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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小的一個天靈蓋被擊破立刻氣絕,老者口鼻中血流得更多,再也不能動彈了,只有那大漢斜倚著洞壁,老半天才勉強站起身來,嘴角間亦淌出一股血絲,用手撫著胸口,果然不出他所料,雖然他被老者一掌擊中、但老者功力早已失了。

  洞內沉靜了一會,又響起大漢的笑聲,現在他再也不怕了,費勁地站起來,向那老者屍身刺了一刀,帶著滿臉興奮的神色朝鐵箱走去。

  「哢嚓!」

  鐵鎖早已腐朽,大漢有點訝異於輕易就將鐵箱打開。翻出一堆破舊衣物,至最底層才捧出一尺把長三寸寬厚的鐵盒。

  似是未費力地就將鐵盒啟開,內面平平整整放著部絹冊,與一截蠟燭。錢冰立得太遠,看不清絹冊上寫的是什麼,但猜測得到此物是引起血腥的罪物。

  這大漢捧著絹冊欣喜若狂,早忘了戒備之心,只見他打開絹冊步至燃燒快盡的火旁,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錢冰對三人俱無敵我之心,又不通言語,雖想就此離去,但好奇仍拉住他,使他不得不待下來。

  火光閃了一下,大漢一驚想起鐵盒中的蠟燭,立刻取了來點著,室內立時大亮,聳繼續專心看下去。

  錢冰有些不耐了,正打算就此離去,但他突然覺察到就在那新燃不久的燭光上,嫋嫋地升起一絲紅煙,由於室內無風,在火光頂上如球般凝成一團漸漸向四處散去。

  大漢的吸氣使得紅煙一陣搖晃,幾縷淡淡的煙絲已無聲無息地進了他鼻孔,大漢似乎也覺察到有點異樣,轉臉向蠟燭看了一眼,只見他神色大變,抓起絹冊就奪門而出。

  錢冰跟在大漢身後若奔馬般沖出洞口,只見那大漢縱身躍到對岸卻「撲通」一交跌倒地面。錢冰無聲無息也來至大漢身邊,那大漢尚未發覺被人跟蹤,痛苦地在地面扭動,極費力地坐了起來。

  「救他嗎?」錢冰又痛恨他卑劣的行為,更何況他根本不懂該如何救治,但不救又不忍,此時大漢已看見他了,先是一驚繼而反神情為之一松,口中怪說了一大堆話,錢冰只是搖頭。

  大漢原本黝黑的臉孔此時竟泛出一片紫紅色,滿額的汗珠點點滴下,錢冰知他中了巨毒,卻不知該如何解救。

  大漢見他不懂言語,神懷有些頹喪,伸手將絹冊遞給錢如,又指指他剛奔出的洞口喃喃說了最後兩個字立刻倒地而亡。

  絹冊跌落地面,錢冰拾了起來,發覺上面全是看不懂歪歪扭扭的文字,偶而有幾個圓形,看三人如此沒命的爭在自然是什麼深奧秘本,但他看不懂,只好然的收入懷中。

  這時他覺得有種古怪的感覺,那洞中有一種極為神秘淒慘的氣氛,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心神似乎已被控制著了,他大大喘了兩口氣,只覺心頭沉重,不由得有一點意志沉重起來。

  他緩緩地找一塊石頭,坐在溪畔,夜風陣陣拂體,一時禁不住思潮起伏。

  錢冰生性達觀,什麼都看得輕鬆,但方才見了那一幕慘劇,思慮似乎也悲觀起來,他閉起雙目,只覺腦中清晰現出一個人影,忍不住喃喃道:「爸爸,爸爸……那天您為何沒有按時到達落英塔?您……您現在何處……」

  只覺思潮洶勇,思想竟然不能集中,腦海中的那個影子逐漸模糊了,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半晌呆在石上。

  這時只覺越來越悲傷,思想竟往壞處而去,好一會腦誨中又出現了另一個影子,他喃喃道:「大伯叫我投信給天玄道人、卓大莊主及簡青,不知他現在趕到江南沒有?」

  他想著想著,但覺不知所措,終於,他想到了白鐵軍,這個豪邁的朋友,他曾和自己有過江南之約,見著了他,甚至只要想到了他,錢冰心懷立刻開暢起來!

