似乎更加踔勵奮揚,朗笑一聲,道:「區區目下已決心踏入帝疆絕域之內,不論何等艱苦險危,此志不渝!」 葛老人道:「那是以後的事,現下你先得闖過老夫這一關!老夫今日要考較你手法招數和內功兩門,前者以五招為限,後者以一炷香的時間為限。」 無名氏道:「老前輩的意思,可是說如果區區捱得過五招一香的話,就不再追究了麼?」 葛老人道:「不錯,如果你接得下這五招一香的話,老夫就拂袖走開,不再堅持揭開凌姑娘的面紗!」 無名氏道:「好,一言為定,老前輩請賜招!」 葛老人道:「我們換個地方,到左邊崖側那塊空地上再動手不遲!」 無名氏神采飛揚,豪壯地應道:「區區悉聽老前輩吩咐,換個地方!」 他們舉步向左邊走去,一會兒工夫,便到那塊空地上。 墓門之內的甬道中,那位綺年玉貌的淨緣女尼剛剛伸手攔住凌玉姬,道:「女施主可是要往墓內走去?」 凌玉姬道:「是的,師傅何故攔阻於我?」 淨緣女尼道:「女施主可知墓內危機重重?前此那一干高手全部失陷在內。」 凌玉姬輕嘆一聲,道:「我目下還怕什麼危險,此去正是要自困在墓中啊。」她雖是掩住半截面孔,可是顰嗟之間,依然動人之極。 淨緣女尼呆一下,道:「女施主長得如此美貌,無劫魔障難消。你的意思甚佳,然而萬一無名氏捱得住那葛老施主的五招一香,而你已被困於墓中,豈不是又憑添艱勞險阻?」 凌玉姬道:「師傅有所不知,那位葛老伯乃是當今帝疆四絕之一,武功何等高強精深,除非他手下留情,不然的話,無名氏焉能倖免……」 淨緣女尼道:「那也說不定,無名施主的一身武功,時下已列一流高手之內,不一定就會輸敗。退一步說,縱使他實在敵不過對方,但葛老施主乃帝疆四絕之一,也許愛惜無名施主的資質而不下殺手。」 凌玉姬搖手道:「不,不,葛老伯一定用盡平生功力對付無名氏。」 淨緣女尼訝道:「女施主這話有何根據?」 凌玉姬道:「葛老伯雖是當世高人,但他見無名氏乃是家父女婿,又足可承傳寒家獨門武功,日後將可代替家父與他們爭雄逐勝,這一點已足以令他妒火中燒,無法自遏。何況無名氏年富力強,不出數年,必可把他們一一擊敗,這一點也容無名氏不得!」 淨緣女尼修眉輕聳,道:「這話很有道理,貧尼早先看無名施主出手,果是功候未足,難與葛老施主抗衡,假使他學會貧尼師門的無相神功以及大悲佛手,那就準可以走上三五十招而不敗了。」 凌玉姬那有心思聽她的話,趁她凝思之際,突然閃過她的手臂,向墓內奔去。 淨緣女尼輕誦一聲佛號,倏然間身形已移到凌玉姬前面,攔住去路。 凌玉姬收腳不住,一直撞入她的懷中,淨緣伸臂擁住她,柔聲道:「你不要操之過急,先看清楚無名施主是不是已經落敗身死,才作最後打算不遲。」 凌玉姬流下珠淚,悲聲道:「天啊,我的命太苦啦!」 淨緣女尼修眉一聳,似是觸動什麼心事,但轉瞬間便安詳如恆,微笑道:「你別哭啦!你看,這面紗也濕了。」 她伸手把凌玉姬的面紗解下,凌玉姬沒有一點抗拒之意,淨緣望住她那張國色天香,嬌艷絕世的面龐,不禁呆一下,才用衣袖替她拭淚,然後又替她掛上面紗,道:「你有這麼美好的容顏,何必遮掩住,反倒使世人猜疑動心,千方百計要揭下你的面紗,惹來一身麻煩?」 凌玉姬道:「這是家父之命,我豈敢違逆!」 淨緣女尼道:「那麼你又何以肯被貧尼得睹全貌?」 凌玉姬道:「師傅不是男人,另作別論。唉,現在我恨不得丟掉這塊面紗,免得無名氏為我用性命與人相搏。」 淨緣女尼擁住她走到墓門口,柔聲道:「貧尼去瞧瞧他們動手的情形,你千萬不要走入墓去!」 凌玉姬道:「恕我不能答應師傅之命,試想如果無名氏死在葛老伯手下的話,葛老伯一定趕來揭我面紗,我如果不早一步先行入墓,到那時怎來得及?」 淨緣女尼道:「貧尼可以擋他一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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