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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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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訝然觀望片刻,只見偌大一座道觀,只剩下前面一座大殿燈燭依然明亮,其餘的屋宇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又隔了片刻,三座大殿的燈火仍然不曾熄滅,但這時草坪上已甚為黑暗,只有最近觀門的兩三丈內,殿中燈光透射出來稍為照得亮一點。 這人驀然向草坪上縱去,避開當中,疾撲到觀側,牆頭上突然火光大亮,同時有人沉聲道:「請走正門。」 那鄉農蹤跡陡然暴露,呆了一下,抬頭望時,牆頭不見人影,卻露出七柄寒光奪目的劍尖。 他彎腰撿起一塊石子,向觀門那邊拋去,落在三丈左右的牆根下,人卻向相反的一邊躍去。石子落地發出低微響聲,生似有人墊腳換步。 但那邊牆頭毫無動靜,這鄉農在這一邊腳方沾地,火光又起,牆頭又露出七把閃閃生光的劍尖,另一個人含水斂勁的口音道:「尊駕為何不敢走正門?」 那鄉農登時明白牆內埋伏人數不少,均是由另一處指揮,是以不受自己愚弄。 他朗朗長笑一聲,清如鸞鳳,山鳴谷應。笑聲蕩漾中,他的人已大踏步走向觀門。 卻見觀門簷下不知幾時已掛上一個巨大的白色燈籠,燈籠上面寫著「隱仙觀」三個紅字。觀門閉住,浮動著門禁森嚴的氣氛。 這鄉農剛剛跨上門口台階,觀門驀地無聲無息地敞開。 四個清秀道僮魚貫走出來,面容甚是嚴肅。 頭一個道僮懷中斜抱一口三尖兩刃刀,寒芒奪目。第二個兩臂各纏著一條蛇形軟鞭。第三個反手握劍,劍身貼著手肘。第四個道僮雙目神光湛湛,手持一支雪白拂塵,神態最是從容。 鄉農打扮的夜行人目光一掃,已明白這四個道僮手中的兵器,已顯示出功力強弱深淺。 頭一個使刀自是四人中最弱的一環,其次使外門奇形兵刃「雙蛇鞭」較高一點。第三個用劍的道僮又高了一點,因為劍是百兵之祖,易學難精。第四個道僮能用極為柔軟的拂塵,必須內外兼修,已有相當火候,才配用這等柔軟之物做兵器。 這四個道僮出門之後,分兩行排列,把對方夾在中間。 那鄉農目注門口,等著還有甚麼人出來。 那個手持拂塵的道僮脆聲道:「掌門真人曾有七日期限之諭,尊駕未逾期限,本觀前三座大殿共有五道門戶,尊駕無妨放膽一闖。」 他哦了一聲,問道:「四位小道長就是把守第一道門戶?」 四名道僮一齊稽首,便凝立如石像,表示已不再開口。 那鄉農劍眉一皺,不知所謂「七日之限」是甚麼一回事。 放目一瞥,只見四名道僮凝立如山,冷傲迫人。當下忍不住朗聲一笑,退到台階下面草坪上,道:「四位小道長下來賜教如何?」 那四個道僮一齊步下台階,執劍持拂的兩個並排攔在當中,那兩個用刀使鞭的道僮卻分開兩旁,稍為上前一點。 鄉農裝束的人所戴竹笠仍然低壓眉際,沒有露出面目。抖手把手中那個長形包裹解開,赫然是柄長劍。 他的動作好快,長劍方現,口中低喝一聲:「小道長們小心……」便已微聞「嗆」的一聲,劍光暴現,劃出一道長虹,分襲相距六尺以上的使刀使鞭兩童。 四名道僮都微微一怔,那鄉農劍光陡收,身形仍然站在原來位置,分毫無差。 持拂塵的道僮哼了一聲,左右兩僮刀鞭齊飛,回襲敵人。 那鄉農左掌右劍,一齊施為,把對方一刀雙鞭震開。只見正面的兩僮劍起拂揚,動手攻來。本來是長劍先動,但那一蓬雪白塵尾竟先捲到,疾搭自己長劍。 不論是甚麼人處此境地,都自然而然會先避開對方拂塵,免得捲住長劍,不能施展。 但這鄉農卻凝劍不動,等到拂塵搭在劍上,驀地劈出左掌,一股沉雄掌力,猛撞使劍道僮。同時右手長劍運足內力,向外門一帶。 那個使用拂塵的道僮內力不敵,移了半步,隨即已運全力穩住身形。 旁邊一刀兩鞭,挾著寒風夾攻而至。那鄉農健腕一抖,長劍拂塵立時鬆開,那道僮退了半步,又退回原來位置。 只見這鄉農長劍輕揮,奇快無倫,把正面的長劍和左右一刀兩鞭完全封住。 他沉聲喝道:「四位小道長再不讓路,區區可要硬闖了!」 使刀的道僮怒道:「你闖吧!」 那個手持拂塵的道僮接口喝道:「讓他過去!」 其餘三童微微一怔,使拂塵的道僮自己先已閃開一邊,他是四童之首,這一閃開,那三人便跟著動作,分為兩列,讓出當中道路。 那鄉農望那為首道僮一眼,沉聲道:「小道長機智過人,料敵如神,異日成就不可限量。區區今晚承讓了……」這人話聲雖是低沉,但威嚴有力,具有一種懾人氣派。 為首道僮冷冷道:「尊駕請吧。」 鄉農大踏步從觀門進去,放目一瞥。那大殿內燈火通明,卻無人影。大殿右側有道側門,可通殿後。 他一直向側門走去,離門口尚有兩丈,人影閃處,出現三位中年道人,俱是一式背插長劍,舉止輕捷異常。 這三名道人正是峨嵋派號稱玄字輩的三高手玄風玄火玄雷。 玄風道人肅然道:「貴客留步,這裏便是第二道門戶。」 那鄉農橫劍停步,問道:「敢問五道門戶以後,有何奇景?」 玄雷道人冷笑道:「尊駕問也多餘,何不省點氣力?」 玄火道人卻道:「施主頭上竹笠,掩不住原來口音,既是正主,貧道不妨奉告,闖過五道門戶之後,施主便可滿意言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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