  且說錢冰懷著異樣的心情,匆匆趕向江南城鎮,此刻他對白鐵軍的思念越發加深了。

  他邊行邊想:「這一次行走江湖竟逢上這許許多多怪事,結識了白大哥,但卻始始終不知白大哥的真實身份,我想他必定也懷疑我到底是誰了,唉!只是事情太急,這一回再見著白大哥非得重頭到尾說給他聽。」

  他又轉念道:「白大哥似乎也在尋找有關那一年的事蹟,難道他也與這秘密有關麼?不過總算這秘密已逐漸露出眉目了。」

  ▼第十八章 往事如煙

  「遭遇最奇怪的,莫過於與巧妹解逅,唉,天下竟有這等怪事,這事不知如何了結。上回那華山鷹爪王中途攔劫我,看來多半也是將我認著他了,當時白大哥曾說京城有事發生,難道這事情與他又有關連?」

  他想著想著,不由得啞然失笑,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都鬧得無頭無腦,現在,他渴望地是見著白鐵軍,先解除心中疑團再說。

  他又想起昨夜山洞中的慘劇,那悲淒的氣氛現到現在還令人心寒不已,想到這裡,他順手摸出了懷中的那一本絹冊。

  昨夜在山洞中燭光昏暗,加之心情驚惶,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過,這時翻開一看,只見滿篇古怪文字,分明不是中原字跡,上面不時有圖案,錢冰看了看,不得要領,一路翻下去,翻到最後數頁,不覺目光一亮。

  忙仔細一看,只見在最後幾頁中,有一張上畫著一幅圖畫,那圖畫畫的是一個白布包,布包上端系以紅色帶條,中間是黑色的「天下第一」四字,這乃是一本書上錢冰唯一可以識得的四個字。

  錢冰怔了一怔,忖道:「這不就是上次白大哥所說丐幫幫主的信記麼,怎麼這本書上也有?上次白大哥問到這信記之時,神色之間甚是焦急,等會如能遇著他,一定將這幅畫給他瞧瞧,不知有何關連。」他連忙再翻下去,卻又找到「河南」兩字認得。

  他思索不出,便將絹冊小心收起,他曾目睹那一老兩少為爭這絹冊的慘局,他雖看不懂這冊兒,但卻也可猜到這冊兒定是十分珍貴重要的了。

  一路行來,慢慢的,城鎮在望了,錢冰將衣冠整理清潔,這時道上行人如織,不一會來到城門前。

  才一進門,他發現城中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衣衫紮落的彪形大漢,分明都是武林中人物,心中不由暗暗吃驚。

  他隨便找了一家客棧歇息下來,這時客棧餐廳中坐的也全是武林人物,錢冰暗暗忖道:「看來京城是出了事了,白大哥上次預測的不錯,倒希望白大哥也來到城中。」

  他一走入廳中,大夥全都不由望了他幾眼,錢冰到不在意,緩緩走入內間去了。

  經過甬道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好迎面而過,那人突然呆了一呆,停下足,擋在錢冰身前。

  錢冰一怔道:「這位朋友……」

  那人頭上戴了一頂皮帽,壓得低低的,遮了一半面孔,錢冰看了看,實在認不出。

  那人道:「請問,青鳳崗在何處?」錢冰呆了一呆道:「我不知道啊——」

  他心中起疑,那人卻冷笑道:「黑魯爾現在在什麼地方?你從他那兒來的麼?」

  錢冰更是起疑道:「什麼?你是什麼人?」

  那人冷笑道:「朋友,不必裝蒜了,我在店門口候駕——」說完匆匆走開,錢冰呆在當地,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一會事,緩緩走人房中想了想,反正無事,不如去看看到底於什麼,順便在城中轉轉,看看碰不碰得上白大哥。

  心念一定,便走向店門,他心中毫不緊張,到是那人等得似乎有點焦急,見錢冰走了出來,忙道:「這邊走!這邊走。」錢冰上前一步道:「閣下到底何人,以我看多半是誤會。」

  那人摔摔手道:「等下再說。」

  他身形漸漸加快,不一會便來到城門,這時城月外匆匆走進一人,錢冰門目一看,忍不住大叫道:「白大哥!」

  那人正是白鐵軍,他見了錢冰,也是大喜過望,連忙越身過來,這時那人不由怔在當地,白鐵軍向他打量了一番,問錢冰道:「兄弟,這位朋友是誰?」

  錢冰忍不住笑出聲來道:「連小弟也弄不清楚——」

  那人冷冷一笑道:「廢話少說,快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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