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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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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溫籲口氣,道:「徒兒當真有點不適,但暫時還不要緊,謝謝師母關懷。」 大家出了飯館,魔劍鄭敖道:「我記得前面還有一個較大的鎮,在鎮外里許處有座道觀,甚是清靜幽美,假如想休息的話不如到那邊去,反正只有個把時辰的路程。」 朱玲望望史思溫,道:「你覺得怎樣,沒有妨礙麼?」 史思溫心想如若那道觀清靜的話,也許可以較量武功,當下答應了。 朱玲要他到車廂內坐,他欣然答應了,只因他也正好要找個機會和朱玲密談。車廂內雖是擠了一點,但朱玲和史思溫乃是師徒的關係,不須過於避嫌。 馬車走動之後,史思溫突然低聲向朱玲道:「師母,我有個不情之求,希望師母能夠答應。」 朱玲訝道:「你說吧,我辦得到的話,當然會應允的。」 史思溫深深思索一下,徐徐道:「我請求你在這兩日之內,完全聽從我的話,但不要詢問原因,也不要和別人討論此事。」 朱玲疑惑地眨眨眼睛,面上忽然露出淘氣的笑容,道:「怎麼啦!你可是想作弄誰?我一向以為你很老實呢。」 史思溫沉重地道:「徒兒實在逼不得已,才請師母幫忙,請師母先答應我,好不好?」 朱玲見他不似玩笑,便道:「可以,這兩日我聽你的命令,又不詢問原因就是了。」 史思溫道:「謝謝師母,日後徒兒自會解釋一切!這兩日之內,假如徒兒請你帶一桶水,諸如此類的事情,師母千萬要辦得到。」 「這個沒有問題……」史思溫想了一陣,道:「從現在開始,凡是仙人劍秦重碰過的東西,你千萬別再碰,也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朱玲眉頭一皺,正要問他這是甚麼意思,但隨即想起諾言,只好又忍住了問話。 史思溫又說:「我出任何主意之時,師母你要盡力支持,務必使我的主意成功。」 她幾乎要問他這是甚麼用意,話到口邊,卻又忍了回去。「然則你身上並非感到不舒服了,是不是?」 史思溫點點頭,突然見到仙人劍秦重躍上車轅,和魔劍鄭敖並肩而坐,不由得面色一變。再細看時,只見馬車每一顛動,秦重和鄭敖兩人的肩頭就互相輕碰。這情形更加使他感到極度不安。 但他感到束手無策,想來想去,便低聲道:「師母,我想要秦重不坐在前面,可有甚麼法子?」 朱玲眸子一轉,道:「這個並不困難……」她隨即揚聲叫喚秦重,秦重果然躍下地,貼近在車廂邊與車子一道走,朱玲找些話跟他瞎聊,於是秦重不再到前面去坐。 史思溫瞑目尋思,車行好久之後,他忽然睜開眼睛,從窗子望出去,恰好和仙人劍秦重的眼光相觸。 秦重道:「你覺得怎樣啦?」 史思溫道:「謝謝你,我已經完全沒事!對了,我想向你請問一事,假如言語中有開罪之處,請你千萬宥諒。」 秦重傲然一笑,道:「你儘管問吧!」 史思溫道:「你這次從海外學成劍術歸來,為何至今尚不讓碧螺島主于叔初知道?」 秦重道:「我的回答如有開罪之處,你也要原諒!那就是昔年我曾經立誓,說是在未曾贏得石軒中之前,決不返師門。」 史思溫道:「好一個悲壯的誓言。」 秦重傲然道:「不敢,不敢,但我認為重返師門之日,為期不遠了。」 史思溫道:「你的劍法恰好是敝派秘傳心法的剋星,也許沒有絲毫誇大。」 