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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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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多謙低聲道:「我當時瞧他劍法神通,又蒙面匿名,心中動了疑,心想除了武林七奇中別人有這麼高功力麼?武林七奇中除了劍神胡笠外別人有這麼好的劍術麼?想到這裡不由雄心奮發,心道:「好啊!原來是胡笠你這小子來尋我的碴兒了。」一怒之下打了『岳家三環』!」 須知當今天下無人不知武林七奇的名頭,有道是:「金戈鐵馬摩蒼穹,雷公劍神震關中,龍池百步飛霹靂,淩空步虛爭神風。」 第一句中的金戈乃是「金戈艾長一」。 鐵馬正是岳多謙。 第二句中的雷公乃是奔雷手程顯然。 劍神乃是「穿腸神劍」胡笠。 龍池「百步飛霹靂」乃是指霹靂神拳斑卓。 淩空是指「百步淩空」秦允。 步虛乃是「靈臺步虛」薑慈航。 這七人都是當今武林最負盛名者,七人各在一方,一生都未見過面,有時湊巧碰上都各自避而不見,以免盛名之下,難免引起糾紛,其中只有岳多謙和靈臺步應薑慈航稍有交情。 也難怪岳多謙想到青蝠劍客乃是劍神胡笠後就想發「岳家三環」,名之為態,世上又有幾人能免? 岳多謙續道:「當時我認定他是劍神胡笠,所以決心要用這岳家絕技折服他,這是我出道以來第一次用這三環,而且以後我也沒有再用過—一」 他伸出右手的中指,修長的中指上套著三個極狹顏色不同的玉環,外面的一個是黃色,中間的一個是綠色,最裡面的一個是白色。 「我揚起套在手中的三個玉環兒對他道:「你有種試一試麼?」 「他傲然點了點頭,於是我的第一個黃環兒已如飛打出,結果,竟被他硬用內力從劍尖逼出劍氣破去,只劃開了他一點衣衫!」 四兄弟同時驚叫起來,君青雖然不諳武學,但是他也知道「岳家三環」乃是鐵馬平生絕技,武林中只傳說這三環有鬼神莫測之神妙,但是從沒有人看見過,若是三環齊發,普天之下,只怕無人能免一死! 一方叫道:「他竟躲過了?那麼——」 岳多謙平靜地道:「我愕了一愕,叫了聲:「你再接一招!』第二個綠色環兒又出了手!」 四兄弟幾乎同時叫道:「第二環他怎麼了?」 岳多謙沒有回答,吸了一口氣似乎儘量平靜著聲調道:「這一下他想躲也躲不了!」 他雖然壓著嗓子,但那一個極微的聲量卻震得屋宇簌然! 芷青和一方相對輕鬆地噓了一口氣,他們再看父親時,只見岳多謙仰首凝目望著屋頂,左手雙指捏著右手指上環兒,轉了兩轉,輕聲道:「就算他躲得了第二環,我還有第三個白環兒哩——」 芷青直聽得熱血沸騰,心中想到父親當天縱橫湖海的雄姿,不由雄心萬丈! 但是忽然一個陰影掠過他的心頭,他暗道:「當年祖父以『鐵騎令』打遍南北,從此『鐵騎令』成了江湖正義的標幟,『鐵馬』也成了岳家的信符,可是天下人都不知道『鐵騎令』早已離奇失蹤,而岳家人到現在還不曾查出是怎麼一回事哩!」 芷青一向以身為岳家長子為榮,他暗下決心,一定要設法把「鐵騎令」下落查明,尋得之後,憑岳家絕藝把「鐵騎令」重揚江湖! 想到這裡也不禁豪氣干雲地輕哼一聲,右掌不自覺地緩緩推出。 他這一掌緩緩推出,一股柔和之勁隨掌而動,丈外油燈的火焰竟緩緩低暗下去,眼看兩寸長的燈心漸漸趨於熄滅! 隔空掌滅燈火原非難事,但象芷青這種緩緩令焰火低落的工夫,至少得有一甲子的功力,但芷青年紀輕輕竟然臻此! 岳多謙望著他微微含笑,單掌一立,也是一股柔勁打出,那將熄的火焰竟又緩緩升起! 岳芷青仍似不覺,右掌依然推出,那火焰又低落一些。 岳多謙暗暗將真力加至八成,才把燈心抬到兩寸長的原來形勢,他一收勁,站在身旁的芷青忽然一個蹌踉,他鬥然驚覺,漲紅著臉呆望著父親。 岳多謙呵呵大笑,心中對芷青的功力真有說不出的安慰,心想:「芷青嗜武若狂,若是到了我這把年紀,只怕功力要在我之上哩。」 方才父子這一較勁,君青雖是懵懵然;一方和卓方卻是相顧赫然,心想大哥的功力著實了得! 耳邊那溫柔的聲音又響起:「看你們談得多入神,茶都涼了。」 許氏含笑從廚房走入,停在君青的背後。 一方突然道:「爸,我有一事不明白。」 岳多謙答道:「什麼?」 一方道:「以范叔叔的武功為什麼還算不了武林七奇?」 岳多謙呵了一聲道:「你范叔叔外號『散手神拳』,那身武功著實了得,江湖上提起範立亭的萬兒來,什麼人都得撓拇指贊聲好——」 敢情范立亭和岳多謙乃是平生至交,岳多謙隱居在此只有范立亭知曉。 芷青插嘴道:「是啊,那年他傳我們的那套『寒砧摧木掌』真是妙極啦!」 岳多謙也道:「你們那知道范叔叔這套掌法端的是武林一絕,若是練到十成時,論『精奇』兩字,只怕雷公程景然和霹靂神拳斑卓親臨也得贊口不絕哩——」 一方道:「所以為什麼范叔叔仍算不上武林七奇呢?」 岳多謙終於道:「我們武林七奇雖然沒有碰過頭,但那靈臺步虛薑慈航我可認得,他的功力就絕不在我之下,由此推測,立亭弟雖然武藝高強,但是和我們七人比起來,只怕仍要略遜一些兒。」說到這裡他又道:「嗯,對了,范叔叔傳你們那『寒砧摧木掌』你們可得加緊多練練,當年你范叔叔在居庸關上獨戰燕雲十八騎,百招之內連斃七人,用的就是這套掌法呢!」 許氏也插口道:「范叔叔有好久不曾來了。」 接著芷青一方卓方就圍著父親提起武林掌故起來,什麼仇殺火拼,談得不亦樂乎。 君青皺了皺眉,悄悄把椅子移遠了些,他總覺這種殺伐爭鬥有違聖賢大道,偷眼一看,三個哥哥都正興高采烈,就連爸爸也白髯飄飄,豪情畢露。 許氏微笑看著這幼子,笑道:「君兒,你那篇荀子勸學篇讀熟沒有?」 君青答道:「媽,早背熟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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