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帝疆爭雄記 | 上頁 下頁 |
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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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那侍婢生似無法忍熬,突然又尖叫一聲,聲音慘烈刺耳,使人聞而心悸。 那執鞭侍婢冷笑道:「你剛才犯禁叫了一聲,換來三鞭,現在又叫一聲,我看今日足可要了你的性命。」 無名氏這時已看出那個執鞭侍婢平日對地上那個積恨已深,是以上面命她行刑,她只覺快意而無一絲一毫的憐憫。他忽然覺得女人的心實在比男人要狠酷得多,因此更為加深了他對女人的憎惡。 門口突然出現另一個侍婢,她冷冷傳令道:「二閣主吩咐,再加三鞭。」說罷,立刻就退了回去。 那個執鞭侍婢冷笑道:「怎麼樣?我早就說過你今日性命難保啦!」 她舉起繩鞭,呼一聲抽在地上那個婢女身上。 地上的女孩子身體一震,面色變得極是青白,簡直就像個死人一樣。可是她仍須咬緊牙關,不得發出慘號之聲。 無名氏走過去,有意無意地擋住那條繩鞭落下的方向。他假裝細看那地上婢女一眼,便轉面望著執鞭侍婢道:「依我看來,她已經死掉啦!」 他和對方湊得很近,幾乎鼻息相通。那個侍婢望著這個俊美絕倫的男子,怔了一怔。 無名氏趁她微感愣然之際,後腳跟一挑,踹在地上那個侍婢身上。接著,他便瀟灑地走開,道:「這種可怕的情形使我感到胃中難過。」 他走出外面,那個銷愁妃子范丹冷冷道:「你會感到可怕就行啦,如果你敢違抗我的命令,我有本事教你比那丫頭痛苦百倍。」 片刻間,那個執鞭侍婢走出來,恭身道:「稟告二閣主,那丫頭業已斷氣啦!」 無名氏接口道:「如果我是她的話,寧願早點死掉,也不願這等挨苦。」 范丹無動於衷地揮揮手,於是,那名侍婢領著無名氏離開廳子。 穿過兩重屋宇,有個壯漢守在那兒,那名侍婢把無名氏交給壯漢之後,回身自去。 無名氏跟在那名壯漢身側,走了數步,倏然悄無聲息地伸出手指,迅逾閃電般在脅下輕輕一碰。 那名壯漢頓時宛如泥雕木塑般停住,無名氏旋身急奔,瞬息間已追上那名侍婢。 他奇快絕倫地縱到那名侍婢身後,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那侍婢驚愕中正要回顧,卻發覺頭不能轉,口不能言。 接著她身形已騰空而起,飛上屋簷邊,然後一個倒栽蔥直摜下去,頭顱首先著地,頓時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這一下響聲不算大,無名氏雷奔電閃般趕回那名壯漢身邊,虛虛向他後背背心按了一下。 那壯漢頓時恢復知覺,繼續向前走去,由於無名氏手法輕巧絕倫,時間又極是短促,是以那名壯漢僅僅感到自己像是怔了一下,此外別無異狀,當下毫不起疑,把無名氏帶到屋後的曠地上。 他踏入那間孤獨的屋宇時,只見殷三姑滿面愉悅,道:「啊,小衛你畢竟回來啦!我幾乎忍耐不住衝出此屋。」 無名氏訝道:「你為何不那樣做呢?」 殷三姑道:「以前我是怕師兄的十二種獨門酷刑,那真是世間第一狠毒殘酷的手法,而現在……」她微微一笑,接著道:「現在我卻希望能夠與你多點時間在一塊兒……」 無名氏連忙岔開話題,道:「我也相信離魂閣十二種酷刑一定萬分歹毒,剛才我見到一個侍婢被她們施用『魔焰焚心』的酷刑,我看了也禁不住沁出一身冷汗。」 殷三姑笑道:「如果你懂得上乘武功中隔空點穴的手法,就很快學得會如何施展這種酷刑。」