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杜劍娘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二 |
|
施本才不覺心血洶湧澎湃,胸中豪情萬丈,自比他自己是一個唯一的護花使者。 他已不再猶豫,道:「姑娘!不論你是不是信得過在下,在下決計要救你逃離此地!」 他雙拳一抱,昂然走出廳外。 薛芸芸在施本才走了之後,立刻轉到後廳找劉賓。 劉賓一聽見薛芸芸攏絡施本才的計畫,立刻反對道:「芸兒!你的想法怎會那麼天真,施本才有包天的膽量,也不敢做出這種背叛竹林院的事呀!」 薛芸芸抿嘴笑道:「義父!這您就不明白羅,您看著好啦,施本才決計會死心塌地地為咱們所用!」 劉賓仍然皺著濃眉,道:「難道我們不會自己偷偷跑掉嗎?」 薛芸芸道:「這方法絕對行不通,一來我們沒有時間等下去,自然就不會有覷空溜走的機會,更何況今晚慕由全想在此處辦喜事,警衛豈有放鬆之理?」 劉賓好像不敢貿然相信施本才的樣子,但薛芸芸卻有把握深信劉賓非聽她的安排不可。 薛芸芸既有這種把握,就無須多贊詞對劉賓解釋,當下她道:「義父!咱們目前只有以果敢決斷的行動,才有逃離此地的希望,請義父今晚隨時準備應變!」 她自然不會將忍書生譚楊屆時也會協助的事說出來,否則劉賓心裡可能就要塌實得多。 薛芸芸又和劉賓閒聊一會,直到丫環來催她上妝時,她才回房沐浴更衣。 竹林院少莊主慕由全,申牌才到便已率領錢棠一干人,來到了岑煙書院。 申時一過,岑煙書院的正廳中,火炬通明,設下了十幾桌酒席,男男女女坐得滿滿一堂,大家隔著慕由全痛飲,不問可知,這是慕由全為自己擺下的喜宴。 酒過三巡之後,薛芸芸在兩名丫環攙扶之下,盛裝而出,但見她粉頸低垂,豔光明亮,真的震驚四座,凡是在座的人,不論男女,均不能不承認她確是個絕色女子。 薛芸芸先到首席敬酒,她雖然裝得羞答答的樣子,但是她在這一席上流目一瞥,立刻發覺坐在慕由全右首那名清瘦文士,與眾不同。 果然,薛芸芸在慕由全逐一介紹之下,得知那名清瘦文土,竟是忍書生譚揚的上司賽諸葛,薛芸芸不由得對他特別注目。 忍書生譚揚也在這一席上,足見他在岑煙書院的地位也不低。 薛芸芸換席敬酒,立即返回新房休息,等待逃走的時刻來到。 她獨自在房中思忖,心裡不免有忐忑不安的感覺,因為:一來慕由全比她預期的早到,二來有錢棠陪同,會不會他們已經接獲竹林院總壇的消息,而摸清了她和劉賓的來歷? 還有忍書生譚揚是不是已經準備好接應她逃亡?施本才會不會臨陣退卻? 這些問題使得一向沉著鎮定,聰明慧黠的薛芸芸,陷入無比的恐怖之中。 目前好像一點敵情也沒有,當然不能展開行動,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等待下去再講。 而薛芸芸實在不願耗費時刻,她深知等下去對她只有不利,絕不會對她有益的。 可是不等又能怎麼樣?總不能在敵情未明之前,貿然行事呀! 薛芸芸在如此惴惴不安中,足足呆了兩個時辰之久,一直到前廳曲終人散,那慕由全方始在兩名莊丁的攙扶下,懷著八分酒意,直入薛芸芸的閨房。 慕由全粗暴地站在薛芸芸之前,揮手要那兩名莊丁退下,然後搖搖擺擺地摸了一張靠椅坐下,道:「芸芸,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薛芸芸一看他的來勢,已情知不妙,但她仍然保持鎮靜的態度,含著笑容,道:「少莊主,飲過量了吧?來,先休息一會,有什麼話明兒再談不遲慕由全冷哼一聲,道:「哼!你倒真會裝蒜呀?」 薛芸芸心中有數,可是仍然露出訝然的表情,道:「少莊主!你……你這是什麼話?」 慕由全道:「你是本莊追捕的對象,居然膽敢混到本少爺的莊中避難,你真個好大的膽!」 薛芸芸聳聳香肩,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歷,為什麼不將我縛交竹林院?」 