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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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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李的暗器是一種特製的「無風透骨針」體積極小,打出不帶破風之聲,令人防不勝防。這時他一面打出,一面縱身搖刀而下,準備以最快動作將老虎擊斃。 耳中卻聽到叮然一聲清亮的響聲,敢情那「七絕神拳」湯奇見孫一峰伸手,即迎了上去。 那「透骨針」打出毫無風聲,巨虎縱然力大身輕,豈能躲過這等陰毒暗器「撲」的一聲,虎背上連中了五針,雖則它捨命一滾躲開了金刀李的一刀,但背上的針傷已令它痛不可當。 巨虎額上背上傷痕累累,流血頗多,更加那透骨針帶有奇毒,一陣酸麻,虎爪失力,撲地倒在地上。 金刀李見巨虎倒地,回首一看孫一峰已被湯奇攔住動手,心中一放,轉身就向巨虎處走去—— 哪知一回首間,眼前竟是白茫茫的一片,那虎離自己不及五丈,竟已不能辨。 大霧又起,月中子時已過,涵青谷的大霧又重重齊布。霧起得真快,一眨眼間,已是伸指難辦。 一個時辰在大家不知不覺間匆匆過去,這時霧起,大家連上崖都成了問題。 忽然自茫茫中一道亮光沖起,敢情是那「終南一鶴」秦鶚仗著功力深厚和記憶中何處可以落足,竟然冒霧而上。 那奇亮的「白鶴令」在霧中閃動,是唯一可見的東西,只見他愈升愈高,在茫茫大霧中,他竟猱升上了懸崖。 但是其它的人怎會有這份功力?大家想到一月後才能霧散,而谷中寸草不生,一種死亡將臨的心情籠罩了一切。 金刀李卻暗中盤算:憑他的功力,自忖還能勉強上得了崖,最主要的是如何摸上前去把老虎的血取得。 想到只要他一動,在一旁的孫一峰可能立刻就有暗青子招呼過來,在這茫茫大霧中,確是不好防備。 而孫一峰也在想著這一點。 茫茫中兩人雖不能互見,但都在暗中緊張著。 殊不知在兩人暗下互戒的當兒,另有一人已悄悄摸到了虎旁。 巨虎背上毒發,已是奄奄一息,那人悄悄摸到它身旁,捧著它的頭,翻過項來看了看,難道他也要吸取巨虎的血麼? 只見他又輕輕撫了撫老虎的頭,竟伸手替老虎背上拔起透骨針來。 他從懷中又掏出了一粒丸藥,嚼啐了敷在虎背上,然後摸了摸虎顎旁半尺長的白軟毛。 他仰首望瞭望,似乎也為如何上崖的問題難住了。 巨虎動了動,忽然能夠站了起來,它見身旁的人凝目仰望,似乎會意的暗自點了點鬥大的虎頭,伸出大舌頭在那人手背上輕舔了一下。 那人被驚醒似的看了看巨虎,巨虎伏下身去,示意要他坐在它背上。 那人不解的跨上了虎背。虎兒站起來就往前一躍—— 突然金刀李發覺出這邊的動靜,他暗思:「什麼人大膽敢來享老子的現成福?」敢情他以為有人去偷虎血。 同時他單掌已挾著一股勁風打了過去—— 虎背上的人驟覺背上勁風如山,猛提一口真氣,反身迎了上去—— 碰的一聲,金刀李竟被震得晃了晃,而那人騎下的虎卻如一陣風般藉勢躍出五丈開外。 茫茫濃霧中,巨虎似乎不為所迷,辨物如在白晝,那怪峨參差的山崖,虎爪如履平地,駝著那人如風而逝。 當然,這一切眾人都看不見,只覺一陣風起,有人縱躍而去罷了。 等到金刀李發覺地上「虎屍」已不見時,尚以為是和自己對掌的人將「虎屍」偷了去呢! 他是一代梟雄,雖然心中怒極,但也能忍得下來,悄悄縱身而起,仗著絕頂功力與記憶力,摸索著出了大霧迷蒙的涵青谷。 孫一峰在他一動時就察覺出,但他也發覺「虎屍」被旁人偷去,是以沒有動手相攔。 