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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貧僧只覺心頭火起,環顧四周弟子,沒有一人功力深強,那羅漢大陣核心之位原來由無清擔任,此時一時也不好換人,心中一轉,先道:「那一位施主要見老僧?」

  「那姓伍的漢子冷笑一聲道:「咱們三人。」

  「貧僧冷然道:「那一位出手傷了敝寺弟子?」

  「那姓伍的漢子笑則不答。

  「貧僧一步跨上前去,突然那黑衣人身形一飄,向後直退而去,刹時大廳之中驚呼大作,只因那黑衣人身形邊退,右手斜推著那一尊大神,其功力之深,已深不可測了。

  「貧僧心中暗忖,這人功力太強,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多半血洗大殿,貧僧非得以一已之力處置不可。於是貧僧故意冷笑道:「施主這是示威麼?」

  「那黑衣黑面人一言不發,他越是不說話,貧僧越覺他滿身神秘險惡,於是說道:「三位施主找的是老僧,有何見教請說吧。」說著雙手一揮,那兩旁的弟子全部到齊肅立。

  「那姓伍的漢子道:「咱們找大師問一句話。」

  「老僧奇道:「什麼話請說,老僧知無不言。」

  「那姓伍的漢子忽然笑了一笑道:「但願大師如此。」

  「老僧當下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忍不住冷然道:「這位施主口出不遜,想來疏於禮教,見識短窄……」

  「那姓伍的漢子果似生性橫暴,貧僧一言未罷,他已怒叱道:「大師莫要出口傷人……』貧僧雙掌合十道:「善哉善哉!」

  「那姓伍的漢子身形陡然一移,左右手齊起,一連發招,老僧存心想觀觀他的來路,是以只守而不攻,但那姓伍的功力已臻上乘,老僧避開二式,雙足已然站立不穩,被迫開始倒退。

  「老僧只覺他招式古樸之極,而且正而不邪,可是路走偏鋒,不像是中原之學,卻又有幾分正宗武術,一連避了五式,第六式他雙臂闊張,施了一式『托碑翻天』,老僧提了一口氣,發出混元指力。

  「那混元指力勁風斗志,姓伍的右掌突然向下一掩,內力也自發出,兩股力道一擊之下,老僧只覺心中一震,那姓伍的後退了一步。

  「這幾招前後不過一瞬,老僧仍是未想出此人的來歷,老僧心想既已發戰端,那跟著姓伍的夥伴不知實力到底如何,始終未見他出手。

  「於是上前一步,沖拳發出百步神拳,內力故意偏開那姓伍的漢子,果然那姓伍的漢子身形一側,拳風一直擊向那同來之人。

  「老僧暗途搖勁,那人覺察源風及身,陡然不閃避,左掌一翻拍下,老僧只覺內力一散,竟被他這一拍之力拍散了去。

  「老僧心中大大震驚,這人的功力竟決不在姓伍的漢子之下,這樣三個高手為敵,少林就算不在閉關之對,實力也不見得能以應付。

  「老僧只覺這一下少林大劫已至蔔心下不住盤算,決心以一已之力,譬保眾弟子安全,非得以話相扣不可。

  「於是老僧表面上不露神色說道:「伍施主且慢……」

  「姓伍的漢子怒道:「什麼?」

  「老僧冷笑道:「伍施主,你可別太狂妄了,這是少林大殿.豈容作輕易動手,咱們要動手,到廳外去吧。」

  「姓伍的漢子哼了一聲道:「如此甚好!」

  「說完反身便走。老僧正待啟步,忽然那黑衣人用冰冷低沉的聲音道:「慢著,伍老弟!」

  「那姓伍的漢子緩緩收住足步,黑衣人忽然上前兩步,雙目不住地在老僧面前掃視,老僧當時不明白他此舉用意,現在才想通敢情老僧動運內力,體內真氣亂竄,面上有什麼跡象引起他這種武學大行家的疑心,好在當時尚早,他沒有瞧出什麼,只緩緩說道:「大師,老實說,咱們三人求見,乃是為了老夫一人之事!」

  「老僧心中怔了一怔道:「那麼施主請說……」

  「那黑衣人嘿嘿笑了一笑道:「大師隨咱們下山一趟!」

  「他此言一出,全廳都是譁然,老僧心中卻是疑驚不定,老僧心知,四周僧眾雖多,功力卻是相差太大,於是僅冷冷一笑道:「施主先露真面目再說吧。」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老夫再說一遍,大師跟隨咱們下山一趟,否則……」

  「這時老僧的怒火反到全無,只覺這黑衣人這言含意極大,同時老僧只覺體內真氣渙散,幾乎不能自抑,於是仰天喧了一聲佛號。

  「老僧一言不發,緩步走向一個坐蒲之上,盤膝坐了下來。

  「老僧此舉似乎也出乎對方意料之外,但他們三人都沒有作聲。

  「老僧坐定身形,開口道:「這等重大之事,老僧三思而後行!」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這時四周中的僧眾已有了騷動,老僧心中已決定以獨身相擋,於是下令道:「眾僧梵喝。」

  「這時老僧體內真氣亂竄,慌忙垂下雙目,借著思慮,暗運內力引導,好一會那真氣遂漸平息了,但老僧已知體內傷勢已不可挽救!

  「老僧盤在蒲團之上,這時四周僧侶梵唱之聲不斷,只覺心中原是一片紛亂,遂漸平靜下來,反正老僧是命劫在此,少林的千古基業決不能輕易放過。

  「於是——老僧想到偷襲一策!真是罪過,方外之人不打誑,何況老僧身為少林之尊,但他就因為如此,敵方萬料計不到。

  「老僧心中思慮不定,只就體內真氣欲散又凝,十分難過,

  正在此時,左施主父子出現了!

  「那武當道長『外援突至,道長魔消』之語突然印在腦海之中,老僧也不考慮,脫口呼出楊陸之名。

  果然那黑衣人有如雷擊,其餘兩人也應聲反顧,這時老僧出掌相擊,一擊成功,只是那黑衣人功力太高,竟能避過。

  老僧此時心中已微知那黑衣人身份,是以出口相試,果是那魏大先生,只是老曾此時體內真力已散而不聚,是以面上紅氣微掠,大約便被魏定國看出來了!」

  方丈說到這裡,左白秋插口道:「想來多是如此,那紅氣一現,左某也已發覺,是以時時提高警覺,有了準備,否則那魏定國陡然發難,他這等功力,左某萬萬搶救不及!」

  方丈主持點了點頭,這時他語音逐漸微弱下去,左白秋心中黯然不已,但忍不住問道:「大師與魏定國是昔日之交?」

  方丈和尚道:「咱們僅有一面之緣,那還是十年之前,本朝土木堡驚變之時!」

  那土木驚變之語一出,左白秋忍不住脫口說道:「楊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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