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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白鐵軍慌忙之間右手一翻,自主齊下翻出一擊,兩股內力一觸,這一掌乃是武當鎮山絕學,白鐵軍只覺其力一散,身上竟然軟弱無力,他吃了一驚,猛吸一口真氣,登時又恢復過來,這時天玄道人站在三丈之外,滿面驚疑之色。

  白鐵軍抱拳道:「領教!」

  錢冰早已在十多丈外,天玄道人面色一陰,沉聲道:「白施主好深的內功。」

  白鐵軍卻沉聲道:「敬告道長,這此中一切有若一團迷霧,那羅漢石之事,想來道長也必須急欲得知——」

  天玄心中一震道:「如此說,白施主你已——」

  白鐵軍搖搖頭:「那位錢兄弟可能是最大關鍵,道長請釋念,在下一向行動光明,決計不會……」

  天玄道人一擺手,白鐵軍雙後一抱,反身疾奔而去,天玄道人呆在當地,好一會才道:「九淵,將這方石搬回去吧!」

  白鐵軍一肚子疑團,身形如飛,走了半盞茶時分,只見錢冰站在不遠山道旁相候,走近了,開口問道:「錢兄弟,小兄有一句話,不吐不快——」錢冰微微笑道:「白大哥快請說。」

  白鐵軍嚴肅說道:「那錢百鋒,與兄弟你有關係麼?」

  錢冰誠懇地答道:「小弟從未聽過這名字,直到大哥你提起——」

  白鐵軍嗯了一聲,如釋重擔。

  錢冰略略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白大哥,是小弟的不是,小弟本想一直瞞著你的,但事情隱藏在胸,反倒不快,白大哥,我猜你此時必定滿腔懷疑的了。」

  白鐵軍點了點頭,錢冰又道:「白大哥,上次在武當山上,你問及的那羅漢石小弟曾目睹一次!」

  白鐵軍大吃一驚,錢冰便將經過說了,又道:「大哥,今日所見的那塊山石,必與那羅漢石有很大關聯了。」

  白鐵軍忽然一拳擊在掌心之中:「是了,那塊刻有「關』字的羅漢石左下方空著的地方。若將今日這塊石上周公明三字填上豈不正好,而且刻的地位都是一樣!」

  錢冰點點頭道:「但是,這周公明是誰呢?」

  白鐵軍濃眉皺起:「還差的是上款以及年月日時期,這麼說,還有另外兩塊石塊了!」

  錢冰俗言又止,白鐵軍忽然回頭道:「多謝錢兄弟相告,如此有頭緒可尋比茫然無著要好得多了。」

  錢冰微微——笑,白鐵軍想了一想忽道:「小兄還有一言請問,那日在純陽觀中錢兄弟你好象曾擲了一件事物給天玄道長!」

  錢冰點了點頭道:「老實說,小弟這次浪跡江湖,為的便是受人之托,要幫他傳信,小弟以前從未有過經驗。是以只有傳過之後一走了之,因為據那人說,天玄道人看見那物,必要逼問小弟,想今日天玄道人及其弟子向小弟動手必是為此了——」

  白鐵軍臉上微微一變道:「錢兄弟可否告知,是何人相托於你?」

  錢冰呆了一呆道:「這個,恕小弟不能告訴大哥。」

  白鐵軍也不多言,錢冰又道:「小弟此去尚要再找一人辦完此事!」

  白鐵軍啊了一聲道:「再找什麼人?」

  錢冰輕聲道:「簡青簡先生!」

  白鐵軍吃了一驚道:「神拳簡青?!」

  錢冰卻並不知簡青的威名,淡淡道:「聽說他住在江南一帶,小弟準備去找找看。」

  白鐵軍想了一下道:「小兄在這裡還有點事未辦完,咱們就在這分手吧,小兄一辦完事,立刻兼程趕到江南,試試和兄弟相會!」

  錢冰知道他是要照顧自己的意思,心中好生感激,白鐵軍拍了拍他的肩頭,緩緩走開了,走了兩步,停下身來道:「錢兄弟,咱們一見如故,雖則彼此之間尚有不少隱秘存在,但我卻覺得兄弟你和我最是投緣,此刻我心中早將你當作親兄弟——」

