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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


  施本才反倒怔了一怔,道:「你以為我不敢?」

  賽諸葛傲然道:「反正老夫已無生理,不如死得磊落一點。」

  他怪眼一翻,又道:「不過我告訴你,你已拖延太久,我的援兵已出現在你的背後……」

  施本才笑道:「你死到臨頭,還想用計騙我回過頭去?」

  賽諸葛道:「老夫用不著騙你,橫豎我這一死有你相陪也不算寂寞了!」

  施本才見賽諸葛鎮定如恒,兩道灼人的目光直望著他的背後,心裡愣了一下,不覺回過頭去。

  不料賽諸葛候地欺身而至,探出雙手將他的霹雷火彈抱住。

  施本才在賽諸葛欺過來之時,早已警覺,是以賽諸葛這一撈並沒有將霹雷火彈搶走。

  但他腳底一抬,卻及時用膝部踢中施本才的下部,痛得施本才彎下了腰。

  那賽諸葛動作快迅,一踢之後,立即又抽出右掌,橫刀砍向施本才的後腦。

  施本才剛抬頭望他,賽諸葛掌勢已迎面劈下!正在這一瞬間,施本才狠狠按下那霹雷火彈的機關,只聽「哢嗒」一聲,那枚火彈已飛到賽諸葛的懷中。

  賽諸葛根本來不及驚叫出聲,一陣轟然巨響,將他炸得血肉橫飛。

  可是施本才也難逃此劫,他搖晃了一下,栽倒過去。

  這時譚揚已經趕至,他抱住施本才的身體,一望之下,心裡登時涼了半截。

  只見施本才血跡斑斑,胸口被炸了一個不小的洞,鮮血像流水般地流個不停。

  但是他還沒有氣絕,瞪著一雙失神的眼睛,張口喘著氣道:「他……他死……死了沒…「沒有?」

  譚揚道:「施兄不要講話,賽諸葛已經死了……」

  他邊說邊點住施本才的穴道,止住鮮血繼續流出來。

  又道:「施兄支持住,我會設法救你出去!」

  施本才圓目一瞪,道:「沒……沒用了……我……我……」

  譚揚也知道施本才已回生乏術,忙道:「施兄有什麼事要我效勞,請儘管吩咐!」

  施本才精神一挺,道:「請告……告訴薛……薛姑娘……我已……殺了……」一句話沒說完,施本才的頭便垂了下去,死在譚揚的懷中。

  譚揚被他最後一句話感動得泫然欲泣,不禁喃喃自語道:「是的!我會告訴薛芸芸姑娘,告訴她你已經為她殺掉了賽諸葛。」

  他緩緩將施本才的屍體放好,虎目中啥著淚水,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突然不遠處傳來巫漠映喝之聲,譚揚一驚而醒,忙不迭趕往接應巫漠。

  譚揚來得正是時候,因為巫漠正陷入重圍。

  那些竹林院高手越聚越多,譚揚和巫漠雖然用霹雷火彈炸死了十來個,無奈莊中增援仍然有增無減。

  雙方血戰方酣,那火彈室就在這個時候爆炸開來,一股濃煙挾著紅火,直沖雲霄。

  這聲巨響將那些圍攻譚揚和巫漠的竹林院高手,嚇得發愣。

  譚揚趁這一刻大發雄威,大喝一聲,「巫老師,快走!」

  他手中墨骨摺扇連點三人,當先殺開一條血路。

  插天翁巫漠緊隨其後,刹那間他們已沖出重圍,直投莊北而去。

  莊北牆外,也正是殺得天翻地覆的時候。

  鬼使設下的血壇大了,此刻正將杜劍娘、紫娟和神差阻在半途中。

  他居中藏在陣式的樞紐之處,目注著杜劍娘等三人緩緩而來。

  他們三個人衣服均已破碎不堪,看來血跡斑斑,一望而知多少都已受了點傷。

  尤其杜劍娘透出掩飾不住的倦態,走路的姿勢令人真擔心她會跌倒在地。

  神差和紫絹左右相護,三人朗助地走到血壇大陣之前。

  只聽杜劍娘驚嚎一聲,止步道:「前面莫非有人擺下陣法?」

  神差道:「是的,小姐!一定是本門的血壇陣法,屬下曾經失陷過一次杜劍娘發覺前面一片朦朧,好像有一片紫霧飄浮在那裡s她美眸凝望了好一會,突然歎口氣道:「血壇陣法當真世無倫比,光是那一份磅礙氣概,就足以撼人心弦。」說著,她居然嘖嘖稱讚起來,渾如忘記了那陣法是要對付她的一樣。

  紫絹望了她那忘我的精神,忍不住道:「小姐!我們準備闖陣吧!」

  杜劍娘搖搖頭,道:「不!我們剛才闖過火炮大陣,內力耗損太多,此刻踏進陣法,必難生還。」紫絹訝道:「小姐的意思是——」

  杜劍娘道:「歇一會,一面養足精神,一面讓我思忖破陣之法。」

  神差忙道:「可是,他們要是將陣式移過來,我們不是沒有機會歇息了嗎?」

  杜劍娘睜眼望了血壇陣一眼,道:「不會的!他們決計不敢移動陣式神差詫然問道:「但上次鬼使師兄對付屬下之時,為什麼敢將陣式移向屆下?」

  杜劍娘輕笑一聲,道:「那是對付你不是我……此刻他們敢移動陣式的話,哼!我絕對可以看出其中的奧妙,破陣就不難了!」

  她一言未了,血壇陣中突然傳出李玉梅的聲音,道:「呸!賤婢不要誇口,你看我就移動陣式叫你瞧瞧!」

  杜劍娘嘴角掛著冷笑,阻止紫絹還嘴,道:「那麼你們就試試看!」

  前面的血壇陣就在這個時候,候地紫霧更濃。

  片刻不到,那片紫霧突然間即速翻滾起來,而且向四面進散開去。

  那氣勢果然像杜劍娘所說的磅膊壯大,叫人驚心動魄。

  杜劍娘見狀飛快地道:「咱們快退,退到百步之後立刻停下來!」

  紫絹和神差兩人連開口問一聲的時間都沒有,遵命疾退。

  他們退了百步之後,果然立腳止步。

  在這同時,鬼使也催促血壇陣,自後追躁而至。

  但是當杜劍娘他們停步之後,那血壇陣也停了下來,就在離杜劍娘他們十來步的地方,耀武揚鹹。

  杜劍娘候地笑道:「左尊者!你將陣式調整好了沒有?」

  血壇陣中一片靜悄悄的,沒人答話。

  神差卻道:「原來他們對陣式的方位還不很熟,因此移動速度不敢太快,太快怕亂了自個兒的方位,對也不對?」

  杜劍娘道:「正是如此!你們瞧,現在他們就已經有點手忙腳亂了!」

  神差和紫絹依言目注陣中,但見原先那一片紫霧,已顯得薄弱不堪。

  大約過了半柱香光景,那片紫霧才漸漸濃密起來,恢復了先前的氣勢。

  劍娘嚎了一聲,匿著熏眉道:「這陣式委實奧妙之至,我居然沒法看清它的變化樞紐到底在哪一個方位!」

  她轉臉向神差道:「右尊者!你再將前晚陷陣的情形告訴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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