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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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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樁事全是金蛟尺田俊惹出來,只因他當年出遊關外,無意中遇到一個垂危的老人,指撥他好些武功上乘秘訣,並且傳他一個方子,倘若配製成功,其功效可比武林至寶冷雲丹。 而且不像冷雲丹那麼功效遲緩,必須屢遇強敵,方能倍見靈效。 這也是沈雁飛何以會越打越強的道理。 可是這條方子中,有兩種極為重要的藥物甚是難得,一是長白山中百年以上的野山參,一是通靈珍珠,前者雖然難得,但還有著手之處。 後者卻是聞所未聞,珍珠而至於稱為通靈,其珍貴可知。 他本人的武功,果然因此而極見精進,以往他不過如摘星手衛斯同其等級,但如今已大不相同。 那位不知名的老人寂寂死掉,他再也不能請益精修,於是他便從這條方子上動腦筋。 好不容易親身深入長白山,找到一株老野山參,據許多富有經驗的參客判斷,此參遠超百齡。 於是,他便開始找尋通靈珍珠。 當年攔截護送斷腸嫖的生判官沈鑒的舊事,複上心頭。 於是他盡力說動石山牧童趙仰高出手相助,匆匆趕來七星莊。 這時沈雁飛淩厲的攻勢已被那仙人掌仇公遠遏制住,反而逐步後退,眨眼間已貼身院牆。 金蛟尺田俊驟然出現,宛如一縷輕煙;疾撲而至,金蛟尺起處,以雷霆萬鈞之勢,並力一擊。 沈雁飛情知七星座形勢危急,本來一個已對付不了,再加上一個強敵,必死無疑。 他真想立刻逃走,可是形勢比人強,力不從心,只好咬牙奮力,硬封一扇。 叮地一響,沈雁飛退無可退,手腕硬碰得有點酸麻。 只見金光閃處,那仇公遠一支鋒銳的仙人掌,已經乘隙使出「老樵問路」之式,攻到胸口。 沈雁飛努力一矮身,右扇左掌,齊齊攻向兩人。 哧地微響,他的左肩已被仙人掌挑破一道口子,鮮血迸流。 錚一聲過處,他又硬封了金蛟尺一招,震得中盤藩籬盡撤。 但見金光閃處蹈隙而進,沈雁飛腰間一陣劇痛,鮮血順著大腿直淌流下來。 這金蛟尺田俊一上手,沈雁飛便連傷兩處,端的形勢危殆之極,尤其是這兩位心狠手辣的魔頭,全都懷著誅滅他的心思,以免留下禍根。 這可是瞧得起沈雁飛之故。 現在再沒有誰能夠及時援救他的危急,雖則廊上人聲雜亂,好幾個人持著孔明燈沿廊搜查過來,但一點用處也沒有。 那些人即使發現了他的危殆處境,奔撲過來,卻可能連牽掣之效也收不到。 眨眼之間,沈雁飛身上又多添了兩處傷勢,其中有一處在右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迸流,這一來連修羅扇招式也大受影響。 那幾個莊中壯漢,持刀搶劍地搜索到書房門口,一個大聲叫道:「這書房門為何開了?快用燈照照。」敢情他們還未曾發現這邊院牆根浴血苦戰的沈雁飛。 金蛟尺田俊忽然大喝一聲,陡然舍掉沈雁飛,飛縱疾撲向那一干人。 沈雁飛陡覺壓力一松,倏地也大也吼一聲,奮全身僅余力量,修羅扇宛如風卷雲翻般向仙人掌仇公遠攻去,出手全是同歸於盡的拼命招式。 困獸之鬥,原足令人心怯,何況金蛟尺田俊打得好好的,忽然撤身離開。 仇公遠便不禁氣餒,連退了三步之多。 但聽那邊慘叫之聲傳來,敢情田俊捨下沈雁飛而去攻襲那幾個卑不足道的莊丁。 仇公遠一時想不出原故,便料定必是事關重要,因此當沈雁飛倏然倒縱出院牆去時,他暫時不忙著追趕,一轉身如風馳電掣般到了廊上。 田俊已進入書房中,門外還有兩個壯漢待著兵器,見他縱上廊來,立刻猛撲而至。 仇公遠嘿嘿冷笑兩聲,腳下依然不動,仙人掌翻處,當一聲先把一個壯漢的單刀磕飛,基地一扭腰,一根花槍打腰間刺空穿過來。 他用那閑著的左手閃電般抓住槍尖,借勢一扯。 那根花槍呼地疾然衝刺向對面那漢子,仇公遠頭也不回,左肘往後面一撞。 砰地一響,持槍的人,本是收腳不住,向前直沖,被他一肘子撞個正著,那麼健壯的身體,居然應肘而起,叭噠摔到大半丈外的地上。 對面那個漢子卻被自己人那根花槍當胸紮入,慘叫一聲,也屍橫就地。 仇公遠聽到書房內尚有拼鬥之聲,便問道:「田兄可要小弟留此?」 金蛟尺田俊大聲問道:「早先那小子呢?」 「走啦!」仇公遠大聲回答,心中有點不樂。 「那麼別管他。」他說到這裡,一聲慘叫把他的話打斷了,現在書房內一片寂靜。 「仇老弟你也進來看看。」田俊又道:「恐怕比那小子重要得多。」 話聲漸遠,分明已進秘室,仇公遠連忙跟進去。 他們兩個在地洞中,這時已打亮了兩人火折,故此看得非常清楚。 仇公遠道:「哎,這兒的珠寶已是價值連城,但那斷腸縹可是藏在此處?」 這刻他又明白田俊何以忽然摔掉沈雁飛之故。 若果讓那些漢子進來,把斷腸縹攜走,豈非功虧一簣,最怕是多費一番手腳,也未必能夠追尋回來。 「我想該是藏在這兒。」田俊沉聲答道:「若果找到那斷腸縹,取得通靈珍珠,咱們兩人可得兼程出關,找那人跡不到之處,趕緊煉丹。」 仇公遠體會出他言中之意,沒有言語。 他當然不會反對,這種能抵數十年苦修之功的靈藥,豈可隨便分享於人?何況是像石山牧童趙仰高那等魔頭?他們把架上所有珍寶都找過了,仍沒有發現那斷腸鏢的下落,兩人都有點洩氣,那稱霸天下武林的雄心美夢,漸漸生出幻滅之感。 那個秘密小洞當然瞞不過這兩個黑道高手,可是裡面除了那個玉瓶之外,別無他物。 他們不知瓶子裡藏的是什麼藥,故此不敢妄動。 田俊靈機一動,縱上秘室,找回那對判官筆。 「這是生判官沈鑒的兵器啊,瞧,這個總字不是他當總捕頭時的記號嗎?」田俊說道。 「咱們立刻盡全力追回那小子,大概再沒有疑問。」仇公遠矍然道。 田俊不覺大大失悔,這才真是人寶山空手回哪。 兩人一徑離開七星莊,憑他們的經驗閱歷,立刻展開嚴密的搜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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