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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七、碧崖雙燕

  文玉寧獨自在路上緩緩而行,心中有點茫然之感。

  近日來文玉寧開始覺得自己生命中缺少了些什麼?這是已往從未有的感覺!

  每想到這裡,他就異樣的惆悵,他不知從何時起才有這種心理?

  但仔細回想起來,那是在碰上那個明眸皓齒的倩影之後。

  誰說少年不識愁滋味文玉寧正這樣想著,忽然又苦笑一聲,暗笑自己居然承認陷入「愁」境。

  天上一片蔚藍,兩片白雲陲在上面,清晨的空氣特別清新,遠處的樹木都似鑲有一圈藍邊,枝上鳥叫不已,晴空萬里,好一個大好晴天。

  這時忽然「嗖——」的一聲,文玉寧定眼一看,一隻小白兔從草叢中跑出來,停在路中,睜著一雙紅眼睛望著文玉寧,忽然轉身就跑——

  文玉寧雖然剛才還在「愁」呀「愁」的,這時忽地童心頓起,笑吟吟的施展輕功追了下去。

  若以文玉寧此時輕功展開來,白兔定然被追上,但它東一竄,西一躲,害得文玉甯也在叢林中穿來穿去。

  忽然清風飄來一陣奇香,那白兔引文玉寧跑到一個丘上,那丘上滿滿長得各種野花,端的萬紫千紅,富麗堂皇,那白兔卻一鑽就跑了個無影無?。

  文玉寧暗道:「這小傢伙倒把我引到這個好地方來。」

  一轉頭,卻見遠處叢花錦團中一個白色人影一晃。

  文玉甯忙施展輕功,毫無聲息地掩身過去。

  哪知一看之下,心頭一陣狂跳。

  只見一個白衣姑娘正在一片黃色野花中踢毽子。

  那姑娘一襲白衫,在微風中振振而飄,令人頓生出塵之概!

  不正是文玉甯日夕思念之人?

  那毽子上幾根羽毛甚是奇異,根根五彩奪目而且寬達三指,尤其光澤異於尋常,甚是可愛。

  這時那姑娘似乎一個失腳,那毽子踢得高飛起來,斜落出去。那姑娘正待伸手去接,腳下忽然一滑,幾乎跌了一跤,那毽子卻直落向一叢荊棘中,眼看那幾片寬大的美麗羽毛就將被荊荊劃破,那姑娘不禁叫了出口——

  忽然一條人影飛出,其快如風「唰——」地一聲平掠過荊棘不及一寸,卻順手輕輕將毽子接在手中。

  那姑娘一見是文玉寧,心中一喜,臉孔更如一朵盛開牡丹,她對文玉寧道:「喂!還給我。」

  文玉寧不由自主走前把那五彩十色的毽子遞了過去,眼前一隻白玉般的手伸了過來,文玉寧見那玉手顏色白中微微透出水紅,宛如羊脂般光滑明亮。

  文玉寧指尖本來即將觸及那姑娘玉手,忽然一縮,平張掌手,微力一彈,那毽子已落在姑娘手心。

  那姑娘笑道:「謝謝你啦。」

  文玉甯原本是個瀟灑自如的人,這時竟呐呐不知所措。

  那姑娘忽然問道:「你怎麼會找到這個地方來?」

  文玉寧道:「在下追趕一隻白兔,無竟中追上此地,倒打擾了姑娘興致。」

  姑娘忽然大眼睛一睜低聲道:「這裡有小白兔?我——我要小白兔。」她忽然低下頭,似乎不好意思起來。

  文玉寧呆立不動。

  她過了半晌又偷偷抬頭一看——

  文玉寧忽地一折腰,身形宛如脫弦之箭撲向左方地上,站起身時,手中已抱了一隻小白兔。

  敢情他早發現白兔在花叢中,故意呆立不動,出其不意一招「天落地網」撲下,就是一般武林人物也不易躲過,小白兔自然到手擒來。

  那小白兔似乎甚似驚慌,被抱在手中,急得一雙紅眼睛不停亂轉,兩隻大耳朵不住搖晃。

  那姑娘伸出雙手,接過小兔,抱在懷中不住撫摸,小白兔果然漸漸習慣,不似起初驚慌。

  「謝謝你,你——你真好。」她把臉倚在兔身上說。

  文玉寧忙道:「沒有什麼。」

  這一來,兩人似乎熟絡不少,那姑娘十分天真,一面逗著小兔,一面道:「我名叫嚴雲玲,你的名字呢?」

  文玉寧答了。

  過了一會,文玉寧問道:「姑娘今年幾歲?」他忽感這樣問人極不禮貌,哪知姑娘毫無感覺,笑著道:「你猜?」

  文玉寧故意道:「十四……」

  她皺著鼻子哼了一聲道:「胡猜,我今年十八歲,你呢?」

  文玉寧笑道:「比你大一歲。」

  兩人漸漸談得開心,過了半天都不感覺。

  還是姑娘說:「我們走罷。」說著放了小白兔,和文玉寧走下小丘。

  「這樣走是到哪裡去呢?」

  文玉寧道:「大約是安徽官道吧。」

  雲玲道:「我正閑著無事,到處玩蕩,什麼路也不識得,你就帶我走吧。」

  文玉甯其實也不識什麼路,但只想能和她同路,當下連連點頭。

  文玉寧笑著對嚴雲玲道:「愚兄年長一歲,就僭稱一聲賢妹了!」

  嚴雲玲卻笑道:「什麼愚兄賢妹的,我名字叫什麼你就稱什麼好了。」

  文玉寧雖是自幼生長深山之中,對世俗禮教不甚重視,但下山後,中原的一切習俗文化自然地影響他不少。

  而嚴雲玲卻來自新疆回族,生性天真自然,更加環境影響,言語行事一切聽其自然,絲毫沒有扭捏作態。

  文玉寧和她並肩而行,果然漸漸走入官道,不時引人注目。

  她可沒發覺,文玉寧卻感到訕訕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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