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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他說這話,就是隱隱拒絕了的意思,那知那瘦長漢子一拍手道:「什麼怪病?什麼怪病?在下醫術雖是不精,卻是有個怪癖,病非怪不醫,快帶在下去,快帶在下去。」錢百鋒暗一皺眉,淡然道:「不敢有勞……」

  他話尚未說完,那漢子已打斷道:「一點也不礙事,咱們就動身。「

  錢百鋒心中犯了疑,他雙目一瞪,冷冷地道:「閣下真要隨老朽去麼?」

  那瘦長漢子道:「當然是真,咱們快動身吧——」

  錢百鋒道:「如此甚好,閣下先請……」

  那瘦長漢子大步走出來,向其他人拱拱手道:「各位再談談,小弟去就回。」

  錢百鋒冷笑道:「去去就回?至少得兩個月。」

  那瘦長漢子滿面驚色地叫道:「什麼?兩個月?那麼遠?」

  錢百鋒道:「閣下不願去了麼?」

  那瘦長漢子雙手本來一直攏在衣袖之中,這時他雙手一攏,道:「去便去,反正……」

  他話尚未說完,錢百鋒鷹目一閃,目光著電,只見那該長漢子左手腕上套著一幅寸寬的金鐲,錢百鋒心中如閃電一般一震,忽然猛一伸掌,直抓向那枯瘦漢子的手腕。

  錢百鋒這一抓端的是勢若雷電,而且又是突然而發,那曉得那枯瘦漢子竟然輕而易舉地一化而過。

  錢百鋒心中一凜,那姓單的漢子大叫道:「幹什麼?你們幹什麼?」

  錢百鋒猛一伸手,那單天祥和那姓李的忽然對著錢百鋒背上發出一掌,掌力又快又重,發出嗚的一聲。

  這是聲東擊西的妙著,錢百鋒只要一自救,無法攻擊那枯瘦漢子,但是錢百鋒是何等人物,他伸出之掌如水如雲,那枯瘦漢子一面暴身而退,一面換了三招相封,但是只覺腕上一熱,那只寸寬的金鐲已被錢百鋒巧妙無比的地扯了下來。

  這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單天祥和那姓李的掌發雖快,但是如何快得過錢百鋒,錢百鋒一抓奪下金鐲,兩掌力堪襲到,錢百鋒一個旋身,雙指一彈,單車兩人只覺一股無堅不摧的勁道直襲掌心要穴,兩人大驚失色之下閃身而退。

  霎時之間,室內又沖出數人來,把錢百鋒牢牢圍住,錢百鋒只若未見,雙目盯著那枯瘦之人,只見他手腕上原來戴著金銅的皮膚上有一團鮮紅如血的細線,仿佛是用朱砂畫上去的一般。錢百鋒冷冷地道:「金貫可就是你?」

  那枯瘦漢子面上神色陰晴不定,過了一會道:「是又怎樣?」

  錢百鋒道:「你瘟神使者以毒稱霸天下,老朽與你卻也河井之水不相犯是什麼收買了你用這等低劣計伎倆謀害老朽?」

  那枯瘦漢子道:「我金貴是何等人物?有誰能收買於我?笑話笑話。」

  錢百鋒道:「那麼老夫與你有什麼過節?」金貫道:「金某是為了武林正義……」

  他話尚未說話,錢百鋒聽到「武林正義」四個字,陡然之間勃然暴怒,他雖非昔日之火爆脾氣、但這時從金貫口中聽到這四個字,宛如一條毒鞭狠狠地在他心上抽了四記,霎時之間,他仿佛覺得普天之下,無論是什麼惡人,只要是對付我錢百鋒,全可以用「武林正義」四個字做為後盾,他怒火上升,揮手一掌,一聲慘叫隨手而起,有一個人已被他隔空打得筋骨全折倒在地上。

  霎時之間,那些人一聲怒吼,全拔出了兵器,一擁而上,齊向錢百鋒攻來。

  錢百鋒手揮腳踢,全是妙人顛毫的神奇佳作,眾人一片驚駭之呼,全都退了數步。

  這時錢百鋒卻也發現,對方這一批不起眼的漢子,竟然卻是相當不弱的好手,他一面驚奇,一面暗暗思索這批人的來歷。

  忽地金風破空,他感到有三支劍用了三個不同的厲害招式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正向他襲到——

  錢百鋒心中怒火上升,只見寒光閃閃,三支長劍一齊破空削至。

  他問目一望,只見那三劍出招快捷,而且閃爍吞吐不定,竟然都是劍術高手,他心下一動,右腳向後一挪倒退一個方位,右手卻疾如閃電,猛然一操而出呼的一聲,那迎面刺到的一支長劍突然向左一偏,錢百鋒低哼一聲,左手這進一把抓住,端端抓在劍上,那左右兩劍都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阻力,一時竟然遞不出招式來。

  霎時屋內一片驚呼,「卡」地一聲,那當中一隻長劍已然齊柄而折,錢百鋒左掌一揚,正待再攻,突然只見側方人影一晃,霎時眼前黑影一閃,那兩劍竟然不進反退,勢如奔電。

  錢百鋒心中一震,只見那人影晃到當前,雙手一揚,錢百鋒猛然大吼一聲,只見空中一片白霧迷惘,那枯瘦漢子金貫一揚之下竟然發出如此威力!

  錢百鋒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了,一霎時之間,他已想到了好幾種陰惡險責的結果,猛然屏住一口氣,雙掌一吐,身形卻是向後疾飛,只聽白霧之中有人悶哼一聲,錢百鋒身形卻準確地自窗戶之間倒飛而出。

  房屋之中白煙迷漫,錢百鋒身形來到了屋外,雙目如鷹,盯視著屋內所有的出口,他心中怒火上燒,決心要問一個明白到底如何。

  那白霧迷漫濃濃不散,錢百鋒一語不發,雙臂交錯在胸前,這時室外月色如水,月光之下看得纖毫分明,並沒有一個人走出室中。

  那金貫一身是毒,而且下手毒辣無以復加,錢百鋒早聞其名,這濃濃白煙想來必定是什麼古怪東西,他不願冒險,只在室外靜侯,足足等了有一頓飯功夫,那室內白煙才逐漸散去。

  錢百鋒一步掠到窗前,這時屋內已可見物,但見室內空空如也,那裡還有什麼人影?

  錢百鋒登時呆住了,他不料對方是如何遁去的,這個姑且不管,只見他深深覺得這—切似乎都是密謀毒計,卻又不知其因。

  錢百鋒想了一想,卻是不得其解,他原本沒將這些人放在心上,這時卻隱隱感到心頭沉重,於是默默忖道:「看來這玉蟬丸是落空了,今天晚上怪事連連,先是遇到了那個老兒,再是金貫這一批人,唉!看來這江湖之中,陰謀紛亂是年年加深的了!」

  他想著想著,足步不知不覺已踏向少林寺路途。

  不用殷勤叮嚀,沒有殷約後期,左冰與卓霓裳,小梅兩人別了,他信步行來,但覺天涯茫茫,竟不知何處是自己的投止,以他這等灑脫的少年,此刻竟也生出一抹悵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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