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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薑慈航故作輕鬆,笑笑道:「你別慌,當時老衲也大吃一驚,瞧他柬上所寫,分明這傢伙也是武林七奇之一,果然那傢伙一瞥之下——啊,我忘說那傢伙當時正和令郎在一起——」

  鐵馬岳多謙瞪大眼睛,只聽他又道:「那傢伙一瞧柬兒,咒駡一聲便追青蝠,那知青蝠早知如此,如飛竄出深林中潛行,老衲搜索半晌,好不容易攔住他,正待跟他好好談談,那後追的傢伙有如鬼魅一般出現,青蝠劍客不再停留,閃身追去!」

  岳多謙忍不住插口問道:「你又追下去?」

  薑慈航搖搖頭道:「我忽然想起來,假定這後追來的傢伙也是七奇之一,那麼我見他追青蝠時的身法,實是高妙己極,有些地方老衲也自歎不如,是誰又有此等輕功?刹時我飛快的思念一番,你可知道他是誰?」

  岳多謙一轉念,長眉一軒,沉聲一字一語道:「百步淩空秦允?」

  薑慈航長吸一口氣,點點頭:「可不是他!」

  沉默,兩人都陷入沉思中。

  半晌,薑慈航才道:「是以老衲對青蝠的興趣,立刻被這一發現取而代之了。老衲猜想他並不知老衲的底細。果見他目中無人,自大得緊,老衲索性也來個不理不睬,激起來怒火,鬥了起來。」說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住,聲調愈加愈高,岳多謙明白他的心裡,輕輕道:「結果如何?」

  此話一出,連他都微感緊張,恐伯姜慈航會說出失敗兩字,是以話方出口。緊張地等待對方回話。

  但薑慈航卻半晌不答話,好久方道:「不分勝負!」

  岳多謙放心的呼口氣,望望姜慈航強作平淡的神情,故意輕輕道:「好險!」

  果然薑慈航立刻被激,大聲道:「什麼好險?姓秦的在最後關頭用什麼『回風舞柳』想一舉制勝,老衲擔保他這一招身法自以為天下無敵,嘿嘿,那知道——」

  岳多謙緊緊接口道:「你的吃飯招術淩空步虛也逼出來了?」

  薑慈航點點頭:「他這才認出老衲是何等人物!」

  岳多謙猛然哈哈大笑,拍拍薑慈航的肩頭:「真有你的!」

  姜慈航忍不住也洪聲大笑,登時笑聲溶成一片雄渾的洪流,遠遠地向山谷四方傳揚出去,驀時四谷回聲嫋嫋,歷久不絕!