  ▼第十一章 江湖風雲

  錢冰微微一笑道:「大哥,分別之後,就是在江南遇不著你,小弟找遍天下也得和大哥見面,到那時也許咱們之間已再沒有隱秘哪!」

  白鐵軍哈哈大笑,錢冰望著他豪邁坦誠的面容,心中似乎流過一絲暖流,笑容不知不覺間浮上雙頰,他瀟灑地向白鐵軍揮一揮手,緩緩走遠了。

  江南山明水秀,風光明媚,人物俊秀,杭城為前朝開府建都之地,雕欄玉砌,深宅巨院,便是茶樓酒肆之間,也多前朝名士留跡,那西湖上,笙歌旦旦,道不盡風流,說不盡繁華。

  且說錢冰進了杭城,已是春去夏來,他久聞西湖風物。落了店問明途徑,便往西湖走去,走了頓飯時間,已見湖畔垂柳,錢冰囊中雖則不豐,但他瀟灑天性,自忖一生難得來此名勝幾次,何不盡情享樂,錢用完了,再想辦法,當下揀了一處最大酒樓,正好濱湖而築,上了樓頭,時當正午,豔陽普照,湖光山色,一目盡睹,錢冰放目遠眺,不禁心曠神怡,只覺景色可餐,連酒飯也忘記叫了。

  過了半晌,錢冰一回頭,見店顆侍候在旁,他心中愉快,也未轉身,順口道:「做幾樣拿手菜來嘗嘗,再來兩斤紹興酒。」

  忽然背後一個人接口道:「那紹興酒溫溫地象個娘們般,咱們男子漢大丈夫,但當豪邁奮勇,氣吞鬥牛,來,來,來,我請你大碗喝燒刀子。」

  錢冰一回身,只見樓角坐著兩個廿多歲青年,正在喝酒吃菜,那發話的少年,生得豹首環目,雙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另一個卻是方巾儒冠,清秀文雅,但舉止之間,另有一種風儀,令人生出好感。

  錢冰意在遊山玩水那喝酒只是淺嘗助興,此時天氣已暖,。喝烈酒又有什麼味兒?當下上前拱拱手道:「多謝兄台好意,只怕小可不勝酒力,不敢奉陪。」說話之間,那環目青年又仰頭喝了半碗白酒,錢冰只覺酒香四溢,他頗善飲,面對如此佳釀,如此豪爽之人,不禁也起了品嘗之心。

  那環目青年喝得紅光滿面,他見錢冰不乾脆,心中大是不悅,背轉頭來不再理采,錢冰討了個沒趣,心想這青年也真怪,人家不喝酒,他便如此氣憤,如果脾氣如此,不知這一輩子要嘔多少氣。

  他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樂,但見那儒裝青年面帶憂色,雖是長得單弱,但酒量卻也極大,一口口悶酒往肚內灌,臉色卻愈來愈白。

  錢冰不願打擾別人酒興,他怏怏退開,臨窗坐下,這時他要的酒菜都送上來了,卻是四樣菜肴,一盤酢餾魚,一盤冬菰雞,一樣炒鴨掌,還有一樣燒豆腐,熱騰騰地香氣撲鼻,錢冰食指大動,一手指壺,一手執著,一邊欣賞著美景,竟覺生平未有之樂。

  那兩個青年看樣子喝得差不多了,那環目青年擂得桌子道:「楊兄,瞧你怎麼老是憂容不展,咱哥倆分別十年,今日相會,難道你有什麼心事不能說出嗎?」

  那清秀青年歎口氣道:「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郭大哥,我心中煩惱,說出來也是惘然,來來來,人生難得幾回醉,你我兄弟今日不醉不歸。」

  那環目青年心中最有不得事,他聽那清秀青年言語消極,大異昔日經世濟民之懷,他對這幼時好友一向推崇極高,這時見他借酒消愁,只覺一肚子窩囊氣,用力一拍桌子,只震得碗盤四散,他怒聲道:「楊兄,你如當我是朋友,便將你心中之事說出,好歹有個商量,不然咱們今日一刀兩斷,從此不相來往。」

  錢冰聽他愈說愈凶,不由暗暗好笑忖道:「這人為友熱心,但天下那有這種硬手法?」

  那儒裝青年沉吟半晌,他見好友怒氣衝天,如果不說出心事,只怕他真的一怒而去當下附耳說了一段話,那環目青年起初暴跳如雷,但愈聽愈是沉著,最後他問道:「若新兄,你能保證她不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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