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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雲散花連連搖頭,杜希言頓時雙眉一皺,心想:「這是什麼時候?居然不走,難道還要胡鬧?」

  她右手揚處,登時出現一片黑雲。

  原來,那是她的黑色絲質披風。杜希言一看之下,這才想起她擅長隱遁之術,並不是胡鬧,而是要使用這件法寶安安全全的越過這個房間。

  兩人相擁而行,身子以這片飄揚的黑雲遮掩。當他們經過室門時,一齊清晰地看見室內的景象。

  室內的兩個人,一個正躺在床上,另一個則已離床落地,恰好面向房門。躺著的是童老鼠,姿態非常難看不雅。

  自然這都是因他們盡皆赤裸之故,當男人不穿衣服時,往往令人覺得不雅。

  李二娘卻是剛剛落地,面向門口,她那白皙的皮膚和特別豐滿壯碩的身體,居然很有誘惑力。

  杜、雲二人迅即奔完甬道,從秘門出去,處身在那個儘是書櫥的小房中。

  杜希言一面去開啟另一道秘門,一面奇怪自己何以會對這個李二娘,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要知李二娘已是中年婦人,長得身體壯碩,面貌談不上美,雖然也不算醜,可是卻令人難以置信地極具有女性的吸引力。

  書櫥輕輕打開,杜希言一腳跨入去。雲散花大吃一驚,覺得他太魯莽了,但已來不及拉住他。

  她連忙也跟著衝入去,秘門無聲地關上。眼前又是一條同樣的甬道,不過光線卻陰暗得多了。

  杜希言一直行去,生似已經來過。

  雲散花注意到這條甬道與剛才那一條,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首先是較為黑暗些。

  其次,剛才那一條四周皆是粗糙石壁,而這一條則鑲嵌著桃心木板,板上還有一些浮雕,極盡豪華之能事。

  最大的不同之處是這一條華麗暗黑的甬道,隱隱浮動著一種詭秘陰森的氣氛,使人心中甚感不安。

  杜希言經過兩道室門,都不曾停步。由於這兩道室門,都緊緊關閉,是以雲散花不知道裡面是何景象。

  霎時已到了盡頭處,那堵牆壁,與其他的沒有分別,敷上一層木板。杜希言這時才停步,上下的察看。

  雲散花知道他在動腦筋計算尺寸,所以不敢擾亂他的思路。

  杜希言看了一陣,還沒有動作。

  雲散花不由得著急起來,因為李二娘和童老鼠早已結束了幽會的把戲。他們穿衣服用不了太多時間。

  她禁不住回頭看看入口那邊,不過問題卻是:即使她發覺秘門打開,但她與杜希言在這甬道的盡頭,根本無處可躲。如果施展「木石潛蹤」之法,由於多了一個人,被發覺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她焦慮地望著入口之時,耳中聽到一陣低低的「絲絲」聲,乃是從杜希言這邊傳來,連忙回頭張望。

  只見通道當頭的牆壁上,出現了一道門戶。

  門內漆黑一片,以他們兩人的目力,居然什麼也看不見。雲散花這回可精乖了,連忙抓住杜希言。

  杜希言一面查看,一面低聲道:「拿出丹鳳針。」

  雲散花這才放開他,扯出丹鳳針,向前探去。

  外身上光暈墓地強烈流轉,散發出一片淡紅光華。就像平時端燭照道路般,已可以看見六七步之內的景象。

  但見那是一道斜向下伸延的石階,兩邊則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杜希言跨入去,逕向下走。

  雲散花挽住他的手臂,低頭埋怨道:「你急什麼?」

  杜希言懂得她的意思,輕輕道:「不要緊,我只要一看四下的形勢,就曉得有沒有埋伏了。」

  雲散花道:「我知道你精通土木之學,可是萬一你記錯了或是什麼的,豈不是太不划算了?還是小心點好。」

  杜希言沒有再爭辯,只道:「這道石階,深入地底,最少也有十丈。」

  雲散花駭一跳,道:「十丈?底下一定都是水了?」

  杜希言搖頭道:「恰恰相反,都是火才對,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到燠熱麼?哦!對了,這又是丹鳳針的妙用……」

  雲散花驚道:「要是下面都是火,我們回頭吧!」

  杜希言道:「這一道石階,乃是順著石脈打通的,底下應當還有一個巨大洞窟才對,咱們正要探探這個洞窟。」

  雲散花問道:「洞窟內沒有火麼?」

  杜希言道:「大概沒有,要知地火與風火不同,可燒熔岩石,如果有火,那還得了?不過,洞窟內一定奇熱無比,有些地方甚至會冒出焰煙。平常之人,若是囚禁此地,非活活烤死不可。」

  雲散花道:「這樣說來,我們還是回頭走吧!」

  杜希言訝道:「為什麼,又烤不死咱們。」

  雲散花道:「既然常人不能容身,則白骨教不會把余小雙和淩九重囚禁這兒,這個道理顯明不過,不走何待?」

  杜希言笑一笑,道:「大凡是這等天險絕地,必定有解法,而且必是在附近。縱使是常人,也可藉天然的解法力量,進入那地窟而不死。」

  他往上行去,一面接著道:「快走,別洩漏了行藏。」

  雲散花沒法子反對了,老實說,她自從找到杜希言,見他無恙,就巴不得趕快和他離開這邪教巢穴。

  致於余小雙、淩九重以及李玉塵等人的安危生死,只要杜希言肯不管,打死她也不願多管的。

  現在她只好跟著往下走,她心中覺得很不是滋味,因為她感到自己,正是跟杜希言往『火坑』裡跳。

  果然下降了十丈左右,石階已經走完,兩邊石壁陡然開闊了不少,地上倒也平坦,不難行走。

  他們在這一塊黑漆無光的地面,小心地移動查看。

  雲散花道:「四方八面皆是岩壁,分明是兩三丈方圓的地窟而已,你要找什麼?」

  杜希言道:「對面岩壁有一個入口,我早就查看出來了,從這個隱秘的入口進去,就是我說的巨大地窟啦!」

  雲散花道:「那麼我們還等什麼?」

  杜希言道:「我們雖是有丹鳳針的餘蔭庇護,但我仍然感到可怕的炙熱,似是隨時隨地會襲上身,所以找尋抗禦的辦法。」

  雲散花「嗯」一聲,不再催他。因為一則事關心上人的性命安危。二則她也嗅得出烤熱的氣味。

  她高舉丹鳳針,以便照看四下情形。

  他們繞著牆壁緩緩走了一圈,最後停在入口處。

  那兒仍是一片岩壁,如果不是杜希言告訴她,她決計不知道那是入口。

  杜希言伸手抓住一截突起的石稜角,道:「只要一拉,這塊石頭移開,就可看見裡面的情形了。」

  雲散花道:「你可以進去麼?」

  杜希言道:「既然找不到別的辦法,只好試一試啦!」

  雲散花道:「這次讓我先走。」

  杜希言往旁邊挪開一點,雲散花伸出手,剛碰到石角,便聽杜希言阻止她道:「等一等。」

  她轉眼望去,但見杜希言把耳朵貼近粗糙的,有許多洞穴的岩壁傾聽什麼。壁上的洞穴,有些很小,有些頗大,足以容納一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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