她隨口把施刑手法的奧妙及穴道部位說了出來,接著道:「這種毒刑據我看來應屬十二酷刑第一惡毒手法,被害之人如若熬住而不死掉,最快也得苦練和休養七七四十九日方始能夠恢復功力。」 無名氏聳聳肩頭,道:「我縱然懂得武功,但一輩子也不肯用這種惡毒手法!」 殷三姑道:「那也不可一概而論,譬喻你為了要救你至親至愛之人,必須讓某一個人說出一些話不可,那時你為了迫供,這種手法便值得一用。據我師父說,這種酷刑除非是金剛之身,而且還須有金剛般的意志,才能熬得住而不供出任何對方想知道的話。並且在這等極度痛苦之中,根本無法想出假話應付,所以我覺得這種手法還是有點用處!」 無名氏如有所悟,當下把她適才說出來的手法穴道在心中默默誦習兩三次,牢牢記住。 殷三姑接著道:「他們傳你去幹什麼?何以這麼快就回來?而且平安無恙?」 無名氏道:「我在那邊等了許久,好像聽說大閣主有事不到此地來,所以又把我押回來啦!」 殷三姑對他的話十分相信,兩人談了一會,殷三姑又提起助他逃走之事。無名氏婉拒道:「我如果獨自逃走,沈揚、范丹二人必定遷怒於你,同時也許會用毒辣手段對付運通鏢局的人,如果你逃離此地,他們卻不能怪我。」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之聲,他們都大感訝異,移到門邊一看。只見四名勁裝大漢在外面曠場上疾奔,在他身後有兩條人影,緊追不捨。眨眼之間,雙方已追個首尾相銜。 殷三姑哼了一聲,道:「離魂閣四名手下沒命啦!」 無名氏訝道:「這兩人不知是誰?居然敢惹積恨山離魂閣?」 話聲中那邊已傳來兩聲慘叫,兩名勁裝大漢分別倒地。那兩個擊傷他的人毫不停滯,倏又電急向剩下的兩人撲去。他們身法比離魂閣手下之人高明得多,是以一下子又追上,就在石屋門前三丈左右,那兩名勁裝大漢幾乎是同時之間慘叫出聲,一齊撲倒地上。 這時,那兩個人站著不動,游目四顧。只見他們背上都插著奇形兵器,身穿長衫,長得一俊一醜,卻都是中年的人。 他們查看過四周之後,醜的一個望住石屋,冷冷道:「你們如果是被離魂閣雙凶囚禁於此,可趁此刻離開!」 石屋內沒有人回答他的話,長得俊的一個倏然縱身而起,口中朗朗道:「我到後面瞧瞧。」轉瞬間,他已越過石屋,落在後面的曠場中。 屋前那人舉步向石屋走去,到了門口,因被門內屏風阻住目光,舉手一掌劈出去,「轟」的一響,那座屏風頓時倒下。 無名氏和殷三姑都站在屋內當中,凝目瞧著來人。 殷三姑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道:「這一記混元掌力還過得去,尊駕可是混元手歐充門下?」 那人怔一下,道:「原來你就是銷愁妃子范丹?俺于超聽說你范丹又老又醜,終日塗脂抹粉,拚命掩飾老態,但見面卻勝似聞名,你還不至於那麼可怕。」 殷三姑道:「我不是范丹。」 于超又怔一下,道:「你如果不是積恨山雙凶,怎認得出俺的混元掌力?」 殷三姑道:「你去問一問孫駿,他就曉得我是誰了!」 這時石屋後的窗戶發出一聲巨響,一道人影縱入屋中,正是那個長得較俊的中年人。 那人還未站定,于超已提高聲音道:「孫兄可認得此女?她叫得出你的姓名哩!」 那個名叫孫駿的人定睛看她一眼,失聲道:「哎,是殷三姑麼?據說你早已離開沈揚,怎的又在此地?」 殷三姑微微一笑,轉身向他走去,道:「我自家也沒想到會來此地。」 孫駿迅快向無名氏瞥掃一眼,突然間仰天大笑。殷三姑道:「你笑什麼?」 孫駿道:「你和這廝在這座石屋之內麼?」 殷三姑道:「不錯,是又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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