朱玲聽了他們的對答,深深以史思溫這等謙虛為異,只因史思溫為人雖是淳樸忠厚,但如果涉及師門之事,他就會變得傲骨崚嶒,一點也不肯示弱!本來史思溫不知道秦重的過去,還是前天晚上朱玲告訴他們的。 史思溫又問道:「尊夫人本也是一時高手,為何此次竟不見與你同行?」 仙人劍秦重道:「她還留在海外,沒有返回中原。」 史思溫哦了一聲,又迅速地接著問道:「前幾天的晚上,你去了一夜沒有返店,是不是去看伎女歌舞?我是說鄭師叔酒醉的那一晚。」 秦重感得十分訝異,只因這等狎邪之行,他就算要詢問自己,也不該當著他師母朱玲面前談論。不過他覺得無須隱瞞,便點點頭,道:「不錯,那真是世上最美妙最刺激的歌舞,以致我流連忘返。鄭兄果真沒有吹牛。」 史思溫緊接著問道:「你看完歌舞之後,就找個妓女相陪,直到翌晨是不是?」 秦重聽他居然談到這個問題,更感訝異。目光一掃,只見那豔麗如花的朱玲,好像有點尷尬,但又無法躲開,那種表情甚是動人。他心中浮起一陣快感,答道:「正是這樣,你可是想譴責我狎妓之不當麼?」 史思溫淡淡一笑,道:「難道這竟是天經地義之事麼?」 秦重道:「你年紀還輕,又未曾娶妻,自然不會明白。要知一個步入中年的人,可不比少年之時,隔上一段日子,總得發洩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朱玲面上,微笑道:「不信的話,日後問問石軒中就曉得啦!」 他因朱玲的躊躇不安而泛起快感,此時故意說些更露骨的話。朱玲果真更形不安,秦重看在眼內,不覺朗聲大笑起來!要知朱玲她雖是時常涉足江湖的人,但從來沒有男人在她面前談論到有關性慾的問題,以那時候的風氣來說,他們這種對話已經十分淫猥,任何婦人聽了都非得掩耳逃開不可!她雖然沒有這樣做,可是芳心之不安,當真是無法掩飾。 史思溫滿意地嗯了一聲,過了一陣,秦重已因鄭敖大聲叫喚而加快速度,與他說話。 史思溫急速地道:「師母,請你主張在前面的道觀停留一兩日,假如見到我點頭示意的話。」 朱玲道:「好吧,但為甚麼呢?」話一出口,連忙又道:「啊,我自家也忘了諾言,居然問你緣故啦,那麼就是這樣吧。」 史思溫道:「還有一點,就是我們到僻靜之地印證劍術時,假如你見到我打不過他,千萬要設法命鄭師叔和胡師叔也出手,甚至你也要出手,一來我想大家合力把他累得精疲力盡,二來卻怕鄭師叔胡師叔一時失手,把他誤傷,所以師母你參加的話,必須要兩面兼顧。一是累垮秦重,二是保護他生命。」 朱玲皺眉道:「我真不懂你有甚麼意圖,每一種安排都是毫無道理可說。」 史思溫道:「師母不是答應過我的麼?」 朱玲道:「是呀,如果不是已經答應了你,我不把你逼出道理才怪哩!」 史思溫笑一笑,道:「剛才小徒和秦重說的一番話,以後師母就會曉得內中自有道理。對了,等到我們幾個人都交起手來,務必把大家都打得筋疲力竭,連師母你自己在內……」 朱玲搖搖頭,道:「你今日變得太古怪啦,若不是我素知你的為人,當真要好好開導你。」 史思溫也不辯論,又道:「我們出發動身之前,師母你記得大聲吩咐我帶一桶冷水去,準備解渴,等到我們都筋疲力竭之時,你必須一力堅持人人都要喝幾口冷水,越多越好……」 朱玲眼睛眨了幾下,突然伸出玉手,按在史思溫額角之上。史思溫詫道:「師母你可是想出手懲罰我?」 朱玲道:「不,我瞧瞧你是不是發高燒,故此胡言亂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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