剩下的人中沒有一人自信能上得了崖,愁雲慘霧,大家如同盲了雙目般無計可施。 靜極了,死一般的靜,涵青谷的霧有愈來愈濃的趨勢,但是他們反正看不見,當然也發覺不出來。每個人的心都蒙上絕望的陰影。 驀地,站在崖邊的華子豐大叫一聲:「繩子!繩子!」他的雙手抓到了一根結實的長繩。 大家都循聲縱了過來,叫聲頻起,原來許多人都相碰在一起。 得救了,那繩子是來自山頂上的,因為華子豐已猱身到了半山腰—— 山崖上「終南一鶴」秦鶚用長繩將困在山谷中的眾人吊了上來,只少了文玉寧一人。 惹得天下武林滿城風雨的「無花蓮果」結果被一隻畜牲誤食了,那虎卻失了?。 縱使死了也應該有一個骸骨啊! 文玉寧也失了蹤影…… ▼十一、九妙大師 在扁山的另一半上,初升的太陽放出金黃色的光芒,草木上的濕氣絲絲蒸起,一個少年和一隻大頭的老虎緩緩行著。 那少年撫了撫酸痛的胳臂,喃喃自道:「那金刀李的功力實在深厚,我若不是用那偶然悟來的一招神力抵擋,只怕當場會折斷骨臼呢。」 他又低頭對身旁的巨虎道:「虎兒,你本來快快活活的生活在山林裡,只為了食了這顆仙果,他們都要殺你,真是『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那句老話,嗯!好在你傷勢現在已好,快快回家去罷。」說著拍了拍老虎的大頭,指了指前方。 虎兒似乎懂得他的意思,依依不捨的舔著他的手,用頸旁的長白毛擦著他的腿。 他又拍了拍它的頭道:「虎兒快走罷,我還有別的事呢。」 老虎點了點頭,巨大的眼眶中滾動著瑩亮的淚珠。低嗚了一聲,轉身一躍,就落在數丈之外。 他望瞭望虎兒的背影,不知怎地鼻頭忽然感到一酸,他自嘲道:「我怎麼會和一隻老虎有了感情?」 他,就是「失蹤」了的文玉寧。 轉身回看時,山嵐蒸蒸而上,日光普照,山下茫茫一片,依稀可辨良田、村舍、流水。他暗暗自歎:「登高而知天地之大,芸芸人海,我文玉寧將到什麼地方去呢?」驀然,遠處傳來一陣叱喝聲,那叱喝聲隨風而來,時高時低,而且甚是熟悉,倒像是那「金刀幫」主的聲音哩。 文玉寧下山以來,武林一般高手差不多都會過,如孫一峰、華子豐、「空空子」白虹、「甯虛道人」、范百巨等都是當今武林一等人物,但文玉寧自忖就算是功力不足,自己也能與之一較長短,真真高出自己的只有那個他使生出無限親切思慕之情的白髯和尚「終南一鶴」秦鶚和「金刀幫」幫主的金刀李。 這時他一聽這呼叱之聲竟似金刀李,連忙向發聲處縱了過去。 漸漸行近了,他發覺呼叱之聲正發自前面一叢林木後,於是他又施出了輕功絕技「卿雲顯瑞」身子如一朵祥雲般,輕飄上大樹—— 樹下赫然正是那金刀李,另外還有一個滿面紅光的僧人,那僧人身著一件黃舊僧袍,足下卻穿著一雙簇新的僧鞋。 金刀李正大聲叱道:「喂,你這惡僧怎麼這般無賴?」 那僧人卻嘻嘻笑道:「哈,惡僧?我和尚十年真稱得上是一個惡僧,可是啊,我告訴你,善惡之間差之毫釐,我和尚倒也做過不少好事哩,我看你老弟雙腮下陷,目光不正,恐怕也做過不少壞事吧,所以我惡還是你惡倒還不說准哩。哈……」 和尚這一席瘋瘋癲癲的話氣得金刀李怒吼一聲,左手一領,右掌從脅下穿出,用的竟是十足力道—— 文玉甯和金刀李對過掌,知道他的厲害,這時見他竟對那和尚下重手,不禁一急,正待踴身下落—— 那和尚卻是動也不動,碰的一下,金刀李的掌心著著實實打在和尚胸口上,哪知和尚笑色如常,胸前衣服都沒有晃動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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