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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慧真子也長歎道:「誰說不是這樣,只是『黃衣魔僧』武功也恁地高絕,武夷山三凶,你曾聽過吧?武功在武林一般中,已堪稱一流高手,也是坐鎮東南一方之大魔頭,據說一年前,在關中與『黃衣魔僧』遭遇到,三人聯手合攻『黃衣魔僧』,不出十招,竟被他制得服服貼貼,所以此次陰山會盟,才會接到他為幫中龍頭。」

  「上次吾聞大師兄說『黃衣魔僧』之怪異武功,似非出自中原,就如大師兄這般淵源武學,也料不出他是屬於那一脈。」

  兩人嘆息一陣,初見時豪氣干雲,早已煙滅。

  「秋弟,從他們這次會盟看來,可想而知這般黑道人物,正欲掀起軒然風波呢!想數十年來,一直安寧無事之江湖,馬上又要呈現血雨腥風,怎不使人痛心。」

  義秋微微一皺眉道:「難道說武林正道就不會也聯合對付這般狂妄自大的匪徒嗎?我古義秋一日氣在,也誓必與他們周旋到底,絕不妥協。」堅毅的神色,從他語氣中表露出來。

  慧真子陸述一陡地一驚,義秋堅毅神色中,使他又覺倒回數十年,他與義秋聯手闖江湖的情景。本已逐漸衰退的好勝心,又再被激起。

  「秋弟!」慧真子一展愁雲道:「此次吾下山,也正是奉大師兄命令,聯絡天下武林正直之士,共同對付這批妄為鬼魅。」

  「為兄奉師兄之命,一下山,即行趕來此地,先通知你一聲,即刻就要離去,尋那如仙鶴無定的師弟。」

  義秋聞聲大驚道:「難道大哥連在此住宿數日都不行嗎?」

  慧真子搖搖頭道:「聚會的日子還多的是,何必急在此一時,今又是災禍即將之興起,我必須在短時期內,把師兄傳諭完成。」

  慧真子半路出家,所以一直仍稱呼古義秋為「秋弟」,沒能改過口來。

  暫且撇開義秋與慧真子商談武林大事與閒話別後不提。且說憶君一人在山上,專心地將近「伏魔三十六劍式」練過一遍,雖尚有許多奧妙,不能領悟,然也自然受益不少。

  時光已西始,崇山峻嶺之中,陰暗明顯,劃分清明,搖揚林海,被風吹得恍如萬馬千軍,簌簌怒吼,半天金霞如幕,朵朵紅雲更飄緲無定。

  憶君收起「青霞」,悄悄步出這幽秘場所,目力所至盡是人間罕睹的奇景,憶君在這種壯偉雄穆環繞中成長,幼稚無瑕之心中,受了這大自然薰陶,怎會不成為一個胸襟遠大,氣度恢宏之人?

  憶君仁立山頭,如帶如屏塊塊白雲,浮游足下頭頂。偶爾一堆殘雲迎面撲來,水氣彌漫,使得周身浸得微潤。像這種情景,任何人看到,也會以為置身仙境,而感覺到無我了。

  一聲銳嘯從憶君口中沖出,遠遠山坪間也應起一嘶龍吟,轉折間,龍兒已如飛而至。憶君慢慢將寶劍金鞭藏於鞍內,拍拍龍兒道:「龍兒,今日我功力似又有進境一層。運功時不但體內真氣翻騰,全身湧然欲似乎已達到『天陰正氣』中所載『凝神冉空』之地步。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天陰正氣』的第一層就達成。」