  近處的少年人都吃驚的回頭,他們清晰的看見兩個蓋代奇人的臉上顯露出的英氣直可干雲直上,那裡有一絲一毫龍鍾之態?……

  ▼第十章 唯我獨尊

  鐵馬岳多謙抖簌著雪白的須,對靈臺步虛薑慈航道:「看青蝠的口氣,他似乎要以一人向咱們七人挑戰,而且要以各人之長相對——「

  薑慈航大笑道:「那麼他是定要以輕功折服老衲了。」

  岳多謙長笑道:「到時候瞧瞧靈臺步虛高明還是這廝高明,哈哈,順便你老兄和姓秦的也一決高下呢。」

  薑慈航道:「老衲這一下可有眼福一睹岳兄暗器神技了。」

  岳多謙道:「咱們七人一向不會面,想不到這大年紀了卻被這青蝠劍客扯到一塊兒。哈哈。」

  薑慈航也笑道:「瞧那青衣人的功力,我和尚當真有點惴惴然哩。

  岳多謙道:「青蝠功力雖強,但是對付姜兄只怕還差一匹。」

  薑慈航不禁奇道:「岳兄怎能得知青蝠功力?」

  岳多謙忍不住一陣激動,他豪笑道:「這個—一嘿但是他又忍住不言了,他心中在默道:「青蝠?哼,三十年前就曾栽在姓岳的手中了!」

  他下意識地隔著衣摸了摸懷中那粒明珠,散手神拳拼著性命從青蝠頭上搶下來的,隔著衣衫岳老爺子也能摸出珠上那一道凹痕——那是岳家三環唯一的一次在人間留下的紀念。

  薑慈航有點奇怪地望瞭望岳多謙,但是他也不追問。

  這時候,君青已經老著臉皮把司徒丹姑娘介紹給三個哥哥,芷青笑吟吟地望著幼弟,無疑的他是想起了童年時大家取笑「和女孩子打交道」的往事,君青不禁略感羞愧地瞭望瞭望芷青,至於一方卓方,他連望都不敢望,因為他終於讓二哥三哥給言中了,他在等待一方的取笑。

  那知道一方和卓方都沒有作聲,反而臉上現出了難以形容的神情,君青雖覺奇怪,但他萬萬想不到二哥和二哥是從司徒丹嬌美的身上想到了另一個倩影,那個倩影使這一對兄弟打第一眼起,就失去了屬於自己的心!

  君弟簡潔地敘述他身陷水底宮的經過,三個哥哥聽得連連稱奇,對於陸、于、司徒的恩怨,三人更是大感興趣,當然,他們不知道其中還有更深的恩怨,而這些恩怨現在都已煙消雲散,世人所知的不過是這一切的表面,它的真象永不會為人所知的了。

  到這時候,芷青才猛然想起一件大事來,他飛快地跑向爸爸那邊,正看見爸爸拉著姜慈航的手呵呵大笑,他大聲叫道:「爸,有件事情—一」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這話在外人前提出大為不妥,於是立刻止住了嘴。

  岳多謙回頭一看,只見芷青欲言又止,一副尷尬的模樣,不禁奇道:「什麼事,芷青?」

  霎時之間,他從芷青的面色想到一件事來,立刻他的臉色大變,長髯亂抖,他顫聲叫道:「芷青,你媽媽呢?……」

  敢請他雖一直沒有見到老婆許氏,但是當著姜慈航一時不便問,而且他料想三兄弟都在,必然沒有什麼事,這時一見芷青的神情,頓時宛如跌入萬丈深淵,全身冷汗直流。

  芷青聰明絕頂,他立刻想到是怎麼回事,他飛快地道:「爸,媽媽沒事,我怕她一路辛苦,送她到朱大嬸家去了,只是……」

  岳多謙在心底裡長噓了一口氣,他暗自感歎:「岳多謙,你真老了,一點打擊也受不了啦。」

  薑慈航何等老練,一瞧芷青那期期艾艾的情形,便知他必有什麼事礙於自己不便出口,當下使大踏步走過來,和君青等人閒聊。

  芷青這才壓低著嗓於道:「爸,鐵騎令……」

  岳多謙驚道:「什麼?鐵騎令?在那裡?」

  芷青忙把少林山麓鐵騎令初現,以及那狂傲光頭老人的事說了一遍,岳多謙強抑住滿腔激動,暗暗感謝祖宗保佑。終於得到令旗的下落。

  他茫然低語:「哼。好一個『上天下天,唯我獨尊』,好一個狂妄的傢伙……」

  薑慈航在那邊看到這情形,不禁大奇,他緩緩步了過來,拍了拍岳多謙的寬肩,低聲道:「有用得我和尚的麼?」

  岳多謙不禁感激地望了薑慈航一眼,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了一下。

  薑慈航拍了拍光頭道:「那麼——老衲走了,陽春之時,咱們首陽山上見!」

  岳多謙心亂如麻,只望瞭望薑慈航,又望瞭望芷青,忽然他大聲叫道:「罷、罷,大家走著瞧!」

  薑慈航怔了一怔,朗笑聲起,展開了他那舉世稱絕的輕功,光頭一閃,無影無蹤。

  岳鐵馬再把那光頭老人的形狀詳細問了一遍,並不得要領,他問芷青道:「芷青,你和他曾碰過一掌,據你看他的功力如何?」

  芷青努力追憶了一會,困難地搖了搖頭道:「光頭老人那一掌之中,內力有如汪洋大海,孩兒的確難以測他的真實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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