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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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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他有意把這兩人招來,但事到臨頭,那兩名老魔並非等閒之人,是以禁不住心中大動:「我且不要現身。」他繼續想:「倘若他們走過了,我便反而追蹤在他們身後,也讓他們吃驚一次。」 他想到這裡,不禁微笑起來。 卻見當中那張圓桌數人,此時俱都齊齊凝神外瞧,早先那個喚回賈頭兒的姓關漢子,認得兩魔頭來歷,是以急急將他喚回來。 門外兩名老魔忽然轉身,直向這館子走來。 沈雁飛鳴鳴一陣心跳,右手探袖摸著修羅扇柄,準備應敵。 金蛟尺田俊和仙人掌仇公遠大搖大擺地走進館子來,兩人眼光如電,在店內環視一周,齊齊在沈雁飛面上掠過。 鼻孔裡微哼一聲,卻沒有說什麼話,逕自在近門處一副座頭處落座。 沈雁飛見他們並不發作,心中大詫,本是作勢欲起的身軀,反而坐實椅上。 兩名老魔大聲點菜要酒,望也不望當中那幾個人。 其實他們早在進店時瞥視過,而只須一眼,便深悉這幾個人的身份。 現在他們的目的在乎沈雁飛,加之這些年來,自身也沒有做什麼案子,是以雖見其中兩個乃是公門捕快,卻毫不在意。 瞥見那賈頭兒和另外一個捕快,蹶然起身離座,一個匆匆出店去了,賈頭兒卻筆直走到兩名魔頭面前,抱拳道:「敢問兩位老人家尊姓大名?」 田仇兩人一齊凝眸而視,四道眼光賽似電光,賈頭兒不禁退開一步。 館子裡氣氛忽然嚴重緊張起來。 沈雁飛不禁替那人擔心起來,想道:「即使你認出這兩人來歷,也不該這麼冒失莽撞啊,人家只要一伸手,憑你們這許州府就擔待得起嗎?」 金蛟尺田俊冷冷道:「頭兒你是問咱們兄弟嗎?老朽姓田名俊,這位老弟姓仇,名公遠。」 賈頭兒立刻又拱手道:「果然是田仇兩位老人家,倒給我問對了,哈哈……」 這兩聲哈哈,打得不太自然,顯然此人心中鬧鬼。 「頭兒找咱們幹嘛?」仇公遠冷冷說,言下大有瞧不起這捕快之意。「本來不敢驚動兩位,可是吃的這口衙門飯,任什麼都是不由自主,嘻嘻,目下另有一位老先生,正想找兩位見見面。」 仙人掌仇公遠翻翻白眼,那金蛟尺田俊已道:「哦,有位老先生?是姓什麼的?」 那邊的沈雁飛連耳朵也拉長了,凝神去聽。 因為他認為非常可能是他師父,這個想法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 賈頭兒道:「兩位暫時悶一會兒吧,那位老先生卻是兩位的舊相識哩!」 田仇兩人見他延宕,忽然齊齊動手,一個捏脖子,一個抓胸膛,所用的手法全是陰損招兒。 賈頭兒立刻殺豬般叫起來,沈雁飛閑常也聽過公門中人種種令人生氣的行徑,這時毫不動心,反而暗笑起來。 「我說……我說,兩位老爺子請放手……」賈頭兒哼哼卿卿地叫道,待得兩人一松,他的面色已經很難看之極。 仇公遠沉聲道:「快說。」眼睛一甩,電掃過中間圓桌諸人,只見那三名漢子連望也不敢望他們。 只有那沈雁飛,倒是毫不驚懼地瞪著他們。 「是尚煌尚老先生要見見兩位。」 此言一出,不但沈雁飛為之矍然,連那兩魔也陡然動容。 仇公遠嘿嘿冷笑一聲,道:「原來另外那個去報訊了,你這廝明白我們得吃點東西,卻大膽走來囉嗦,是希望升官發財嗎?」 一語道破那賈頭兒的心思,金蛟尺田俊一揚掌,啪一聲摑在賈頭兒臉上。 賈頭兒應手飛開大半丈,撞翻了許多桌椅,弄出大片響聲。 剛好街上走過一匹白驢,蹄聲得得,這時驀然停住。 田仇兩人霍地離座,大踏步走出店去。 兩人一離店,那三人都嚷嚷起來,紛紛抄傢伙,踢桌子,那意思是要往外追。 沈雁飛實在忍不住,嘿嘿冷笑一聲,店中雖是嘈成一片,但冷笑之聲,直鑽入三人耳中,非常清晰。 那三人齊齊回顧,其中一個大喝道:「好個小賊,你想跑可不成。」沈雁飛一怒起座,戟指叱道:「你們罵誰?」話聲甫歐,倏然一抬腿,砰地一響,一張方桌應腿而起,飛砸向三人所站之處。 那三人齊齊出手擋住,又弄出極大響聲。 那頭白驢閃眼已站在店門外,驢背上坐著一位姑娘,渾身淡青衣裳,瓜子臉,懸膽鼻,一雙水汪汪大眼睛,射出冰冷光芒。 她探頭往店內一瞧,剛好和沈雁飛的視線碰個正著。 那三個人口中叫駡著,兵器紛舉,小賊之聲,不絕於耳。 沈雁飛大踏步走出來,身形一直迎向那三般兵刃,那三人可是真幹,刀劍疾然向他身上招呼下去。 沈雁飛使個身法,忽然已站在三人身後,冷笑一聲,反手一掌掃出。 眼角人影一閃,跟著風聲壓體,所指之處,正是胸前璿璣穴。 他心中已知乃是門外那位姑娘出的手,暗中一驚,倏然收回掌力,閑著的那只左手已自封將上來。 那位姑娘玉臂一沉,改點小腹商曲、太乙兩處穴道。 沈雁飛回眸一瞥,目光又和她接觸個正著,卻被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瞧得心頭一動。 然在同時之間,左手化為「下藏手」之式,虛虛實實,反扣敵人脈門。 招數尚未使盡,翻腕一托,改作「上藏手」之式。 在這頃刻之間,兩人已拆了三招,連說句話的工夫也沒有。 兩手相觸,沈雁飛一單手托住那位姑娘的玉指,但覺溫膩軟綿,滑不留手。 但即使在這刹那間,兩人俱不放過機會齊齊發出內力。 沈雁飛倏然退開一步,卻看那位姑娘,比他還要多退半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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