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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邢孟先見狀又怒又駭,喝道:「小子,你是何人們下?」

  文玉寧正呆在那裡,心裡又驚又喜,吃這一問,把頭一昂道:「打得過我你再問。」邢孟先不再說話,也不敢大意,兩眼發紅手作勢,一步步向文玉寧逼近。正要發招,身後「啊」的一聲,湯奇口張處,一股血噴出。邢孟先顧不得對敵,一縱過去,俯身察看,湯奇面色慘白,呼吸如喘。邢孟先急問:「怎麼樣?」

  湯奇慢慢睜開眼睛,旋又閉上,頭向旁一歪,道:「回……回……總……總舵。」

  邢孟先不說話,替他拭去臉上血跡,然後一把抱起,轉身對文玉寧道:「是好漢,報個名來。」

  「在下文——」

  嚴雲玲忙搶著道:「跑得和尚跑不了廟,你要會他,只要先找到我師父就行了。」

  「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你都不知道,虧你還在江湖上混,我告訴你,就是西域『極樂散人』聽說過嗎?」

  西域「極樂散人」嚴雲玲故意一字一字拖長。

  一聽這名,邢孟先心頭地一震,一語不發,反身如飛奔去,後面跟著嚴雲玲開朗的笑聲。

  笑完了,她問道:「你這招叫什麼?怎麼這麼厲害?」

  「這招叫『龍戰於野』,是昆侖大龍手八式中的第一式。我也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大的威力,我練習時的威力尚不及這一半,這或許是一怒而發的緣故。」

  「啊,原來你是昆侖弟子。」

  「不是。」

  「是怎麼一回事?」

  文玉寧就把得「昆侖秘笈」的經過說了一遍。

  嚴雲玲笑道:「這樣說來,將來昆侖復興後,你就是昆侖派的掌門人了。」

  聽說些恭維的話出自她口,文玉寧不禁有些飄飄然,心裡受用無比,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我倒沒有想到做掌門人。」說完,嚴雲玲後退一步,一揖到地:「武林後輩拜見昆侖掌門人。」

  文玉寧笑駡一句:「你淘氣。」揚掌打去。嚴雲玲一縱避開,回身就跑,邊跑邊笑,文玉寧隨後追去。

  月過中天,夜已三更。

  文玉甯牽著嚴雲玲緩緩而行。

  「大哥,我們找個地方歇歇吧。」

  「你不等你師父了。」

  「他行蹤向來不定,他說叫我等,過一下連他自己都忘了。」

  文玉寧微笑點頭。

  「那裡像是有人未睡,我們去借宿一下試試。」

  文玉寧一看果然不錯,兩人提勁奔去,快到時,發覺原來是一座寺廟,嚴雲玲一拉文玉寧,兩人停下。

  「大哥,深更半夜,出家人還不睡,定有些古怪,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先察看一下再說。」

  「好。」

  二人繞到廟側,長身上牆,見燈光從殿后發出,正準備向裡去,眼光瞥處,地下赫然躺上二人,縱下察看,竟是兩個和尚,氣息全無,又無外傷,顯是受人點穴而死。

  兩人猜想寺中來了江湖黑道,不敢大意,遂放輕腳步,穿殿旁側門而過,門口剛過,地下又躺一人,藉月光一看,也是個和尚,樣子也是死於內傷。

  見此俐落手段,二人不敢徑直走近那有燈的窗子。二人先躍上旁邊屋頂,從旁繞到那間房子後面,然後以上乘輕功,飄如薄葉,腳掛簷邊,倒身探看。

  室中燈火通明,繞桌坐著八人。面朝外正中竟是金刀李,他左手邊坐著張彤生,右手旁一人年約五旬,鷹鼻凹腮,兩眼陰光灼灼。其餘五人皆背向窗。

  金刀李舉目向各人掃視一遍,最後向著右手那人道:「你們回總舵後,下令各卡加強巡邏,如遇敵手入內刺探,不管何門何派,格殺無論。」

  他頓了一下頓,接著又說:「十六年多以前,本幫第一次受外敵窺探,來人竟是『春華上人』門下『河洛第一劍』『神劍追魂』文——唉。」

  他說到此神情竟有些黯然。

  文玉寧聽到此不禁有些緊張,手心發汗。

  金刀李又說:「我見那人武功確實不錯,又正當壯年,如能加入,確是本幫之幸。

  誰知幾次派人勸邀,他竟堅不答應,不僅這樣,他還膽敢繼續來本幫窺探。最後忍無可忍,我派『神拳無敵』羅中奇帶江南四神去殺之滅口。」

  一聽這話,不知怎地,文玉寧心頭一震,差點掉下。饒是如此,腳上也帶出點聲音,好在這同時張彤生接著問:「那五位如今何在?」

  金刀李見他問得急切,不由得向他盯看了一眼,然後眉拔須張,右拳向桌上一擂,桌面裂開,他也不理會,恨聲道:「那五位?哼,五名高手一去不回,敵人也失了下落,後來派人一路尋去,才在廬山上找到五人屍骨。」

  張彤生又接著急問:「那姓文的呢?」

  窗外文玉寧這時心跟著急跳。

  金刀李見他接連兩次問的神色有點特別,不由眉頭微縐,心中起疑,當下冷冷回道:「那姓文的屍骨倒未見到。」

  文玉甯不禁舒了一口氣。

  金刀李似沉思了一下,接著又說:「少了五名高手倒也罷,可恨的是自那時以後,就不斷來人窺探本幫。而來人竟全是出家人,武功猶高過當年那姓文的小子。如今秦鶚又出來公然與本幫作對。」

  金刀李不說話,旁人也不說,一陣沉默後,金刀李對右手邊那人說:「你帶他們先回去,我要同我老弟到四川萬縣譚家走一趟。」

  文玉寧見眾人出房,忙一拉嚴雲玲,朝她打個手勢,兩人硬把身子平繃在屋簷下,等人走後,又恢復原勢朝裡看。

  金刀李先朝張彤生打量一眼,跟著說:「賢弟,你不願加入本幫,我不勉強,但我請你從旁伸手一助。四川萬縣譚家乃西南武林頂尖人物,我極想邀他入盟,他似已有見意,下月初十是他五十大壽,我想乘機去賀他一賀,親近親近。另外還有一事——」說到這裡,他似言難出口,最後他笑笑說道:「譚家只有一女,譚老想趁此機會在年輕一輩中擇個快婿,我看賢弟已到成家之年,譚家小姐論才貌武功,皆堪做賢弟之偶。如此事成功,則譚家與本幫就要近一層了。」

  張彤生面色一整,道:「李大哥是想把小弟當做工具?」

  「賢弟不要誤會愚兄之意,我不過是想借重賢弟一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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