慕由全哈哈笑道:「哈……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將你往上面送?」 薛芸芸臉色一整,道「那麼、你就動手吧!」 慕由全霍地站了起來,道:「哈……我處心積慮,才得到機會將你送到這岑煙書院來,你想,在沒有一親芳澤之前,我怎會捨得將你往上面送?」 薛芸芸黛眉微蹙,道:「原來你仍然沒有死心,好吧,你不怕的話,就過來!」 慕由全早已經一顛一歪地撲到薛芸芸之前,聞言不禁停步瞪著薛芸芸,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薛芸芸道:「今晚你若是對我用強,明天事情傳到你老子的耳中,我不相信他會放過你!」 慕由全大聲笑道:「你以為我那老爹會吃我的醋?」 薛芸芸道:「你老爹根本沒見過我,他怎會吃你的醋?」 慕由全顯然很怕他的老父慕白,因此順道:「那麼他憑什麼會因你之事而責罰我?」 薛芸芸道:「那還不簡單,你們竹林院只不過受西南秘門之托而幫助他們搜捕我和義父,如果你膽敢損我一根毫毛,秘門怪罪下來,倒楣不就是你嗎?」 慕由全怔了一怔,道:「哈……你別唬我,你又不是秘門的人,秘門決計不會因你而怪罪本人,再說,今晚之事,我若不說出去,誰會知道?」 他打了一個酒嗝,又道:「除非你自己敢說出來讓大家知道,諒你也不敢,對也不對?嘻!」 慕由全話一說完,猛地撲向薛芸芸。 薛芸芸情急一閃,正要從她的頭髮中抽出防身玉釵刺殺慕由全,卻發現慕由全在一撲之後,便緩緩倒了下去。 薛芸芸餘悸猶存,不禁吐出一口大氣,定了定神,然後低下身查看倒在地上的慕由全。 只見慕由全鼾聲大作,居然睡得像條死豬一樣,任薛芸芸搖了他幾次,也醒不過來。 薛芸芸一看機不可失,緩緩抽出一隻玉釵,舉起來就要往慕由全的太陽穴紮下去! 場面千鈞一髮,眼看慕由全就要命喪薛芸芸的寸許玉釵之下,那房門驀地砰一聲被人推開,薛芸芸縮手抬眼,赫然發現施本才擋在門口,瞪眼看她。 薛芸芸一見突然闖進的人是施本才,當下放心不少,緩緩站了起來,正想開口說話,施本才卻已冷冷道:「姑娘,少在主何以會躺在地上?是不是你傷了他?」 薛芸芸被他那種冷漠的態度,弄得莫明其妙,正不知如何回答,施本才此刻又厲聲道:「我問你的話聽見了沒有?」 薛芸芸道:「你自己不會過來看看啊?」 施本才重重地哼了一聲,果然舉步走了過來,薛芸芸暗中捏緊手中的玉釵,準備趁他不備之時,下手施予奇襲。 施本才正好走到薛芸芸與慕由全之間,低頭查看慕由全。 薛芸芸一見施本才全神貫注地注意慕由全脈搏,暗中運足全力,正要抬手以玉釵攻擊施本才的死穴。 突然耳中傳來施本才的聲音,道:「姑娘不可魯莽,屋外有人監視!」 薛芸芸暗叫一聲「慚愧」,故意揚聲道:「施總管!少莊主沒事吧?」 施本才緩緩立起身來,仍然冷冰冰地道:「少莊主喝醉了,請姑娘好生侍候!」 他一面說話,一面扶著慕由全上床,這時門外又有人闖了進來,那人一進門便道:「慢著!施總管,讓老夫瞧瞧少莊主為什麼會爛醉如泥!」 施本才看到進來的那人,立刻扮起笑臉,道:「師傅怎麼也來啦!」 被施本才稱為「師傅」的人,原來就是賽諸葛,只見他踱著方步,慢慢走了過來。 賽諸葛一來就按住慕由全的脈門,好一會才放開手,道:「錢棠,你進來!」 錢棠應聲進屋,垂著手做出一副聆聽的姿勢,一望可知他對賽諸葛的畏服。 賽諸葛對他道:「錢棠!少莊主今天是不是喝過了量?」 錢棠想了想,恭聲道:「稟師傅!依屬下看來,少莊主今晚並未喝過量!」 賽諸葛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說,以少莊主平日酒量!今晚不應該就此醉倒,對也不對?」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