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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之間,白鐵軍忽然施出了一招出人意外的妙招,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樣一閃身,忽然之間他的身形如同一團柳絮一般飄飄然飛舞了五個姿勢,那白衣人連續如閃電般地五下全抓了空——霎時之間,那黑衣人忽然顫抖地大喝道:「回風舞柳!你……你……」

  白鐵軍閃身一落,落到錢百鋒的身邊,黑衣人喝道:「我——我問你一句話!「

  白鐵軍冷冷地道:「什麼?」

  那黑衣人的聲音中透出壓仰不住的緊張:「楊陸仍在人間?」

  白鐵軍一怔,正要回答,錢百鋒在他身旁,一字一字地道:「楊陸當然沒有死,老夫關在落英塔底十多年,楊陸朝夕相陪。」

  那黑衣人驟然一怔,忽地大喝一聲:「咱們走!」

  他聲出身起,那白衣人也相續而起,最後那血紅色的怪人也跟著躍起。錢百鋒雙目如鷹,緊緊一瞥之下,大叫道:「漠南屍教的朋友,慢走一步!」

  那黑衣人身形已在空中,忽然一扭腰,一言不發對著錢百鋒劈出一掌,他一掌拍出,頭頂上忽然突冒蒸氣,那掌力無聲無息,直擊錢百鋒左肋——

  站在錢百鋒左邊的魏若歸大喝一聲:「又是偷襲!」

  他雙拳一擊,只聽得無聲無息之中,忽然暴出一聲霹靂般的巨震,震得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都一陣驚駭,只見魏若歸忽然倒退兩步,那空中的黑衣人卻是一聲悶哼,如飛而去。

  這雖是匆匆一招,但是已足以令錢百鋒這等蓋世高手驚駭不已了,只從那霹靂一震的聲息中,就能聽出這兩人的掌力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白鐵軍一把拉住魏若歸的衣袖道:「師父,怎麼樣?」

  魏若歸道:「沒有事。」

  白鐵軍道:「師父,那黑衣人究竟是誰?」

  魏若歸望了他一眼,緩緩地道:「武林中與我同名的還有一個人是誰?」

  白鐵軍與錢百鋒同時驚呼:「北魏?」

  魏若歸道:「不是他是誰。」

  白鐵軍搖了搖頭道:「這人好強的掌力。」

  南魏道:「只是他一人也就罷了,看來他這番頗聯絡了幾個高手出來興風作浪,事情就麻煩了。」

  錢百鋒道:「錢某一生雖則作惡多端,自問倒也沒有與北魏過不去的事。看他今日的來勢是必置錢某於死地,這其中必有什麼隱情。」魏若歸忽然道:「錢兄,魏某向你打聽一個人——」

  錢百鋒道:「不敢,請說——」

  魏若歸道:「有一人數十年前神出鬼沒于武林,老夫雖未和他見過面,但目睹了的絕世功力,不知此人與錢兄是什麼關係——」

  錢百鋒已知他要問的是誰了,他口頭上仍道:「不知魏兄指的是誰?」

  魏若歸道:「左白秋!」

  錢百鋒道:「他與錢某是平生至交。」

  魏若歸道:「久聞武林中有『鬼影子』其人,一身輕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說來慚愧,魏某的名頭雖然與他並列,卻是從未見過其人,在老夫想來,那左白秋……」

  白鐵軍打斷道:「師父,你是說左白秋就是鬼影子?」

  魏若歸道:「老夫不敢斷言,但是那左白秋的輕功是老夫平生所見第一人。」

  他說完就用詢探的眼光望著錢百鋒,錢百鋒道:「左白秋與錢某雖是莫逆,但是他從未對錢某提過此事,武林中傳說的鬼影子,反正是有這麼一人,究竟是不是左白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魏若歸皺著眉想了一想道:「左白秋現在何處!」

  錢百鋒臉上神情微微一變,魏若歸是何等人物,瞥了他一眼,便道:「錢兄如有不便之處,只算老夫沒有問這句話。」

  錢百鋒道:「並非錢某不願言,實是左兄此刻身受重傷,有如廢人。」

  魏若歸大大驚駭,他明知不便再問,但仍忍不住脫口呼道:「有這等事?是誰能傷他?莫非——」

  錢百鋒苦笑一聲不答,魏若歸道:「恕老夫多嘴,錢兄此行可是為了左兄的傷?」

  錢百鋒不得不點了點頭,魏若歸道:「不知魏某可有效勞之處?」

  錢百鋒道:「多承魏兄拔刀相助,不敢再勞尊駕,錢某就此別過,異日有緣再見。」

  他抱拳為禮,再向白鐵軍打個招呼,便匆匆走了,白鐵軍望著他身形如箭,忽焉而沒,搖了搖頭道:「這人疑心太重。」

  魏若歸凝目思忖了一會,歎了一口氣道:「做人做到象錢百鋒這樣四面楚歌的地步,怎能怪他疑心太重?」

  白鐵軍道:「這人只怕就是昔年土木之變武林公案的關鍵,師父怎麼讓他一走了之?」

  魏若歸道:「還不到時候,沒有人能使他說出他心中的話,急也無用。」

  白鐵軍心中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霎時之間,仿佛一道靈光閃過他的腦海,他一把抓住魏若歸的衣袖,叫道:「師父,我想起一個人來……他叫……他叫錢冰……」

  且說錢百鋒匆匆離開了魏若歸與白鐵軍,他心中喃喃地忖道:「傳聞中南魏魏若歸是個獨善其身不管天下事的隱者,今日看來,似乎是一個熱血好漢,只是左老哥的事豈比等閒,防人這心不可沒有,我怎能再和他多談。」

  他身形如箭,霎時之間已走了數十丈,這時旭日方升,錢百鋒辨了辯方向,一直向東而行。

  天亮之時,錢百鋒已走到官道之上,這時路旁村舍炊煙方起,路上沒有其他行人,錢百鋒疾行如風,忽然之間,他看到路前出現兩個人影。

  錢百鋒自然把腳步放慢下來,前面那兩人正是緩緩而行,錢百鋒仔細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破袍的老和尚與一個身材臃腫的大胖子,錢百鋒瞥目一望,只覺兩人背影都極是眼生,便不多注意,只是低著頭繼續走路。

  當雙方並肩而過時,錢百鋒忽然發現那個大胖子左邊的衣袖空蕩蕩地飄起,竟是一個獨臂人,這一來這不免多打量了一眼,只見那胖子的肩上扛著一個奇形的大包袱,不知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錢百鋒已經走過了十幾步,正要繼續加速趕路之時,忽然聽到背後傳來那兩人的說話聲,一個沙啞的聲音道:「老哥,你聽我的話保管不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這樣一走了之,算得是那一門子?」

  另一個粗豪的聲音道:「唉,和尚你是有所不知……」

  錢百鋒心中微微怔了一怔,故意放緩足步,那身後兩人不一會又趕上來隻差了數步,交談的聲音更加清楚,只聽那和尚沙啞的聲音道:「老哥,這幾年來,沒想你是真變了一個人了。」

  那獨臂大胖子粗壯的聲音答道:「這十多年都過去了,什麼事都看穿哪,和尚,你別再相勸,我的心意已經決定好了。」

  這時兩人已趕上錢百鋒故意減慢的身形,那和尚忽然回過頭來,瞥了錢百鋒一眼。

  錢百鋒心中微微動疑,正在思索之際,那和尚竟然停下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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