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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文玉寧早料到他必使此招,更不打話,另一手使出一招「力斬藍關」斜斜斬向法本左足。

  只見他招速捷,勁風撲面,而且瀟灑自如,敢情已使出了師門絕招。

  法本果不識得文玉寧招數,只見來招飄忽不定,一時竟不知怎樣招架?急切間身形一掠,勉強閃過此招,但重心已失「噗」地倒在地上。

  文玉甯連使奇招,輕鬆勝得此仗,那法本雖是小敗,但也無話可說,另一個年輕和尚說道:「施主武藝果然高妙,貧僧法元自忖不是對手,不自量力,就和敝師弟聯手領教施主高招!」說罷抬手抽出一支劍,那法本也抽出一支劍,二人各自橫跨一步,顯然是要采合圍之勢文玉甯心念嚴雲玲,也不打話,心想擺脫這二和尚糾纏,身形一晃,竟向二人中間縱去。

  法本法元二人乃是少林寺中第二代的弟子,武藝親傳至於方丈,二人年紀雖輕,內功卻有相當火候。

  此時見文玉寧竟踏中宮,走洪門,二人不約而同斜削一劍「叮」的一聲,碰個正著。

  文玉寧心知二人必是要藉這一碰之力,同時使出配合極佳的厲害招式,令自己脫身不易,當下不敢怠慢,乘二人殺招尚未使出,身形一動,同時並伸左右雙手,暗用內力「金剛彈指」神功「噝」的一聲,彈向二個和尚的劍上。

  文玉寧這一下無論時間、身形、力道都配合得天衣無縫,彈出去正趕上法本、法元二人劍子一觸而開,而又未使出殺著的那一剎那,只聽「叮」的二響,法本、法元二人在倉促間未叫足真力,殺著尚未使出,劍子已被彈中,只覺對方力道甚強,二人劍子都被斜斜彈開三、五寸之多,身形不由自主各自橫跨一步,中間露出二尺寬許的空隙。

  文玉寧長笑一聲「唰」的自空隙中斜掠而去,身法輕盈美妙之極。

  法本法元二人急回頭一看,只見文玉甯身形有如一條黑線,剎時已在十丈以外,二人相對看了一眼,也不追趕。

  文玉寧脫身後,尚疑法本、法元二人會苦苦相追趕,百忙中回頭一瞥,哪知並無人?,不覺大奇?但也不放在心上。心中雖是想著,腳下可不閑著,急忙奔回原來的樹林。

  以為嚴雲玲應早已回林,但卻絲毫不聞人聲,心中奇怪?

  忽然身後一陣腳步聲,急回頭一看,只在樹下又立著一個和尚,面對自己微喧佛號。

  定目一看,只見那和尚滿面虯髯,體形魁梧,不正是日前和「遼東神拳」一拚的「虯髯僧俠」?當下心存好感,恭身一禮道:「大師有何指教?」

  那「虯髯僧俠」合什答道:「施主可否隨貧僧北返嵩山?」

  文玉寧心知少林寺和自己誤會,派一陣一陣人物來阻攔自己,當下微微搖頭道:「大師誤會了,文某再不屑也不至夜入寶剎,做竊盜之行!」

  「虯髯僧俠」微微一怔道:「這個貧僧倒信得過,但貧僧奉住持之命,尚乞施主親自上山說明?」

  文玉甯也覺有理,微微頷首道:「在下目前要事纏身,不克前往!」

  「虯髯僧俠」也不再說什麼,緩緩道:「施主武技高妙,挫敗少林弟子多人,貧僧不才,倒要領教高招。」

  本來武學一道三分經驗,七分功夫,大凡一個武藝登堂入室的人,如遇有高手,總想出手一較,以增長經驗,這本也是常情。但文玉寧一再受少林人物阻攔,誤以為「虯髯僧俠」故意為難,也不答話,退後一步,敢情「虯髯僧俠」的功夫是他親眼看見的,不敢絲毫大意,凝神以待。

  「虯髯僧俠」合掌施了一禮,陡然一掌擊向文玉甯,文玉寧見來勢甚為剛猛,呼呼帶有風雷之聲,不敢大意——「嘿」的吐氣開聲,一掌回擊過來。

  「虯髯僧俠」不虞文玉寧,硬打硬架,面色凝重,掌緣離文玉甯尚有三尺許,掌風已自將文玉寧衣裳逼得向後直飄。

  文玉寧真力陡溢,真力已自用上了十二成!

