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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陳公威面色有點不善,冷冷道:「你明知陳某是何許人,卻不敢說出來,可見得你對陳某的身份,大有顧忌。既有顧忌,就可見得你來路不正!」

  林宗亮忙道:「等一下,陳大人,如果小民的確知道你的身份,那麼你的推論可以成立。但請問一聲,你如何能證明小民識得你是何許人物呢?」

  如果陳公威不能證明,則光從這一點推出來的結論,當然不能成立。

  陳公威冷冷道:「陳某聲名不小,只要是通達事務之八,應該聽過。尤其是時常出門的人,免不了擔心盜匪相侵,更不能不知道我陳公威之名。」

  他停歇一下,又道:「我帶著三名捕頭,又說出姓陳,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全國總捕頭陳公威。」

  他的話沒有高深奧妙的道理,都切合事實。在那時候,大江以南無人不知陳公威的名氣,乃是事實。

  「哼哼,林宗亮,你不敢問我是不是陳公威,顯然情怯,又正因為你不敢提我之名,反過來又足證明你曉得我是誰!」

  林宗亮嘴巴動了兩下,顯然是打算駁斥,但終於沒有作聲。

  「林宗亮,你承認也好,否認也好,都不成問題。但如果你知道說出真話,你將發現這是十分明智的決定。」

  林宗亮搖搖頭,道:「我沒有話說。」

  陳公威銳利地打量他身上,突然問道:「你的衣服鞋帽,由頭到腳,由內至外,沒有一件不是新的,不免使人覺得奇怪。」

  林宗亮道:「出門的人換上新鞋帽,何怪之有?」

  陳公威道:「你若是真的從廬州來,現在抵達此地,則稍一推算,便可知道你應是半夜出發。誰會在半夜起身趕路,又不帶一點行李?」

  林宗亮沒有回答,心想:「這陳公威名不虛傳,我越少開口越好。」

  「既然你根本不是出遠門之人,則決計不會由頭到腳全是新貨。你這種情形,只有一個解釋……」

  他忍不住問道:「什麼解釋。」

  「那就是你根本不是這種身份之人,為了喬裝改扮,是以一身衣物,俱是全新的。」

  這位總管全國緝捕盜匪的陳公威,果然不同凡響,一語中的。

  林宗亮面色微微發白,做聲不得。

  「哈……哈……林宗亮,現在你說不說實話?」

  那個年輕俊秀的書生無可奈何地道:「陳大人,你要我說些什麼呢?」

  陳公威面孔向前傾去,目光如劍,迫視著他,嚴厲地道:「我要知道那片亂葬崗內秘密。已經有不少人喪了性命,我職責所在,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林宗賓面色又微變一下,他感到這個總捕頭當真好像是有前知之能一般,言不輕發,發必有中。他現在卻是蛛網中的飛蟲,不管怎樣掙扎,終是徒勞。

  這種被困在天羅地網中的感覺,最易令人失去自信和勇氣。

  林宗亮抵賴道:「什麼亂葬崗的秘密?我不知道……」

  不過他口氣軟弱,神色不定,一望而知他說的不是真話。

  陳公威的眼睛眨也不眨,臉色卻變得更冷些,威嚴地道:「你若不說實話,只有兩條路走……」

  林宗亮歎一口氣,道:「哪兩條路呀?」

  「第一條路,你須得把本人擊敗,方能離開!」

  陳公威這條路,根本不算是辦法,如果林宗亮自信能敗他哪裡還用得他來提醒呢!

  「第二條路比較可行,我打算把你全身的新衣帽統統沒收。」

  陳公威毫無困難地看出對方大為震驚。這個方法,他當然不是隨口亂說,所以林宗亮的反應,在陳公威看來,毫不奇怪。

  林宗充道:「這套衣眼值不了幾個錢,陳大人,我甘願罰款贖回衣物,我出一百兩銀子……」

  陳公威搖搖頭,林宗亮馬上又道:「二百兩行不行?」

  「不行,一萬兩也不行,」陳公威說得斬釘截鐵,毫無轉環餘地。

  林宗亮聳聳雙肩,道:「陳大人,你是全國總捕頭,權勢赫赫,我乃一介草民。任是死了也沒處伸冤去……」

  陳公威冷笑道:「任憑你說,但你一身新衣是沒收定了。不但如此,我還下令把你捕到城內遊街示眾……」

  「穿新衣也有罪麼?」

  「穿新衣無罪,但如果不是人了學的秀才,也戴方巾、穿儒衣,依法就可撅奪衣冠,上枷示眾。」

  陳公威眼中射出譏弄的光芒,他很有把握,在這一場突然而來的冷戰中,他要是得勝之人。

  林宗亮直到他說出這一句,面色才完全變白,露出沮喪的神情,道:「陳大人。你……你究竟在說什麼呀?我……我身上又沒有記號……」

  林宗亮聲音有點發抖。

  「沒有記號?這話靠不住吧?我說有記號,不信就試試看……」

  他抬手緩緩抓去,五指箕張宛如鷹爪,指力透射出去,勁氣堅凝,指未到,無形勁力已到。

  林宗亮連忙往後退,他不但認識這位元全國總捕頭陳公威,而且久聞他的「大力鷹爪」乃是武林一絕。在他鷹爪之下,從來沒有人逃得出的。

  他連退許多步,終於被牆壁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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