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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這樣憶君的功力不是陡地增加一甲子?憶君一見自己功力增加如許,簡直高興極了。幻想著明天再登「掛月峰」時,那塊巍然巨石會被他高高舉起,然後得到「陰陽秘笈」後——「蘇家莊」中喧嘩的笑聲,偶爾傳至憶君耳朵裡,他望著燈火瑩瑩的大廳,嘴角間浮出一個得意笑容,或許他正是得意他已身負如此絕藝,而親友們尚不知道吧!

  憶君想息一陣,正想拉開架式,演練「伏魔三十六劍式」一番....驀然一陣蹄聲傳了過來,在這黑夜聽來特別清晰,憶君側耳聽了一會,皺眉自語道:「怎麼又是這丫頭?什麼事情跑得這樣急?」

  此時蹄聲已很臨近,憶君懶懶地站起身來,牽著龍兒轉出大石,果然來路上一騎白駒飛奔而來,不是慧們還會是誰?慧恂一眼瞥見憶君,連忙一勒馬勢,氣喘喘道:「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

  憶君不禁大大奇怪,她居然不責自己不告訴一聲即先溜跑,問道:「什麼好消息?」

  慧恂想是高興極了,又經過一陣狂奔,話一直說不出來,呐呐一陣才說道:「蘇莊主……蘇莊主剛才當眾宣佈,明年春天即將飄楓姐姐嫁給濮大哥呢!你趕快回去向大哥道喜去。」

  憶君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驚喜地問道:「你說什麼?再講一遍。」

  慧恂又重複一遍,道:「你大哥……」

  憶君這次聽得真切,歡呼一聲跨上龍兒,輕挾馬腹向莊內沖去,又將慧恂丟在後面。

  慧恂一看憶君又不顧她先絕涯而去,氣得一嘟小嘴,罵道:「哼!一天到晚總是失魂落魄般,也不想想人家……」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是失魂落魄呢!

  且說憶君一口氣沖到大廳,立刻翻身下馬往內一瞧。嘿!誰說不是裡面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尤其大哥更紅光滿面正悠然得意,四周圍著慧忠等一些年表朋友向他道賀。

  憶君目光一轉,突然微「咦」一聲。原來那牆角一邊不是正坐著蘇飄楓?雖北方兒女不太畏羞,但這婚姻大事,也不得不佯裝一下呢!只見她低著頭,頰上紅暈猶存,正十指纖纖玩弄著手絹。

  大家正奇怪憶君匆匆奔來,為何卻呆站在廳口,古濮更是得意地喚聲:「君弟!」

  憶君向古濮眨眨眼,輕快地走至飄楓跟前,一鞠躬並故意將手往懷裡一掏小聲說道:「嫂嫂!還要我代送東西嗎?我看還是由你自己……」說著似乎竟要將香囊掏出來。

  飄楓雖知他是故意的,也大急,連忙雙手一把抓住憶君,嬌呼道:「你敢!」立時又覺得此話太過凶霸,立刻掩住小口怒瞪著憶君。

  憶君對古濮作了個鬼臉,大聲說道:「不敢了!嫂嫂。」逗得全廳笑了起來。

  古濮笑也不是,罵也不是。只急得面紅耳赤沒有辦法。

  突然憶君笑容一斂,乖乖踱至古濮旁邊,覓席坐下,靜靜地一句話不講。

  古濮正在奇怪,突然門外慧恂怒氣衝衝的跑進來,四周看了一下,指著憶君罵道:「你這小鬼又跑了,也不等我!」

  古濮哈哈一笑,望著憶君微窘紅的玉面,調侃地說道:「想不到你也有剋星呢!」

  憶君鼻吼哼一聲,滿臉孔不高興,似乎覺得他怎麼會有剋星似的,說道:「不知誰才有剋星呢?等下這樣一下你就得乖乖跪下。」

  大概憶君扭耳朵的動作太過顯明,連飄楓也看見了,只見她「嗯!」一聲,突然掩面奪人內堂。

  大廳裡仍是熱鬧喧嘩,直至深夜才盡歡而散。明月下,一騎騎倦極賓客,「的得」連聲各自循路返家。莊門口蘇莊主白宣,還有慧忠,慧恂正殷殷向賓客們拱手道別,憶君跨在龍兒背上,望著戀戀不捨的慧恂,一擺手笑道:「謝謝你的邀請,我得到一個嫂嫂,何況還有另外一個是百世難逢的奇緣。……」