  只聽得「碰」一聲,二人掌力一碰「虯髯僧俠」陡覺對方掌力有若江水滔滔,綿綿不絕,洪亮的「喝」了一聲,掌心向外一吐,僅餘下來的一成力道也已發出,二人掌緣一觸即收,各自退後一步。

  這一下強碰強,硬碰硬,二人心中都知對方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哪裡還敢絲毫大意?

  文玉寧見「虯髯僧俠」年約五十開外,見多識廣,可能識得師門絕技,於是決定不想展開絕技,只守不攻。

  念頭既定,長身直立「虯髯僧俠」洪亮宣聲佛號,縱身上前,和文玉寧打在一處。

  文玉甯心念嚴雲玲,且只守不攻,不到廿招,便被「虯髯僧俠」完全搶得主動,連走險招。

  倏然「虯髯僧俠」使用一招「氣吞鬥牛」封住文玉寧上招式,腳下如閃電般一勾,使出「譚家腿法」中的精妙招式。

  文玉甯上手被封,閃躲不靈,眼看便要失手。

  一時間,本能促使著他自然反應——文玉甯左足猛抬,踹上了去,右足同時離地,閃電般一連踢出五腳,正是師門絕招「神行無影腿法」!

  「虯髯僧俠」不料文玉寧使出此絕招,慌忙間松了上手的封式,後退一步,口中同時驚詫道:「施主竟是天下第一人春華老前輩門下?」

  原來「虯髯僧俠」當年給『春華上人』最小的徒弟「河洛第一劍」文子林有過交往,故此識得此「神行無影腿法」!

  文玉寧見「虯髯僧俠」果然識得絕招,只好點一下頭。

  「虯髯僧俠」又道:「施主出於名門,人材一表,必不會淪為竊賊,其中定有誤會了,但仍請施主到嵩山一行,親和和敝寺住持說明?」

  文玉甯本意如此,此時答道:「晚輩要事纏身,辦完此事以後,十日以內必至嵩山寶剎,參拜貴派掌門。」

  「虯髯僧俠」含笑道:「如此甚好,就此別過!」說罷雙掌合什,飄然而去。

  文玉寧見誤會已解,急忙回身,細細一看,只見樹幹上別有一塊紅巾,急忙縱身取了下來,只覺幽香撲鼻,正是嚴雲玲隨身攜帶的羅帕。

  定眼看時,只見帕上細孔斑斑,不覺恍然大悟,急取巾正對天空,那小孔兒果然不出所料,正連成一些語句:「家中事急,先行一步。」

  文玉寧心想必是嚴雲玲急切間不及找紙筆,僅用發計刺孔傳信,但不知有什麼急切之事,想來必和那小紅鳥兒有關。

  當下持著一條手巾,悵然若有所失,半晌,才出聲喚回馬兒,乘騎如飛而去。

  好在這兒距嵩山並不很遠,文玉甯快馬馳騁,不消一日,已來到山腳下。

  這時天色已經向晚,山腳下炊煙繞繚,即將西下的夕陽閃耀著它殘剩的餘暉,照在水田中,發出刺目的反射,文玉寧估計上山已是不及,便催馬走向道旁一戶人家,準備求宿一夜。

  馬嘶鳴處,茅屋門口一開,只見開門者是一個農家打扮的中年人,神態卻是衰弱,文玉甯道出來意,那中年人打量了文玉寧一遍,半晌才開口道:「小哥兒可是要上山麼?」

  文玉寧吃了一驚,微微點了頭,問道:「大叔怎麼知道啊?」心下懷疑異常。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這少林寺素為武林所景仰,小哥兒看來一身功夫,在下一猜必是上少林寺的!」

  文玉甯見那中年人答得也甚是有理,便不再介懷,牽馬入內。

  那茅屋僅有那中年人一人居住,文玉寧想問姓名,那人僅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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