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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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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張超啊一聲,急步上前,低頭看看那位老先生,然後抬眼道:「少莊主好手法,再老練的件作也驗不出傷勢來。」 「這個自然,你可以說這位老先生是被嚇死的。現在我可以動手教你掛彩,這樣裝得像一點。」 「可借你沒有弄到一兩個人,否則教他們親眼看見咱們惡鬥,那就天衣無縫,再沒有破綻了。」 「你這是疑心生暗鬼,假定這位老先生真個自己嚇死的,你便不會多方疑懼了。哈哈,我的十萬兩銀子不會落空吧?」 「不會,不會,少莊主你老萬安,只等我把這件事安排一下,三五天便可以拿到銀子了。」 「他的家產不是要傳給他兒子的?你雖有洪二娘做內應,但可還有族中長老主持一切。」 夜鷹張超臉上掠過一絲陰影道:「少莊主耳目真靈,在下非常佩服。這樁事不瞞你老說,堡中這時亦已發動一樁妙計。前些日子我曾以重金買了一條知人意的毒蛇,遣它去咬死那母子兩人,哪知只咬死其母,便讓人打死,真可惜,那條毒蛇我花了不只千金呢,於是我立刻用第二計。早些時候二姐曾回給那小孩子一支玉策教他吹一閡簡單的曲調,而我另外則重金請人訓練過一條毒蛇,專聽著這支曲調而去咬噬。這幾天二好特別教那小孩子多吹這支曲調,大概現在那毒蛇的牙已陷入小孩子的肉中。」 沈雁飛臉色一變,想道:「原來這條毒蛇乃是百毒門弟子供給的,我可要扭住他送給黑骷髏洗大公嚴懲。」 這時他仰天打個哈哈,豎起大拇指道:「真行,便叫諸葛亮復活,也想不出這等妙計。」 夜鷹張超謙遜道:「少莊主過獎了,在下愧不敢當。」 沈雁飛忽然冷笑道:「可是諸葛先生才不肯想這種傷天害理的下流毒計哩!」 夜鷹張超驚道:「少莊主此話怎講?」 「簡單得我不妨告訴你。」他故意稍為頓一下,瞧見對方那只左手悄悄移到背後,便又冷笑一聲,卻不說破:「我也不必諱言,若在前些日子,十萬兩銀子這筆巨大的財富,的確可以驅遣我做下此事,可是現在,你我的確相逢恨晚,我要銀子來於什麼用呢?人死不可以複生,情感枯死了,對世間也無眷戀。你現在可明白麼?」 夜鷹張超搖搖頭,道:「在下一點也不明白,在下只知一諾千金,這是江湖道的規矩義氣。」 「江湖義氣?和你這忘恩負義之徒,還來這一手豈不是天下一等大傻瓜?嘿嘿……」 「你說人死不可以複生,那麼老頭子已死了,你又如何辦呢?」 沈雁飛打量他一下,見他神色古怪_不禁凝眸尋思道:「這廝懷著什麼鬼胎,啊,我知道了,他什麼都不怕,就怕我曾和洪二娘串通了,這時反而撇開他。」 「我告訴你怎麼辦,那賤婦人我才瞧不上眼哩!」他說,卻果真瞧見對方為之松一口氣。「現在你親眼瞧瞧我怎麼辦吧!」說完突然彎腰伸手拍洪老先生的身體,道:「洪老先生起來吧,你都聽見了麼?」 夜鷹張超大駭道:「他沒有死?」 沈雁飛頷首道:「唏,你猜想得真對;可借慢了一點。」忽見對方左手一揚,三點晶光激射而出。 兩點光芒直取沈雁飛咽喉和胸前進現穴,另一點晶光急射洪老先生。 沈雁飛大喝一聲,腳尖一踢;把那點晶光踢飛半空。 另外都兩支暗器已被他以最快的動作,掣出修羅扇,巧巧一卷,收在扇中。 他的修羅扇擅破各種暗器,這刻一出手,可把夜鷹張超駭得魂不附體,趕快回身便逃。 沈雁飛低頭一看,其紅如火的扇面上,托著兩顆水晶也似的圓彈。 登時心中一凜,想道:「我若不是在收破暗器上有獨得之秘,豈不遭了這廝毒手。這種水晶毒彈人手即化,用兵器擋時便會濺散。」 這時急忙查察另外一枚,原來卻因他陰氣奇功已練得隨心所欲,剛才一起腳,先有一股陰氣發出,故此那一枚彈飛而沒有震散。 這些念頭和動作不過是刹那間之事,沈雁飛更不思索,修羅扇一揮,兩枚水晶彈電射而出。 夜鷹張超已縱上馬背,猛覺暗器破空之聲已到,趕緊招架。忽然失聲大叫,差點掉下馬來。 沈雁飛呵呵一笑,身形如旋風一卷,搶到馬邊,道:「惡賊你淫人妻子,還要謀害人家兩代,今日我沈雁飛主持正義,下來!」大喝聲中,舉扇一劃,一股陰氣發出,把夜鷹張超撞跌馬下。 夜鷹張超沾地即起,一縷白光,疾攻夜鷹張超胸前,而夜鷹張超隨即取出大刀連環砍向雙腿。沈雁飛一飄身使出絕妙腳法,連連踹踏地上一384一的張超,直至夜鷹張超刀掉地上方歇,敢情夜鷹張超已被他端踏在腳底。 夜鷹張超棄刀欲逃,沈雁飛舌綻春雷一聲,抬腳疾如電閃般踢去。夜鷹張超慘叫一聲,骨碌碌直滾開丈許,然後癱伏地上,毫無聲息。 沈雁飛走回去,攙起洪老先生,微笑道:「我故意弄個狡猾,好教老先生你親耳聽到那廝的毒計。」 洪老先生跪倒地上謝恩,沈雁飛左手微微一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把那位善良的老人托起身。 他道:「老先生不必多禮,行俠仗義乃是我輩份內之事。」他自家也不知如何會順口溜出這麼一句,猛可味出其中深意,不覺仰天放聲大笑。 「雖然我沈雁飛留在世上不會長久。」他仰天喃喃自語道:「可是我終於踏入另外一條人生的途徑。」 「現在我趕回洪家堡去看看情形,也許還得及救令郎一命。」他說完,天邊霞彩變幻,統麗無比,但可惜終是黃昏美景,時候無多。 天剛入黑,沈雁飛已潛入洪家堡。忽聽一陣嗚咽蕭聲,散人晚風中,把初夏的暮夜,塗抹上一種淒涼的氣氛。 沈雁飛心中一半兒喜一半驚,喜的是聽到玉蕭之聲,可以證明洪家小少爺尚未曾受害。 驚的是那淫娘陰謀已經發動,那蕭聲每一秒鐘都可能突然中斷。那就是說吹蕭的小少爺受害了。 為了這樁原故,他已無暇留心觀察那百毒門弟子的下落,故此站在另一條巷子裡的光頭大漢沒有讓他發現。 他沖進洪府,正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家人們認是認得他,但見他這等情形,便想攔住他。 沈雁飛是何等人也,焉會教他們阻住,使個身法,已搶人花園裡。 幽咽的蕭聲從二樓上發出來,散人晚風中。 他格將上去,迎頭碰見那個侍女海棠。 沈雁飛心中有氣,反而裝出笑眯眯的樣子,問道:「海棠姐,那是誰在吹蕭啊?」 海棠立刻被他迷住了,癡癡道:「是二娘哩!」 「是她?」沈雁飛呆了不動,心中想道:「莫非孩子已死,二娘為掩人耳目,故意吹動那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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