  慧恂怎會知道憶君的奇遇,輕輕揮動著雙手,望著古濮兄弟在茫茫黑夜中消失不見——漫長的路上,古濮兄弟兩人正並騎緩緩而行,雖然每人心中都有心事,但都是愉快的。

  古濮與蘇飄楓的婚期有定,多年的憂愁至少可以得到一些慰藉,想著明年立春之後,迎得佳人歸是何等引人人醉。

  憶君也在遐思著,希望這朱紅果——「血梨」——所給他增進的功力,能勝任抬起那巨石一一哪壓有「陰陽秘笈」的巨石——這樣武功早日有成,而自己也可自由儘早日遊俠江湖了。

  「大哥!」憶君輕笑一聲,道:「你以後娶了飄楓姐姐,還會要我這討厭的弟弟嗎?」

  古濮笑道:「什麼話!大哥怎會不要你呢?」

  憶君右手輕圈著馬鞭,讓全身鬆馳地駝在馬上,含有深意地說道:「總之以後我決不會礙著你倆人是了……」

  憶君說到此處,突然想了一件事來,轉身望著古濮,說道:「大哥!你將眼睛閉起來,我給你猜個東西。」

  古濮此時心境愉快,聞言微微一笑將雙眼閉起,試試憶君會耍出什麼花樣來。

  憶君待他閉好眼睛,立刻悄悄從懷中摸出香囊,往古濮鼻端一湊,連忙又藏起——古濮突覺一股香氣沖鼻,猛吸兩口道:「好香!君弟,這是什麼氣味?」

  憶君哈哈大笑,道:「何必裝假,我正要問你呢!」

  古濮張開雙眼,疑惑地看著正在向他擠眉弄眼的憶君,呐呐地說道:「這是……這是……」

  憶君大眼一眨,調皮地道:「沒關係!慢慢想!如果這都不知道有一個人會好傷心呢!」

  其實古濮何嘗不知這香氣是什麼?只是這怎麼好出口呢?憶君看著他大哥面紅耳赤,嘴張著卻不表講話,故意將頭一偏,氣道:「看你是不想得這東西。」

  古濮知飄楓與憶君相處甚洽,必定是她交給憶君什麼東西要他轉交給自己。

  「君弟!」古濮最後沒有辦法,只好鼓起勇氣向憶君說道:「這是……這是楓妹身上的……對嗎?」

  「什麼?」憶君接口問道。

  古濮只好說出:「是香氣啊!」

  憶君哈哈大笑,輕眼將香囊拿出,說道:「錯了!這明明是我身上的香氣呢!」

  古濮一伸手要將香囊搶過來,憶君微微一縮躲了開去,笑道:「嘿!要我給你不難,不過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古濮看著憶君手上搖搖晃晃的香囊,別無他法只好說道:「好吧!你講講看什麼條件?」

  憶君將香囊搖了搖,笑道:「現在不能告訴你,我只保留一個『要求』權利,任我好久向你提出。」

  古濮點點頭,道:「好吧!」

  憶君高興地笑了,交香囊遞給古濮,道:「咱們兩相交易互不吃虧。這香囊中定藏了秘密,不過你放心,我決沒有打開來看過,哈哈!」

  古濮接了過來,連忙藏入懷中,兄弟兩人相視而笑,絕塵而去。

  微濕的和風輕撫著「掛月峰」,扶疏純葉的蔥林環列在四周,使那個絕秘所在更形隱秘。這時「鳳霞」與「淩雲」的家旁,憶君正跪在那裡默默祝禱。

  如金霞般陽光,斜射在他那豪爽而不失秀氣的面龐上陰暗分明,刻劃出輪廓清明,一襲白衣隨著微風揚在身後,緊緊貼著胸脯,顯出他挺直的背脊還有結實而充滿精力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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