  原來「天陰正氣」共分六層,第一層「凝神冉空」,常人能練到,也需一年,憶君竟在兩個月間達到,可謂奇跡。即如鳳霞也只達到第四層「外息諸緣」之境。

  「龍兒,今天咱們較較腳程,比比誰先奔至山下,如何?」憶君豪性大發,竟想與瞬息百里之龍兒賽腿力。

  於是憶君長嘯一聲,儘量展開「淩宵步」中騰行身法,一個雪白小身軀,電閃般地向山下射去。

  龍兒歡嘶著也自揚起四蹄,追蹤主人而下。朦朦雲氣遮中,一黃一白直如流星下墜,不分先後,向千奶峰麓而下。

  起始憶君還能憑著一口真氣,與龍幾首尾相禦,不相上下,大概降到半山腰憶君真力告竭,氣息喘喘,已奔得滿頭大汗,步履遲鈍了。

  龍兒時天賦本能發揮出來,一溜黃影快得像一隻箭矢,立刻將憶君拋後數丈。

  憶君目下功力尚淺,一口真氣維持不了許我。然而從他初馳時,如飛速度看來,即是世上一流高手,也不過如此。

  不一會憶君與龍兒奔下山腳,龍兒稍放慢了些腳程,然而仍領先十數丈,看它場首搖尾,得意地向憶君顯示它是一點也不累不疲乏。

  憶君伏在龍兒背上,不住喘氣,一個小臉紅噴噴直冒熱氣。

  「龍兒,你別得意,再兩個月我就可以趕上你,哼!到時你也得像剛才般,跟在我屁股後頭跑。」憶君說首,跨上龍兒,西下的夕陽,使他們影響子映在地上,欣長而形態優美。

  狼山麓下,龐大無邊的牧場,
  居楊河畔,是我無憂的樂園。
  看呀!連綿不斷,雄奇山脈,
  聽呀!那流水潺潺永無止休。
  北方男兒們!
  努力啊!
  那怕那萬水千山,
  我也得遊遍……
  那怕那垠垠漠海,
  也將被我星為牧園。

  憶君唱起單純,樸厚的牧歌,音調是如此和平雄壯,好似一個拓荒者,發現了自己夢寐所求這桃源般一切都滿足了,因而唱出了自己心聲。

  龍兒乘興而起,四隻鐵蹄,踏出陣陣金戈交鳴之聲。暮色垂至之原野上,又披上他倆歡樂興奮之氣氛。

  「君弟!君弟!」驀然原上響起古濮的呼喚,從他有些焦急不耐的聲調裡,可窺出他一定尋找了相當長的一個時間了。

  憶君聞到大哥叫喚,連忙縱馬而前,口中應道:「大哥!我在這裡。」

  果然不一會兒,前面正是古濮騎著馬覓聲而來。

  「大哥!」憶君問道:「什麼事這麼急?我不是就在這裡嗎?」

  古濮來回大約跑了兩三時辰,本已心焦火辣,氣憤得緊,然而一見幼弟幼稚淘氣之面貌,不禁一切火氣都消了。

  古濮笑著道:「你這小鬼跑到那去了?害得我好找。快回莊去,有客人正在等你呢!」

  憶君聞言大奇,居然有客人等他,懷疑地問道:「是誰?詢姐,肇炎哥?」

  古濮神秘地笑笑,道:「都不是,總之這個你一見到就會高興,快!回家就知道了。」

  憶君隨著大哥,飛馳歸莊。龍兒逞威爭風,不一刻就將古濮拋得老遠。

  古濮搖搖頭暗忖道:「想不到這畜牧也跟君弟一樣,調皮得緊。」

  龍兒起躍如煙,淡淡暮色下,直似一匹霧裡飛龍。瞬息間,已沖至莊內廳前。

  這時廳內突然暴出一片豪放已極的笑聲,道:「聽這急性兒馬蹄聲,准是君兒回來了,君兒,快來拜見陸伯伯。」

  憶君一聽是陸伯伯,喜得大叫一聲,翻身下馬就往大廳沖人。

  廳內正坐著義秋與慧真子陸述一,古強站立在旁侍候著。

  「老道伯伯,你老跑到那裡去了,怎麼這樣久都不來看君兒!可把我想死了。」憶君一面喊著,一面撲人陸述一張開雙臂的懷中。

  「君兒!你還記得我這老道伯伯,哈!痛快,痛快,來咱們爺們兒親熱一下。」慧真子也老懷歡欣,擁著憶君不住撫愛。

  古義秋無可奈何,從慧真子懷中立起,恭恭敬敬跪下磕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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