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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眼看已轉了一圈,那黃指環忽然往上一躍,在空中滴溜溜地打了一個轉,看定關彤一落腳的時候,如飛也似的趕到。

  關彤只覺一絲黃光,破風而來,但仍看不清來勢,他疾哼一聲,也不再退避,手中長劍猛然一跳,劍身逼出的真氣,直將周身護住,但見青黑的劍尖一陣迅速的跳動,呵的一聲,關彤只覺手腕猛的一震,他幾乎在同時猛力一蹬,身形暴退半丈,才堪堪避過了第一枚指環。

  若是換了岳多謙關彤已難逃此劫,但岳芷青火候本未到,又沒有實地應用岳家三環的經驗,況且關彤方才那遊走的拖延政策,已消耗了岳芷青一部分的真力。

  岳芷青掌心已微微發汗,但他那容關彤再喘息,他大吼一聲道:「接招!」

  關彤只覺周遭的氣流猛然激蕩,那黃色的指環在空中轉了個急彎,與第二枚綠色的指環同時撲到。

  關彤心知青蝠道長就是在此時落敗的,心中那敢大意,他照青蝠故技,憑空一劍刺出,全身平平一臥,果然那綠色的指環嘶地一聲硬從劍網中穿過,在他髮際擦過,正是險不間松。

  芷青右掌往下一壓,那黃色指環應勢一落,激射關彤的泥丸要穴。

  這便是青蝠二度遭敗的一刹那。

  關彤看定黃環,右手走劍硬生生倒轉,劍尖向內,忽然一挑,這一挑看得極准,正掃上黃環的外緣,而劍鋒內倒竟貼上了額際的髮膚。

  只聽得叮的一聲,那黃環竟不照常理往兩旁滑溜而仍取關彤的泥丸大穴,反而反彈激射而上。_若不是芷青火功不夠,又被他用計耗去了一部分功力。關彤今日那有幸理,但即是如此,他也躲過得極險,只因當年黃環曾被青蝠額上的胡家神珠一擋,留下了一絲凹痕,關彤的劍尖對準這凹痕一挑,故能使黃環反彈而退。

  君青等人在緊張萬分之中,見關彤竟堪堪避過了青蝠的敗著,也忍不住驚叫起來。

  芷青一擊未中,額際也顯出了汗痕,口中卻猛喝一聲道:「還有一環!」

  關彤一躍而起,白玉指環已離身不及三丈。

  而黃綠兩環也從右方襲來,但來勢較緩,大約是芷青功力未逮,已不能三環兼顧之故。

  關彤只覺三股光影猛襲來,他大喝一聲,長劍往中一擋,劍氣所及,白色玉環往左一彈,關彤劍支順勢往右一穿,他這劍真是費盡了心思,只聽得叮叮兩聲,黃綠二環竟被他劍尖套住,在上面旋轉不已。

  照關彤原意,仍要長劍左擋白環,那知黃綠二環上傳入了芷青威猛無比的內力,劍勢那能照他心意。

  呼的一聲,白環逕撲他空虛的左側,關彤猛喝一聲,身軀一轉,左掌照定白環一撲,只見白環從他掌中旋轉而過,一道紅色的血光從掌上噴出。

  同時關彤緊咬鋼牙,全身真力集中在右手上,源源注入劍身,那黃綠二環仍急激地旋轉著,但見劍身上忽然冒出了縷縷白煙,接著噗的一聲,只見彈起片片黃色和綠色的碎玉!

  關彤的左手掌被白環削去了三分之二,必定殘廢無疑。

  芷青緩緩地收回了白環,眼中噙著淚水,不知是為了失敗或是勝利?此時再戰,關彤必無幸理。

  關彤忍往疼痛,傲然道:「岳兄還未落地!」

  岳芷青朗聲道:「不必了,關兄若是能取那鐵騎令,便請取去吧!」

  君青和卓方都失聲喊道:「大哥?」

  關彤狂傲地回過頭去,盯住牆上的鐵騎令,忽然哈哈狂笑道:「不必了!岳芷青,你勝了!」

  笑聲止處,他臉色忽然變得蒼白。眾人都隨他目光看去,只見旗上那躍然欲飛的馬兒,竟忽然變成了一匹紅鬃烈馬,仔細一看,竟是關彤的血噴了上去,但恰好在原來的馬兒上,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岳芷青回過頭來激動地道:「關兄——」

  他忽然停住嘴來,眾人隨著他一回頭,只見場中那有關彤的影了?地上一灘血跡,每隔五六丈有一點血痕,直向山下而去。

  芷青惘然地道:「二弟,咱們回去吧!爸爸一直在想念你!」

  一方低聲對自己說道:「是啊,我們該回去了……」

  母親的慈容在這蕩浪遊子的腦海中浮現……

  山風呼呼地吹來,鐵旗令迎風飄揚,芷青低頭凝視著地上關彤留下來的劍鞘,心中回味道一句話:「江湖上再也沒有姓關的這個人!」

  他抬起頭來凝視著雲天,喃喃道:「是起風的天氣了,家中很忙了吧?」

  雲霧冉冉而升,篙山山頂全住茫茫雲海之中。

  忽然,少林寺中鳴起了巨大的鐘鳴之聲,像是在為和平的來臨而鼓。

  但是,這只不過是為了去了一場私鬥,而國家仍在存亡危急之中,中原仍在金兵的手裡。

  靖康恥,猶未雪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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